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粗糙的手猛地捂住我的臉,鼻梁傳來劇痛,哢嚓一聲,一個黏糊糊的東西扒在了我臉上。 我伸手一摸,一股暖意從心底湧了出來,老爸幫我把鼻梁糾正過來後還順勢給我貼了一張膏藥。
我沉默著摸著鼻子,老爸丟下了棒球棍。
“看你這麽慘你老爸就下不去手了,這個修建的時候確是有點漏洞,坐著吧,我要給你講一講你爺爺的故事。”
“我們非要在爺爺的墓地裡面回顧他老人家?”
“廢話少說,你爺爺呀。”說完就點了一支煙。
“在醫院已經被判定為死亡,可是第二天屍體就不見了。等於你老爸我是抬著空棺材下葬的。”
“這樣?我說怪不得你把家買在這裡咯,搞半天你這邊還有五十平米的閑置地。”
“你爺爺具體是幹什麽工作的我不清楚,但有點可以確定,他是個神棍,我和他沒有像我和你處的這樣和諧。”
我噗呲一笑。
“我們兩個還和諧?我能活到現在全靠我聰明好麽,要不早就死在你手裡了。”
“切~我那是鍛煉你身體,你生下來的時候早產了,不鍛煉你能長到一米八的個子?要不是你太懶我會這麽費心?”
我沒回話,蹲下來,坐到了羽毛球場的邊界上。
“我是喜歡籃球,你非要我打羽毛球。”我小聲抗議道。
“你能別在我說話的時候打斷我嗎?”說完我耳朵就被猛地揪住。
“好好好,求饒。”雙手做了暫停的手勢。
“我剛才講到哪兒?哦,你爺爺是一神棍,我對你小子算好的咯,你爺爺說我生下來就是個廢物,可是你看你老爸。”說完就掀開衣服,像個舞男似的在我面前晃動八塊腹肌和麒麟臂。
“你爺爺從小就喂我一些奇怪的藥,害我從小就看到了奇怪的東西,那個時候你奶奶還算有良心,終於阻止了這個老頭瘋狂的舉動。你知道當時對我影響有多大嗎?我跟著一個所有人都看不見的東西走了半個村莊……”
“停!”
“你又要打斷我不是?”老爸鼻子裡面吐出兩道熱氣吹到我臉上。
“還有那個藥沒!我有病!我要喝!”我突然站起來嚇了老爸一跳。
“你是有病!神經!你喝那個藥幹嘛?你想嗑藥呀,我告訴你,你是不是在外面磕藥看見幻象了,然後聽我說也想磕磕是吧?”
“我靠,我怎麽跟你溝通不了呢,我沒嗑藥,你怎麽會聯想到那種地方?跟個娘們似得,別廢話!我叫你給我藥你就給嘛。”
“你要我就給你呀,你知不知道我們家是沒有閑錢給你養那些毒癮的,我光是修了從二十七樓順著排水管的滑滑梯就花費了我半生積蓄。”
“好吧,那爺爺呢?他既然不在醫院那肯定就沒死唄,他在哪裡我去找他。”
“你到底聽沒聽我說話,他在醫院已經被診斷死亡了。”
“那奶奶死沒?”
“你小子咒你奶奶死呀,你奶奶當然沒有死啦!”
“那我怎麽和爺爺一樣沒有聽你們經常提到她呢?”
“哦,你奶奶在我十歲那年和你神棍爺爺離婚了,改嫁移民到美國加州了。”
完了,這回要個方子還要出國,我真想去中醫店叫老中醫給我配個算了!可是哪個老中醫會配這些東西。
我抓著頭髮絕望了,今天還以為會看到希望之光,沒想到充其量也就看了個羽毛球場而已。
“老爸,來打一局吧。”我起身拍拍屁股道。
“你別扯,快給我說說你為什麽要藥,你是不是在學校遇到什麽事兒了?來給你爸爸說說。”說完張開雙臂,像是要給我安慰。
“別惡心我,有話好好說。”我立馬閃到一旁。
“是這樣的,老爸,我今天去了一個大學的自主招生考試,過倒是過了,可是他們學校那邊問我還有一些新穎的想法沒?你知道嘛,我是比較聰明的,他們看上了我,希望我有一些對世界別的看法,如果你要是真有那個藥方,我吃了之後,可以根據幻覺有一些新的創意。”
老爸從褲兜裡面抽出了煙,點上後沉默了片刻。
“我是說你最近成績怎麽這麽差,你原來不是這樣的孩子呀,原來你是找到了靠山喲。你考的什麽學校?我上網查查。說著就拿出了手機。”
抽了一口繼續補充道,“你也知道最近有好多野鴨大學搞這些詐錢的事情。”
“額,那個大學。”我支支吾吾道。
“哪個大學?”
“就是那個啦。”我不好意思的說道,因為我覺得神跡大學這個名字太裝逼了,當然人家確實也牛逼,可是外人不知道呀。
“神跡……”
“神雞?什麽雞?我就說是野鴨大學嘛,把雞都搞進來了。這個學校你不能去哈。”
“啊啊啊!我要崩潰了,神跡呀,神經病的神,奇跡的跡。”
“神經病的奇跡?我去,兒子,這個學校我們更不去了哈。”
“大爺……”我發現年齡差距不僅會產生代溝還會產生大海,遙望無際的大海哇,你永遠看不到對面的大陸。我老爸說什麽都聽不懂,我都要奔潰了,快被代溝的海洋給鬱悶死了。
煩惱的情緒這個時候又上了頭,更別說有多煩躁了,我告訴自己要冷靜要冷靜,如果說服不了老爸,那麽以後的苦日子就更麻煩了。
我非常想看到我在神跡也有在現實裡面的身價,不要太低,至少不要被別人看不起。
“老爸,那照你這個意思我們家之所以住在這裡是爺爺的意思?你想想,現在的老人呐,都是要在老年的時候把自己的後庭院買了,我爺爺應該也是,但是他不見了,所以你才想著不能讓這塊地浪費了,索性還修了個滑道,直接通到這裡,你說我講得有沒有道理?”
“恩,看來我送你上學還是有用的,邏輯性非常的強嘛。”
說完又點了一支煙。
“你爺爺在身前就買好了這後庭院,就像你之前說的,但是我做這些可不是為了浪費土地,這個土地爺爺不來,後來就賣了錢不就好了?何必要大費周章呢。事情是因為你爺爺現在不知下落, 我當時也登了報紙報了警,也和醫院鬧過,可是最終你爺爺都沒有任何消息。我是在等,在等你爺爺的屍體出現,然後我就把這裡全部拆了,重新做成你爺爺的墳墓。”
老爸的皺紋蔓延至發梢,嘴角卻微微上揚,似乎在做一件十分值得驕傲的事情。我老爸在我心中的形象也慢慢高大了起來,不僅是肌肉大,心也大,是個孝子。沒有後悔其實我一直敬畏的老爸。
“哦,那我明白了,學校的事情我會慎重考慮的,我這幾天確實有點心急。”
“恩,那就好,不過你周末回來的時候不管你學業忙不忙,家裡壞了的書房門你來修。”
“……好吧。”
老爸走到羽毛球的一邊,爬上樓梯,居然推開了一扇小門。
“老爸,這個墓地會不會太高級?”
“你爺爺本來就是個土豪,但是花錢太厲害,本來可以買個別墅型的。”
“原來我家上一代是土豪,為什麽我這一代過得這麽絲?蘋果手機用的還是換代過後的。”
“上去吧,回到家趕緊睡覺,明天我還要送你去上學。”
“得令,老爸。”
我一上去就狂奔,不等老爸,躲在了不遠處一個墓碑旁。
“這個墓碑既然是我爺爺買的,搞不好真正值得找到的東西應該在裡面,等老爸走了,再回去。”
老爸果然沒有多心,出來後還以為是我走得快,已經回家了,手裡拿著棒球棍進了電梯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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