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他幽深墨黑的眼神,塗曼芬有些心煩意亂。攤牌之後,不知道他是什麽反應呢?
無意識的捏緊了手頭的羅帕,她突然站起身道:“你先準備熱水,我回來洗漱。”她想去船頭吹吹風,或許這冰涼的夜風有助於她理清思緒。
銀屏為她系上鬥篷帶子,擔憂道:“不如我陪著小姐一塊去吧。夜裡涼,又在船上。”
徐婉真搖搖頭,她想一個人好好靜靜。
夜裡,樓船並未航行,而是停泊在一個港灣之內。出了船艙,外面溫暖的燈火讓她心安。
吸了一口寒冷的空氣,塗曼芬覺得自己混沌的頭腦都清醒許多。緊了緊身上的鬥篷,她走到船頭的甲板上,舉目眺望。
樓船隨著河水緩緩起伏,和著天上的繁星點點,遠處有一個漁村,點點的燈光中,映出漁網的倒影。
這種靜謐的美感,讓塗曼芬忘卻了心頭的煩擾,沉醉在這夜色之中。
身後傳來不輕不重的腳步聲,打破了這份寂靜。塗曼芬猛然轉身,看清來人後吃驚的問道:“你怎麽也來了?”
汪樂裕止住腳步,笑了笑道:“我怎麽就不能來?”
塗曼芬剛剛問出這句話,便後悔自己的莽撞。
這是他雇下的船,當初出時說得清楚,他是北上辦差,順便捎上她一程。雖然此時她心知肚明那不過是借口,但在沒挑明之前,她就不該這麽問。
後悔自己的失言,她斂禮道:“是我說錯話,還請汪大人見諒。”
塗曼芬雖然已經想好明日和他攤牌,但這樣猝不及防的相遇,還只有他們兩人,她隻想要快些逃避。
汪樂裕有些失神的看著她,她一定不知道,此刻的她有多美。
在寒冷的夜色下,她披著一身星光,臉色微微白,似最美的白玉一般無暇。她端莊自持的神情,更引得他想要不顧一切的靠近。
他很想打破她的這張面具,窺探她真實的內心。
汪樂裕不說話,塗曼芬的心裡越來越慌。他離她足足有五步之遠,但她卻實實在在的感受到他的存在,他強悍的侵略性。
“汪大人,且容民女告退。”她慌慌張張的丟下一句話,舉步從他身邊走過,想要逃回艙室內。
就在和他擦身而過的瞬間,她的胳膊被他緊緊握住。感受到手臂上傳來的力量,塗曼芬慌張的抬起頭看著他,有些口吃,“汪,汪大人?”
瞧著她如小鹿一般的眼睛,汪樂裕恨不得立刻將她擁入懷中。
但想到他對寧先生的承諾,汪樂裕閉了閉眼,緩緩放開她的手臂。卻伸出雙手抵在她背後的艙壁之上,將她困在他的雙臂間,逃脫不得。
“你就這麽怕我嗎?”他淡淡的語調傳來,卻聽得塗曼芬很是心驚。
她緊緊的貼在艙壁上,不敢亂動,道:“很晚了,銀屏還在等我回去安歇。”
汪樂裕一瞬不瞬的看著她,道:“不著急,說幾句話再走。”
塗曼芬看了他一眼,連忙垂下眼簾。長長的睫毛就好像蝴蝶受了驚,不停的扇動著。兩人距離這麽近,近到可以感受到他的呼吸。
雖然兩人沒有肌膚上的接觸,但感受到他身上散出的熱力,塗曼芬的心一陣怦怦亂跳。
在這樣寂靜的秋夜中,唯有星光與燈光在默默閃爍。在天地間,好像就只剩下了他們兩人,讓她不得不將所有的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
她已經不是閨閣少女,但這種感覺太過陌生,陌生到她在程景皓身上都沒有體會過。
塗曼芬不知道眼下應該怎樣做,但無論如何,她知道兩人的行為於禮不合。
“說,
說什麽?”她一抬眼,就會對上他灼灼逼人的目光。閉上眼更覺不妥,隻好垂目,看著他身後的欄杆,語無倫次。
“說說,你是怎麽看待我的?”
“啊?”這個問題太出乎塗曼芬的預料,她猛然一抬眼,卻撞入他墨黑的眼神中。
裹挾著夜色的他,比白日更加危險。好像這樣的夜,已經成為了他的保護色,與他融為一體。
“我……”抿了抿嘴唇,塗曼芬道:“汪大人是個好官。”
汪樂裕一聲輕笑,道:“是嗎?原來我在你心中的印象還不錯,至少是個好官。”
笑聲在他的面容上斂去,他的神色變得嚴肅起來,道:“那麽,你願意嫁給我這個好官嗎?”
“啊?”塗曼芬再次輕呼出聲,滿臉的不可置信。
這個問題來得太過突然,她雖然在心頭隱隱有過猜測,但突然聽到他這樣問,仍然是結結實實地吃了一驚。
事到如今,再容不得她躲避。
塗曼芬定了定神,道:“汪大人前途無量,而民女乃和離之身。自忖配不上大人,還請大人勿要再提。”
塗曼芬在吃驚之下露出的羞澀和驚訝,讓汪樂裕心頭很是受用。瞧著她重新戴上端莊的面具,抵在艙壁上的手悄然握成了拳頭。
“感謝大人一路以來的照顧。只是民女和大人身份有別,往後還是少見面為好。”塗曼芬也很吃驚,她竟然順利的說了出來。
“離京半個多月,民女有些想京中的家人了。如若大人方便,請派一艘船送民女回京,我自當感激不盡。”
看著她侃侃而談,柔軟的櫻唇一張一合,吐出的卻是要和自己保持距離的話。
汪樂裕再也忍不住,什麽君子一諾!反正他也不是什麽君子。他松開撐住艙壁的右手,緩緩撫上她的面頰。
塗曼芬已經被他的動作嚇傻了,一時反應不及。隻感受到他溫暖的手掌觸上自己的面頰,讓她瞬間如火一般燃燒起來。
正要躲避,汪樂裕緩慢而堅定的低下頭,吻上她的雙唇。
“唔……”
塗曼芬伸手抵住他的胸膛,用力想要將他推開。
但是,她手上的力氣怎麽比得過汪樂裕?他趁勢捉住她的兩手,將她整個人壓在艙壁上,堅定而不容拒絕地品嘗著她的芬芳。
他如此具有侵略性,讓塗曼芬一陣頭暈目眩。就算是和程景皓在一起,雖說會盡夫妻義務,卻也從未如此親密過。
“你在想別人?”汪樂裕的聲音變得暗啞,微微放開她問道。
不待塗曼芬回答,他再次欺身而上。這次的吻,變得激烈而狂亂,好像要將她吞如腹中。
塗曼芬無力招架,全身酥軟如泥,要不是有他支撐著,估計早已癱軟在地。
在這份迷醉中,她驚恐的現了他身體的變化。她不是閨中少女,自然明白這意味著什麽。讓她止不住的臉紅心跳,連連掙扎起來。
“別動!”汪樂裕終於放開了她,卻將她牢牢地擁入懷中,低聲道:“別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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