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光榮的人民警察致敬!”
嶽文推門走進病房,笑著抬手敬禮,後面跟著的黑八和寶寶殷勤地把花籃和果籃放到床頭的小櫃上。
蔣曉雲的頭纏著繃帶,正倚在床上輸液,雪白的臉更加蒼白,見嶽文進來,坐起了身子。
蔣曉雲的母親厭惡地看看嶽文,“怎麽說話呢?這個時候還說風涼話?”
“媽——”蔣曉雲輕輕道,製止了母親的不滿,跟在嶽文身後的寶寶和黑八同時作了個鬼臉。
上次也是在醫院,嶽文把人家母親當鬼踢了,好嘛,現在不滿算是輕的,不把他攆出去就算不錯了。
“小嶽,坐。”蔣勝站起來,“大晚上的還讓你們再跑一趟。”
“不麻煩,”嶽文笑道,“本來也要給您打電話,這不兩湊一,我也不用再給您打電話了。”
“有事?”蔣勝問道。
“嗯,明天上午八點半開常委會。”
“什麽內容?”
嶽文很自然地作了個請的手勢,引導蔣勝走向窗邊,低聲道,“保核打黑。”
“保核打黑?”蔣勝有些驚訝,但旋即鎮定下來,“嗯,都象今晚這樣,桃花島工地沒法施工。”
正說著,曹雷推門走進來,臉上還帶著傷,嶽文一回頭,立馬笑了,“喲嗬,刑警隊組團看病來了?”
曹雷看看蔣曉雲母親一臉厭惡的樣子,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只是尷尬地笑笑。
“爸,媽,你們先回去吧,”蔣曉雲道,“我不要緊,休息一下就好了。”
“還不要緊?”蔣曉雲母親馬上喊了起來,“都暈過去了,還不要緊,你說,什麽算要緊?”她怒目看著蔣勝,“明天我就給周平安打電話,這派出所長我們不幹了,乾不了,警察還能讓人打了,這算……”
“媽——”蔣曉雲嗔怪著打斷了母親,蔣勝也拉拉她,蔣曉雲母親這才不說話了。
“我明天還有會,這裡交給你們了。”蔣勝頗有深意地看看嶽文,“還有兩個吊瓶,估計得到下半宿了。”
“沒事,叔,我們都在這陪著,”黑八立馬笑道,趕緊順竿往上爬,“曉雲吃飯了嗎,我去弄點燒烤,曉雲,你愛吃什麽,想吃什麽,盡管說。”
這也是個讓人操心的主兒,在輸著液呢不能吃太油膩的東西,蔣曉雲母親正要表示抗議,蔣勝一拉他,她恨恨地看看蔣勝,“好,我們先走了。”蔣勝一看老婆,蔣曉雲媽媽才不情願地一步三回頭地走出去。
“曹雷,你怎麽了?”蔣曉雲目送父母離去,這才詢問曹雷,“靠,”曹雷立馬不淡定了,有些小激動了,“到了龍王廟,本來都圍住了,誰知這真是一幫亡命之徒,斯泰爾把我的車撞翻了,誰知後面還有一輛麵包車,……”
“人沒抓住?”蔣曉雲的神情有些暗淡。
“沒有,跑了。”曹雷很不好意思,在蔣曉雲跟前感覺很丟臉,“不過,起獲了很多金礦石。”
“發財了啊,嶽文立馬起哄道,“今晚的燒烤曹隊包了,同意的舉手。”
寶寶和黑八立馬舉起了手,“不是吧,你們一點同情心沒有,”曹雷誇張地指指自己的臉,“哥幾個,我差點毀容,你們也不安慰一下我這顆嬌嫩的小心臟!”
“你連天上的雷都敢日,你的心臟還小?”黑八立馬起哄道。
“當著美女所長的面兒,給你個機會,”寶寶吡笑道,“別給臉不要臉啊。”
跟著這幫人在一塊,蔣曉雲的免疫力很強,她無奈地看看嶽文,卻見門又開了,高明夾著小包快步走了進來。
“曉雲,沒事吧?”
“高哥,沒事。”一句高哥,叫得很自然,很親切,這是血與火熬出來的感情,也是同事加戰友的情誼。
高明看看她,也笑起來,“我們刑警隊出來的,我就說嘛,沒那麽容易倒下,周局待會兒也過來,”他又看到了嶽文,“你們出去,我跟嶽主任談點事。”
他的口氣也學著阮成鋼的樣子,不容質疑,不容辯駁,曹雷率先走了出去,黑八與寶寶相互看看,也跟了出去。
“嶽主任,”在嶽文跟前,高明保持著尊敬,即是朋友論交也好似是上下級關系,“我們聽你的,果然晚上就出事了,我們也按照你的說法,沒有在工地上抓捕,在公路上也沒有設卡,讓開大路,佔領兩廂,把警車放在大路周邊,直接跟蹤到了他們的窩點,目前,十八戶和龍王廟起獲了大量盜采的金礦石,我們順藤摸瓜……”..
“高隊,你不用跟我說了,”嶽文打斷他,“待會兒周書記來了,你直接跟他匯報。”
“不是你讓我跟蹤他們直搗老巢的嗎?”高明不解了。
“這主意是你出的?”蔣曉雲看著嶽文,“好辦法,人贓俱獲,證據都有了!”她很是興奮,興奮地一下坐起來,卻不小心扯動了針頭,輸液的手立馬鼓了起來。
嶽文笑著按響了護士站的響鈴,要求護士過來處理,“走程序,這不是私事,是公事,要陽謀,不要陰謀。”
“什麽意思?”高明不高明了,沒法理解了。
蔣曉雲看看一臉笑著的嶽文,轉了話題,“高哥,彬彬的腿斷了。”
“我去看過了,正在手術。”高明笑容立馬收斂,他罵了一句粗話,“跑了和尚跑不了廟。”
“他們跑不了,”嶽文吡笑著,蔣曉雲猛然發現,他的兩條眉毛猛地一挑,“程序都要走到,驗傷單一定要留好。”
“這是襲警的證據,你放心,這是我們的工作。”高明很自信,怪異地看看嶽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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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核打黑?”阮成鋼的聲音大清早起來也是那麽沙啞,一聽就知道是煙抽多了、酒喝多了的後果。
“你怎麽知道的?”嶽文愕然了,他看看牆上的時鍾,早上六點半。
“別的單位的事,我可能不知道,公安局的事,嘿嘿,”電話那邊傳來啪的一聲,嶽文不用猜就知道,阮成鋼還沒起床,估計正躺在床頭上吸起了今天的第一支煙,“昨晚我就知道了。”
“今天開常委會聽取治安形勢匯報,”嶽文道,“盜挖金礦嚴重影響核電進程,破壞開發區營商環境。”
“所以, 你就建議廖書記保核打黑。”阮成鋼笑道。
“我沒有。”嶽文否認道,“我哪有那麽大能力?”
“你有,你不是二掌櫃的嗎?”阮成鋼在電話那邊笑道,“你的話比誰的話都管用!”
“老二,這話不能這麽說。”嶽文笑道。
“行了,開發區都知道,”阮成鋼也笑了,“行了,快去接廖掌櫃的吧,我掛了。”
靠!
嶽文笑著看看手機,特麽地,就你聰明?你還是猜錯了,不是我建議廖書記保核打黑,而是我直接給公安局定的方向,直接跟周平安通電話定的方向!
這,是陽謀。
他沒想到,電話那邊的阮成鋼電話並沒有掛,而是直接打給另一個人,“開發區開始行動了,交城這邊,也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