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徐家小姐上前來。”肖太后吩咐琉璃。
自打武正翔出現在殿中,徐婉真隻覺得無比的安心,忐忑了半日的心,一下子就安寧下來。
跟隨在琉璃身後,徐婉真朝著肖太后走去。眼底看著他高大的背影越來越近,心頭越發沉穩下來。
“臣女見過太后。”站著武正翔身側,她款款見禮。
看著眼前這一對璧人,肖太后笑眯眯的,心情甚好。“武將軍,哀家來問你。在你身邊這位徐家小姐,給你做妻子可好?”
聞言,武正翔身形一震,旋即恢復平靜,恭敬的拱手道:“容末將詢問一二。”
肖太后含笑點頭,看來是個不錯的孩子,難怪得皇帝看重。
得了肖太后允諾,武正翔側身面朝徐婉真,拱手問道:“徐家小姐可還記得末將?在小滿那日,匆匆見過小姐一面。”
不是第一次被他這樣肆無忌憚的看著,但卻是首次兩人在大庭廣眾之下,正大光明的見面。他醇厚的音色撥動著徐婉真的心弦,讓她羞得滿面通紅,含羞點頭,聲音細如蚊呐,道:“自然是記得的。”
“那,你可願意?”
話問出口,武正翔竟然有些忐忑。
縱然兩人早已定情,他心中無比篤定。但在此刻,他卻沒來由的有些緊張。
徐婉真飛快的看了他一眼,面上更紅了。
這麽多人在看著呢,哪有這樣問的?這讓她如何回答?深深吸了口氣,徐婉真輕聲朝肖太后道:“臣女但憑太后娘娘做主。”
武正翔璀璨如星的眼眸陡然綻出光芒,朗聲道:“稟太后娘娘,末將願意!”聲音中,有著掩不住的喜色。
徐婉真隻覺得羞不可抑,將頭深深的埋了下去,睫毛如蝴蝶般輕輕顫動。
肖太后瞧著他們,男的英武女的秀美,果然是男才女貌!
又仔細瞧了武正翔面上的神色,他那發自內心的喜悅,使整個人看起來都喜氣洋洋。
肖太后暗暗想,原來兩人竟然是見過的。瞧這情形,說不定這武正翔早就對她有意,只是未曾言明。
她伸出手,將徐婉真拉到自己身側,低聲問道:“好孩子,現在可不是害羞的時候,嫁人是女子一輩子的事。看在你祖母往日的情分上,哀家也會照拂於你。”
徐婉真輕輕點頭,道:“臣女知道。”
“那哀家問你,小滿那日見面的情形如何?”
“那天在洛水河祭車神,義母特地接我去散心。又怕我悶著,便讓大姐姐和三妹妹給我引路,去各府上拜會。臣女便是那時,在忠國公府上的彩棚中碰見武將軍的。”
這樣的碰面,實在是太正常不過。
肖太后點點頭,面上的笑意瞧起來竟然有一絲調皮,悄聲問道:“那哀家就替你做主了?”
“但憑太后娘娘做主。”
見自己頭一次牽紅線就如此成功,肖太后樂得合不攏嘴,道:“好孩子!哀家就等著喝你們的謝媒酒了!”
……
自打武正翔進入大殿,陳氏便掐緊了手心,一張臉陰鬱的可怕。
至今,她都不知道武正翔在何處供職,這種失控的感覺,讓她很是不好。
陳氏很想知道,兩人在肖太后面前說了些什麽,要是武正翔當面拒絕,那自己豈不是功虧一簣?
但肖太后沒有請她上去,她也只能緊緊盯著上面的動靜,揣測著事情的進展。
沒多久,見到肖太后笑逐顏開,冷哼一聲,心道:“這個賤種果然不是傻的!眼看著肖太后要做媒,就算有一千萬個不願意,也不敢當眾頂撞。算他機靈!”
轉念又想,要是他竟敢頂撞太后就更好了,必然會被太后怪罪責罰。
一時間,她竟然是不知道,該盼著他答應,還是不答應好了?
……
兩人從肖太后跟前退下,丁嬤嬤傳莊夫人和陳氏上前,宣讀了賜婚給二人的口諭。
肖太后笑著對她們道:“兩個孩子哀家都見了,都是好的。明日把懿旨補上,你們就可以開始操持婚事啦!”
莊夫人湊趣道:“太后娘娘盡管放心做甩手掌櫃,這些瑣碎的事情,自然有臣婦操心。”
肖太后哈哈一笑,道:“本來你才是媒人,哀家搶了你的名頭,又讓你做事。在心頭,就沒有半分埋怨哀家?”
“能為太后娘娘辦事,臣婦求之不得,怎麽會有埋怨?”莊夫人笑道:“只是這婚事是太后娘娘賞的,這三書六禮,臣婦不能做主的,就不免要經常來煩您老人家。”
“你盡管來,哀家不怕被你煩。”肖太后笑眯眯道,心情甚好。
陳氏不禁心頭暗罵,這莊夫人倒是會打蛇隨棍上。肖太后平素裡難得見外命婦一回,這倒好,她竟然抓住了這個機會。
徐婉真要等到兩年後才除服,這婚事沒個一年半載下不來,往後莊夫人在延慶宮裡走動起來,理由正當的很。要是得了肖太后的青眼,哪怕是照拂安國公一二,也夠他們受用。
肖太后看著不管事,但她們誰不知道她年輕時的厲害?另外還有擺在眼前的事實,曹皇后如此不得皇帝喜愛,若不是她討好了肖太后,她這個皇后位置能坐得如此安穩?
不過,陳氏心頭縱然再不爽,也只能悶在心頭。她是男方家裡,總不能借著這件事,往肖太后那裡跑吧?
陳氏吃了個啞巴虧, 面色鬱鬱的回到案幾後。
盧氏瞧著她的面色,摸不準她的喜怒。看樣子是賜婚了,按理說是好事,但婆婆怎麽這樣的神色?想了想,她還是沒有開口相詢,就怕不小心問到痛處,被陳氏遷怒。
武正翔候在忠國公府的席位旁,見陳氏回來,恭敬的拱手為禮,面上的表情卻帶著譏誚,沉聲道:“有母親為孩兒操心婚事,孩兒三生有幸,特此謝過!”
這句道謝的話,武正翔說的是誠意十足。
陳氏、盧氏、武嬌三人,按他布下的線牽引著,終於走到了今天。雖然線頭操縱在他手中,但她們如此配合,能不好好感謝嗎?
明明得償所願,應該心安才是。但聽到這句話,陳氏莫名的心頭髮冷,總覺得好像錯了什麽。
看著他那張肖似其母的臉,陳氏便覺得無比心煩,隻想他快些消失在自己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