這感覺太糟了!明明腦子已經清醒過來,偏偏卻渾身無力,連腳趾都不能動一下。 疼痛來自於自己後腦的那顆痣!
還有火燙的右手掌。
自己正平躺在一個藤編的榻上,右手被另一隻厚實的大手緊緊握住吸住,亭歡勉強轉動了眼球才看清,這個大手的主人竟然是南宮!他的表情似大雄寶殿裡肅穆慈悲的佛陀,只有顫動的眉頭暴露了他隱忍的痛苦。
大君要做什麽?
發現亭歡在看自己,他給了她一個安慰的笑容。
不不!我不要!
亭歡忽然明白過來。
自知來日不多的南宮竟然將殘存的靈力輸給了自己,這就是他說的補償!輸完靈力的他會和蔦旬的上靈們一樣,灰飛煙滅!
那酥姬豈不是要傷心至死?我絕不要!
亭歡用盡全身的力氣去擺脫他的手。
他感覺到了,露出惱怒和震懾的眼神,死死吸住她的手掌。
一個執意掙脫,另一個堅決不放,僵持間兩人都極耗費體力!
深秋的夜晚那麽涼,兩人的額頭都布滿了汗珠,尤其是南宮,月光下他的臉色蒼白得嚇人!
情急之下,亭歡哭了!
耳邊卻傳來一句帶著回聲的話語。
“小靈莫要掙扎,只會徒然耗費大君的靈力!”
與此同時,一個矯若遊龍的白色人影似閃電般飄來。
亭歡眼前忽然散開一個霧瑩瑩的氣團,看到的一切都變得迷離,她的意志松懈下來,自然的放棄了抵抗。
“大君已經非常虛弱,他不願苟延殘喘,不願酥姬和你看到他最後蒼老的樣子,執意要將最後一點靈力渡給你!”
亭歡知道,說話的人就是傲滄。
他的聲音勁節如山風,終身難忘。
亭歡看向他,雖然有迷離霧氣,但他的面容卻第一次看清了,那張不嗔不喜不急不緩寧靜若祥雲的臉,眼光似皎月一般明亮高華。
“有了他的靈力,你便擁有了些許他的特質……”
“決斷和果敢,還有他浸淫多年的六藝造詣,這是他心心念念要留給你的東西”
看著亭歡緩緩流下的淚水。
傲滄放柔了聲音道:“閉上眼吧!”
亭歡順從的閉眼,隻覺得有一樣柔軟的東西拭去了自己的淚。
整個人猶如置身驚濤駭浪,分不清方向的旋轉,腦後的痣又燙又痛,漸漸進入無意識的狀態……
再睜開眼時,天色已經大亮。
亭歡在自己的床上醒來,她動了動手腳,發現全身力氣充盈。
“大君!”她低呼一聲,一骨碌爬起來,來不及梳妝便向南宮和酥姬的房間跑去。
推開門卻見酥姬背對著門坐在床榻上,房間裡還留著靜謐的氣味。
“別進來……”她說話的聲音依舊溫柔,長發披散,幾乎能落到地面上,散發著茉莉的香氣,一件瑰麗的紫色繡雲紋的絲寢衣垂著。
“他已經走了,我知道……”
“從兩個月前我就發現他越來越虛弱,常常一人關在屋裡,還偷偷去藏落發。
既然他不願我知道,那我就不知道好了,他愛我的笑容,那我就每日笑給他看……”
“我知道這一天很快就會到來,自那日他說你的痣發熱,是因為遇到了那個人……他說要留些有用的東西給你時,我就知道了……”
那個人是哪個?亭歡的心怦怦跳著,難道自己等待的人出現了?
酥姬的聲音甜蜜又滿足,
像沉浸在熱戀裡的女人,但這語調卻讓亭歡覺得揪心。 “放心吧!亭歡,我酥姬是大君的女人,既享受得了朝朝暮暮,亦不會被生離死別摧毀;我會好好的漂漂亮亮的活下去,因為他,想看到”
“你出去吧,我一個人呆會兒……”
亭歡想了想,說了一句其實不說,酥姬也會相信的話。
“你放心,我會一直養著你,而且,不會差……”
亭歡慢慢的轉身離去。
大約是南宮的靈力在她身體裡發生了作用,她發現自己並不悲戚,而是湧起一種類似於豪情的東西。
酥姬帶著淚笑了。
這口氣,和南宮多像啊!
到了第二日一早。
亭歡剛下樓,便看見神采奕奕的酥姬穿戴一新,親自在擺放早餐。
不禁一愣。
“亭歡起了?來吃早飯,吃完了把所有人叫進來,我有話要說!”
“哎!”亭歡應著,端起碗偷偷的不放心的打量她。
眼睛雖然有些許腫,但是塗抹了恰到好處的脂粉,眼光融融的,楚楚動人,紅唇似火,依然魅惑。
好!酥姬就該美美的,什麽時候都是!這樣南宮才會高興。
“母親,今兒下午我陪你去買新衣料子,再去買些胭脂水粉”她喝了一口豆漿後補充。
“買最貴的,什麽貴就買什麽!”
酥姬笑出聲。
“如今最疼我的人倒是女兒!”
“嗯”亭歡嚴肅的點頭。
這威嚴勁兒也很像南宮。
所有人都站在院中,包括等待著酥姬拍腦袋的板凳和撒嬌蹭腿的喜團。
“以後這鋪子裡的事,小姐說了算了!家裡的事,就來問我;我們老爺雲遊去了,不定哪天回來;外人若問起,便這麽說。
你們幾個,都是難得一遇的好忠仆,我們依靠你們管好家和鋪子,你們依賴我們體面的生存……因此,以後依舊真心相待就好!”
酥姬面朝著朝陽,帶著笑,卻不失威儀。
“你們小姐雖然年輕,但胸中卻有志向,聰明又勤奮!跟著這樣的掌櫃不會有錯!
好了,話就說這麽多,都去幹活吧!”
此後,吉金做了帳房兼接櫃,廣安以接櫃為主。
生衣帶了個小徒弟專門守在工作間裡,各司其職,其樂融融。
“掌櫃的,今兒我要裝那小木盒的鎖,一大早房掌櫃便叫人將那三個小拉手給送來了,您要來看看嗎?”
生衣卷著袖管滿面笑意的問。
手藝人,一雙手雖粗壯卻是靈活的,手臂上的血管凸起,清晰。
“好!”亭歡放下畫稿,跟著他去了後院的工作間。
小癭木盒子放在一個圓木轉盤上,那麽精致可人,鎖面就在旁邊放著,一看就知道有著血緣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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