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陳江平進到房間裡來,嶽文先給陳江平泡了杯茶,接著老老實實坐到了沙發上。 剛才吃飯時,陳江平的對嶽文的表現很滿意,話不多說,菜不多夾,領導講個笑話,別人大笑,他也隻是微微一笑,就象不存在似的。
這樣的知道高低,知道定位,他都有些把他留在自己身邊的衝動了,不去幹那件出力不討好、誰也說不好結果的事。
“知道我為什麽到秦南來嗎?”陳江平笑道。
“開始不知道,見到薑主任猜到一點,見到周書記就猜到了。”嶽文平靜地說。剛才薑正明說周書記有請,肯定是得自陳江平的授意,否則周書記哪裡知道開發區芙蓉街道還有個嶽文啊!
“呵呵,那你知道我的來意嗎?”陳江平感覺到與聰明人說話,不用多費口舌,但想要說服眼前這個年輕人,卻更需要策略方法。
“金雞嶺,”嶽文看看陳江平,“不過,我不理解的是,為什麽需要我去。”
“你不覺得你是最合適的人選嗎?”陳江平站起身來,給嶽文也倒了一杯茶。
“我?我可是初來乍到,兩眼一抹黑啊!”嶽文不解。
“可是你智商高啊,輕而易舉地就把門前的上訪解決了,情商高啊,現在機關裡對你評價都很高,膽商也高,一人能把大灰狼六個人打趴下了。”陳江平把茶放在嶽文面前。
聽著陳江平不吝表揚,嶽文有些牙疼,陳江平看著他誠惶誠恐的樣子,也有些好笑,“我們倆已經談過一次了,……”
嶽文卻突然打斷他,“卜委員已經帶隊進村,多我一個,少我一個,無關緊要吧?”
陳江平低咳一聲,“是無關緊要,因為那隻是表象,你乾的工作跟他們有關,也無關,……嗯,起初我是想把你放在包村幹部當中,現在我改變主意了,將直接任命你為金雞嶺村副書記,村裡沒有書記,你主持工作。”
“那我幹什麽?”金雞嶺是個亂窩,嶽文根本不想涉足,但一聽陳江平的許諾,他算計著很劃得來,工作兩周就掛職副書記,雖說豆包不是乾糧,但畢竟叫著好聽。
“你,前提當然是配合好卜委員解決金雞嶺的問題,剩下的嘛,以後告訴你,進村後暫時以熟悉情況為主。”陳江平沒來由地壓低了聲音。
嶽文有些沉默,仿佛在努力猜透陳江平沒有說出來的任務,解決金雞嶺在他看來都如登天之難,還有這個沒有明說的任務,肯定更難,否則陳江平不會下這麽大本錢,難道自己真的有什麽超於常人的地方,讓陳江平看重?還是去當替死鬼?
陳江平也在觀察他,眼前這個小夥子身上,有著不多見的老練和成熟,就是在四五十歲的機關幹部身上,也難得一覓。
嶽文卻猛然有些驚醒,怎麽自己順著陳江平的思路在走呢?“陳主任,我還是不想去。”他直截了當地說,有些逆反,他也知道違反命令抵抗上級是機關大忌,但權衡輕重,他又覺著不得不這麽做,何況他並不想在芙蓉街道長駐下去。
陳江平一笑,他就知道談話沒有那麽順利,“有件事,我想讓你知道。”
“什麽事?”聽他說得鄭重其事,嶽文猛得抬起頭來。
“昨天,我讓明星下了份文件,對你帶頭打架進行了處分。”陳江平輕描淡寫道。
嶽文一聽,有些氣急,“你剛才不是說我膽商高嗎?”
陳江平輕松地菘誆瑁拔腋詹攀撬倒鞘竊謖飧齜考淅錚
不是在街道,處分嘛,當然用途也有兩種,你去,處分就是一張紙,不去,處分就要落到頭上。” 嶽文氣急,騰地站起來,“不就是個處分嗎?我能受!”
“你不能受!”陳江平也站起來,盯著嶽文的眼睛,“有了處分,你以為你還能順利考回秦灣嗎?不管你成績怎麽樣,組織調查就把你限定在外面了。”
嶽文怒視著他,也不說話。
陳江平卻接著說道,“就算不給你處分,你以為街道是你們家開的?平時的工作就把你累透了,你還想準備考試?”他話題一轉,“如果你去,不管工作完成得怎麽樣,我以個人名義保證,將來你肯定會在秦南區有一份工作,至少是以科級幹部的身份回調,秦南比開發區低半格,將來,你在街道起碼會是個副主任甚至副書記。”
嶽文仍不置可否。
陳江平繼續說道,“這樣,將來在秦灣,起碼在秦南區,將會有你一席之地,立業、成家,守著你這個如花似玉的女朋友,不是人生一大幸事嗎?”
嶽文有些心動,相比於前面的殘酷,後面的條件似乎格外誘人。
“小嶽,其實我們是同一類人,”陳江平繼續循循善誘,“我看過你的檔案,我們都是出身於農村,都是本科畢業,可是我那時候本科可比現在值錢多了,也就是說,除去學歷因素,你要比我付出幾倍的努力,才能達到我現在的高度,還不一定能達到現在的高度。”
“你知道嗎?開發區處級幹部才幾百人,而開發區的機關幹部加上事業編制吃財政飯的,有幾萬人,也就是說,意味著一百多人中才能產生一個處級領導,這算不算百裡挑一呢?”
“秦南區也是這樣,如果你調回秦南,哦,今天吃飯你也能看了來,你調秦南我可以很容易辦到,……你調回來,在秦南,直接就是百裡挑一的領導幹部了,這至少可以縮短你十年的奮鬥時間。”
“走上一個領導崗位不容易,你爸是鎮裡的鄉建辦主任吧?這個,你應該有了解,許多人幹了一輩子,吃苦的受累的委曲的埋怨的,到最後還是科員一個,你,不想也這樣吧?你家裡,恐怕也沒有給你創造前程的條件吧?”
陳江平不斷打量著嶽文,嶽文的食指和中指彎曲,下意識地在桌上敲著,連他自己都沒發現。
“怎麽樣,可以下定決心了嗎?”陳江平很是自信。
“您不說出到底讓我去幹什麽,這個決心我不能下。”嶽文抬起頭來,乾脆地說道。
陳江平皺皺眉,“這個任務我暫時不能說,因為我不知道你進村後的表現怎麽樣,再給你吃顆定心丸,說不定,卜委員解決好村裡的問題,這個問題會隨之消失,到時候,你可要白撿一個主任助理了。”陳江平見氣氛有些僵,努力活躍著氣氛。
下這麽大本錢,將來問題會隨之消失?鬼才相信呢!嶽文盯著陳江平略略朝後的發際線,那個鋥亮的大腦袋格外閃光,怎麽今天感覺自己就是孫猴子啊,跳不出如來的手掌呢?
陳江平看著他難以定論的樣子,心裡暗笑,這鍋算是燒開了,米也沒有夾生,不過,就差這最後一把火了。
“小嶽,這個社會很現實的,我剛才也說了,我們都是出身於農家,不是官二代,也不是錢二代,你以為,如果今天不是正明出面,不是施忠孝那輛奔馳,你會贏嗎?”
嶽文心裡一驚,這話點到了他的軟肋,直擊內心深處,他自己都不敢往深處去想,卻讓陳江平說了出來。
“我一直以為啊,出身貧寒的人更有上進的欲望,因為他想改變,想強大,今天是薑正明用周書記的名義,你用施忠孝的奔馳贏回了面子,可是你有裡子嗎?沒有裡子,面子會隨時被擊得粉碎!”
“這裡子是什麽?是自己的強大!而不是別人的車,別人的權!……這個社會雖然我們不想它這樣,但它不以我們的意志為轉移!……你自己說,你憑什麽強大?憑學歷?憑財富?這些你都沒有,你隻有仕途一條路可走,隻有工作一條路可通!……你隻有取得一定地位,你才能不會被淹沒,說句出格的話,在這個社會的大多數人眼裡,男人沒有權力,沒了地位,就象讓人抽走了脊梁骨,那隻能成為軟體動物,隻能任人宰割,老婆也保不住!”
陳江平的話擲地有聲。
嶽文眼前卻又浮現出區政府辦主任、韓書記的面孔來,聞振宇的影子怎麽也抹不掉,“我可以提個要求嗎?”
陳江平暗喜,可是臉上仍無表示,“說,合理的話,可以考慮。”
“我想,我想如果有危險隨時可以撤回來。”嶽文道,最後下定了決心。
陳江平不假思索,“可以。還有別的嗎?”
“大約得多長時間。”
“少則三個月,多則半年。”陳江平嚴肅地說,可是他知道這隻是隨口一說,多長時間他怎能說得清。
“沒有了。”嶽文此時,心裡的石頭轟然落地,他感覺到渾身一松。
“好,那周一,正式掛職金雞嶺村副書記,給你一周時間熟悉情況,一周後正式布置任務。”陳江平呷了口茶,步步為營是他的特色,但善於使用過河卒卻是上面那位老板的特色,雖然已經跟上面匯報了,但他心裡對這個小夥子能在金雞嶺撐多久還沒有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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嶽文一進門,葛慧嫻就一下撲了過來,緊緊抱住了他,“親愛的,你今天的表現太好了。”她的嘴唇迎了上來。
感受著葛慧嫻的溫度,感受著葛慧嫻的柔軟,感受著葛慧嫻的情意,剛才還有些忐忑不安,此時,嶽文最終放下心來。
星級酒店的標間就是不一樣,嶽文舒服地往床上一躺,身子馬上就被彈了起來,“來,,讓大爺寵幸一下。”
葛慧嫻笑著撲上來,“乖啊,先說正事,跟姐匯報匯報,你們家陳主任找你幹嘛?你怎麽認識周書記?”
嶽文眨眨眼,他並不想破壞眼前的美好氣氛,第一次享受星級酒店,而且美人在懷,他忍不住想到兩個字,“開房”!
葛慧嫻彈了一下他的腦袋,“不許瞎想啊!”
嶽文裝作無辜的樣子,“你怎麽知道我瞎想了?”
葛慧嫻翻身下床,嶽文的褲子馬上支起一個帳篷,葛慧嫻嬌嗔道,“還說沒瞎想?快說,你怎麽認識周書記的,以前怎麽沒有聽你提起過?”
“我不認識, 但我們陳主任認識,他以前侍候過周書記。”
“噢,”葛慧嫻若有所思,但馬上高興起來,“有這層關系,將來你調回來不是問題,你可要好好跟著你們家主任啊!”葛慧嫻想事情時,又是一幅標準的女幹部模樣,“你們家主任找你幹嘛?”
“提拔我唄。”嶽文把雙手往腦後一叉,舒服地躺下。
“不可能,”葛慧嫻叉著手,疑惑地問道,“你剛工作,還沒過試用期呢?”
“真是提拔,副書記主持工作。”嶽文一本正經地說。
“呵呵,”葛慧嫻走上來就要撓癢,卻不妨被嶽文起身壓在了身下,“真的,周一就下文。”
葛慧嫻也不掙扎,驚訝地問道,“怎麽可能?”
“怎麽不可能!”嶽文正色道,“開發區芙蓉路街道金雞嶺村黨支部副書記,以後你可以稱呼我嶽書記了。”
葛慧嫻一陣大笑,胸前的波峰洶湧澎湃,嶽文有些猴急,手忙腳亂中,葛慧嫻有些氣喘,“你輕點!……乖啊,要懂得憐香惜玉,……不過,到村裡任職,離領導遠了……”
嶽文口裡含著,語音不清,“半年,回來提拔中層,一年,主任助理……,副科級,……不過,我不想去。”
“嗯嗯嗯……”葛慧嫻嬌嗔道,“必須去。”她突然咬住嶽文的耳朵。
嶽文吃疼,放開峰巒,高喊一聲,“哎呀,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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