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婉真打開手中的信,細細看了起來。
這是塗芳顏從宋州捎來的信,字裡行間,都是她在新婚期間的甜蜜,賀二公子對她的種種愛護和體貼。看得出來,她的日子過得不錯。
她這是典型的報喜不報憂啊!放下信,徐婉真暗暗想道。
以良妾身份進門,怎麽可能一帆風順?她在賀家,定然受到不少排擠,只是避免讓自己擔心,才這樣說的吧。
青麥碾好了墨,徐婉真拿出一支鵝毛筆,給她回信。
信中,免不了一陣細細叮囑,囑咐她保重身體、不要跟小人鬥氣,好好過自己的日子。
將信封了口,徐婉真吩咐青麥把信拿去驛站寄了。
自塗芳顏出嫁已一月有余,兩人書信來往,放不下的都是對對方的擔憂。
青蘿進房稟道:“小姐,蘇三爺到了!”
蘇良智哈哈一笑,揭開簾子出現在屋內,神清氣爽道:“真兒,你猜我給你帶來什麽好消息?”
徐婉真莞爾,這還用猜嗎?問道:“你的研究,成功了?”
蘇良智連連點頭,道:“還是真兒懂我。”
說著,獻寶似的將手從背後拿出來,手中拿著一個青色小瓷瓶,道:“你看看。”
徐婉真接過,撥開瓶塞,隻覺清香四溢,芬芳撲鼻,裡面是整整一瓶小藥丸。跟常見的黑不溜秋的小丸子不同,這些藥丸,通體潔白如雪,隻隱隱透出一種碧色。
小心的拈起一粒,徐婉真問道:“這是什麽?”
蘇良智撓撓頭,道:“這是我用瀝泉晴月花的枝葉作藥引,研磨而成的還玉丸,可治婦人帶下之症,有些許駐顏的功效。可惜材料太少,就隻得了這一瓶。”
徐婉真微微笑道:“恭喜小舅舅,得了一瓶好藥。”
“前些日子,我對你口氣凶了些。現在想想,實在是有些不應該呀。”蘇良智有些不好意思。他隻比徐婉真大幾歲,在他面前,是端不起長輩的架子。
“小舅舅醉心研究,我怎麽會計較?”徐婉真道:“我曾經提過,開一間食坊之事,不知道小舅舅有沒有認真考慮過?我已經讓阿哥看了城中的店鋪,倒有幾間合適的。”
蘇良智有些不確定,道:“除了診脈開方,我是什麽都不會,真兒你對我有信心?”
“我和阿哥商議過,真要開食坊,我、阿哥、小舅舅,我們三人各出一股,年底分紅。小舅舅負責診脈開方和藥膳方子,阿哥負責找到地方將食坊開起來,我負責食坊的日常經營。”
這些日子蘇良智一頭扎到研究裡面,但徐婉真也沒有閑著。和徐文敏商議過幾次,越發覺得開一間藥膳食坊的法子可行。
“不到半年,小舅舅在京中已小有名氣,不少病人慕名而來。但用膳的地方和醫館要區隔開來,一邊是食客一邊是病人,想必你在用飯的時候也不想被病人打擾。”
徐婉真侃侃而談,將打算和盤托出,道:“我們可以找靠近大街的店鋪,前面做食坊,後巷做醫館。只要藥膳方子可行,想來不愁客源。”
聽她思慮周詳,蘇良智點點頭,道:“那就試一試。就算食坊不可行,我也有間醫館在。”
“小舅舅最近若有時間,跟阿哥去看看那幾間店鋪,看看哪一處更加合適。”
“沒問題,我先去辭了館,時間多的是。”
……
武嬌打開母親的信,一目十行看完,心中不斷思量。
母親怕夜長夢多,想要盡快敲定和徐家的婚事。莊夫人已經上門保媒,徐家隻說要考慮一二,態度並不明確。而且,徐家前後拒了幾門親事,都是以徐婉真尚在服孝為名。
“孝”字大於天,哪怕是皇上,也不能強求。
等等,她腦中電光火石的閃過一個念頭,皇上?若是由皇上賜婚呢?皇上對徐婉真是否在服孝並不知情,屆時金口玉言,豈能反悔?
起初,她隻覺得這個念頭荒謬,但越想越覺得可行。
還有幾日就是肖太后的生辰,皇上事母極孝,在宴會上抓住時機,提起武正翔的婚事,設法讓皇上賜婚。眾目睽睽之下,武正翔有口難言,難道他還敢抗旨不成?
既成事實,他也隻好捏著鼻子認下。
武嬌面上浮起一絲笑容,“唰唰唰”寫了回信。這件事要順利,還得她們母女兩人齊心協力。
……
玉生館內,花楓如沒長骨頭一般,慵懶的靠在軟榻之上。媚眼如絲,十指纖纖,不愧是館內的當家小倌。
在他的對面,坐著風度翩翩的楚王,搖著扇子一派閑適。
“王爺慢坐,奴奴先告退了。”
花楓柔若無骨的起身,楚王在他身上肆無忌憚的打量一番,低聲笑道:“若不是有珠玉在前,你也算是極品。”
“討厭!”花楓嗔道:“王爺不要奴奴,就莫要調戲。奴奴這顆心,也是會流淚的。”萬種風情在他的眼中婉轉,實在是不亞於那些絕色美人的風情。
楚王哈哈一笑,道:“你且去吧!”
花楓並未從前門離開,而是走到後面,從後門中款款而出。
未多時,一道纖研的身形,從後門處走進來。
他未有任何做作,卻足以讓每一個見到他的人發狂,正是名動京城的夙希公子。
……
花楓離開楚王的視線,便收了笑容快步向前。七彎八繞的,來到一間不起眼的偏房處。他警惕的看了看左右,見四下無人方才推門而入。
“太子殿下。”他收起渾身媚態,恭敬施禮。
太子隱在黑暗中,輕輕點頭。若非萬不得已,他並不想踏足這樣的汙糟之地,更遑論要和一個小倌說話。
杜師爺上前一步,問道:“秦夙希到了?”
“到了。”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不可露了痕跡。”杜師爺叮囑。
為了將楚王和秦夙希抓個現行,杜師爺監控到楚王借玉生館之地,讓花楓作掩護,頻頻和秦夙希幽會後,杜師爺便軟硬兼施,將花楓收買,讓他通風報信。
終於等到今天,太子冷冷一笑。
眼下,玉生館四周都是他的人,楚王和秦夙希二人插翅難飛。想到二人被捉奸在床的狼狽,他便心生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