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隨著尖利的一聲長響,獵豹停在了開發區會議中心前。 嶽文禁不住頭朝前傾,他憤憤地推開車門,罵道,“八哥,能不能象個司機的樣子,象你這樣給領導開車,有這樣一次就打發回家了。”
黑八拽拽地跳下車來,神氣地按了一下遙控鑰匙,“靠,還真當老子是你司機了?你官不大,癮倒不小,什麽時候真當了領導,再來指揮老子!”
全區的新聞宣傳班今天就在這裡舉行。兩人打打鬧鬧往樓裡走去,還沒進大廳,一個穿著警服的小夥子迎了上來。
“曹公子?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學習也能看到熟人,好了,有的玩了,嶽文高興地學著電視劇的樣子,調笑道。
“呵呵,今天中午的飯局有著落了。”黑八誇張似地要與曹雷擁抱一下。
曹雷卻不接這個茬,“文哥,聽寶寶說,你們遇上一個大美女?”
黑八與嶽文對視一眼,“這個叛徒,這麽機密的事都往外說,回頭非騸了他不可!”但緊接著,他又自豪地說道,“真是美女啊,曹公子,你當時是沒看到,看到了,我保證,你肯定不會再追什麽蔣曉雲了!”
“聽說還請你們吃飯了?”曹雷很是羨慕。
“就是,就是,在交城最好的賓館給我們安排了一桌,中間還過來敬酒,唉,”黑八無限神往,“那身材,那模樣,那姿態,我……”
他還沒說完,嶽文朝著後腦杓來了一巴掌,“醒醒,晚上再回去做夢。”
一乾各街道、各單位的學員從旁經過,聞聽此言都不禁莞爾偷笑。
黑八並不惱,他似乎仍意猶未盡,“馬克思那句老話怎麽說的來著?噢,對,隻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哪。”
曹雷大笑,“馬老什麽時候說過這句話?”
嶽文推了黑八一把,“別發騷了,你這賣相,再過二十年也成不了文藝青年,走吧,先去報到吧。”
報到的人很多,三人也不急,在沙發上坐下,打量著一班前來上課的俊男靚女。
黑八也看得目不轉睛,文藝青年的架式還沒保持幾分鍾,又原型畢露,“哎,曹公子,好好盯著,看看有沒有正點的小嫚,哥未娶,她未嫁,正好發展。”
突然,他的豆豆眼睜圓了,“哎喲,那不是警花妹妹嗎?中國人,真不經念叨!”
嶽文一看,正是一身警裝的蔣曉雲,“真是冤有頭,債有主啊!”
曹雷連忙站起來,“文哥,八哥,我知道曉雲那天放狗咬過你,看我面上,這事就過去了,行嗎?……本來這個班沒有我,我可是求我們所長半天,魏所才給我協調的局宣傳科,……我來就是為了蔣曉雲,呵呵,你們可是我在芙蓉街道最好的哥們,我知道你們倆最有辦法,這個忙,你們得幫。”
黑八吡笑道,“可以考慮,忙,可以幫,不過嘛,這中午飯……?”
“不是提供午飯嗎?”曹雷裝癡賣傻。
“好,你不出血,那八哥,我支持你公平競爭。”嶽文起哄道。
“好,那我現在就去求愛去。”隨著在一起吃喝玩樂,黑八與嶽文的配合越來越默契。
“好了,好了,我服了,沒問題,不就是幾天飯錢嗎?”曹雷看著不想出意外。
“那,愛是這樣求的,……”嶽文低頭,三人湊上前來,一陣嘀咕,黑八猛地抬起頭,挑了挑大拇指,“高,實在是高!”
曹雷將信將疑,“這能行嗎?”
“行,
聽我的,沒錯的。”嶽文學著明星的口氣說道。 ………………………
………………………
許多人認為,這樣的全市培訓班,結交人脈是主要的,學習知識是次要的。
現在,曹雷的想法是,求愛是主要的,其它一切都是次要的。
雖然嘴裡在應付著黑八在耳邊不斷的聒噪,但眼睛卻一直盯著會議室門口。
終於,身材修長卻面色如霜的蔣曉雲出現在門口,曹雷感覺自己的嗓子都幹了。
蔣曉雲走到自己的座位上,一枝紅玫瑰赫然出現在自己座位上,“這是誰的花?”她仍然不苟言笑。
坐在她身旁的女生羨慕地眨眨眼睛,“你的啊!曉雲,送花的可是個大帥哥!”
另一個女生笑道,“都有人追到這了,曉雲,宣傳部也擋不住你的魅力啊!”
坐在後面的嶽文與黑八竊笑著,黑八得意地拍拍曹雷的肩膀,“中午多點兩菜,你還心疼,看,物有所值吧,這女人就愛玫瑰,你看,現在送一支,都暈乎了,再送,那還不是你說什麽就是什麽,放心,她就是你的菜!”
看不慣黑八救世主般的模樣,嶽文剛想教訓,卻看到蔣曉雲四下一打量,真的朝這裡來了,“八哥,神機妙算啊,真的過來了!”
三人原本商量的是一天一支,到最後形成震撼效應,送一大束,水到渠成,感情自生,沒想一支過後效應就形成了。
黑八得意道,“哥從幼兒園開始就追女人了……”
嶽文插上一句,“呵呵,就是一個沒追著。”
三個人都盯著蔣曉雲,這女人走路自帶鼓風機,兩條大長腿滿場注目,嶽文喃喃道,“不對呀,不對呀!”
曹雷正待追問,蔣曉雲已到面前,“曹雷,我們關系到了這種程度了嗎?”
一句客套話沒有,上來就是質詢,嶽文急忙裝模作樣地拿起筆在本子上寫起來,黑八卻呆呆地看著眼前這個漂亮的女警。
“不是我送的,是嶽文。”曹雷馬上出賣了嶽文。
嶽文一聽,真是氣得就要吐血,他抬起頭,正碰上蔣曉雲質詢的眼光,“怕狗的男人還有這膽量?這樣做,有意思嗎?”蔣曉雲把花朝嶽文臉上一扔,扔完就走,弄得嶽文連辯解的機會都沒有,一句話生生給憋了回去,憋得他滿臉通紅。
“我特麽……”嶽文重重地把手裡的筆扔到桌上,這被人無視的感覺太特麽難受。
“對不起啊,文哥,就當替哥們擋一回,回頭再謝。”曹雷嘴裡說著,臉上卻是得意地笑著,就差忍不住笑出聲了。
黑八笑道,“這嫚還真強悍,嚇得我們的嶽書記一句屁不敢放!”
想起上次蔣曉雲放狗嚇唬他,弄得在全村人面前丟掉了威信,嶽文更是生氣,他雙眉一挑,“我還不信了,拿不下你個小妮子,我就不姓嶽!”他低頭在曹雷耳邊一陣嘀咕,曹雷卻苦著臉,“文哥,我不敢。”
“你不敢,我敢!”嶽文從筆記本上撕下一張紙,“刷刷刷刷”,“麻煩往前遞,遞給那位警花!”
曹雷剛要阻止,黑八卻惟恐天下不亂,馬上摁住了他。
一路上,誰看到紙條,誰的臉上都現出驚異的神色,接著,都回頭往後看,追尋著始作俑者。
紙條很快遞到了蔣曉雲手裡,嶽文也注意著蔣曉雲的反應,蔣曉雲卻片刻沒有停留,“往前遞,麻煩交到講台上。”
黑八也緊張地盯著蔣曉雲,聞聽此言,忍不住撫著肚子哈哈大笑。
嶽文卻不服氣,“你敢往上交,我就敢再寫。”
隨著筆記本越來越薄,一張張紙條從會議室後面不斷地遞給蔣曉雲,又從蔣曉雲手裡不斷地遞到主席台上,隨著主席台上的字條越來越厚,整個會議室都喧囂起來,來參加學習的多半是未婚青年,自發參與程度都很強,終於,在黑八的鼓動下,會議室裡響起了參差不齊的口號聲,也是紙條上的六個字——
“蔣曉雲,我愛你!”
聲音由小到大,由強到弱,徹底驚動了宣傳部的跟班工作人員。
“保持安靜,保持安靜。”他也是個年輕人,當他看到蔣曉雲白皙的面孔變得通紅時,也禁不住笑了。
突然,安靜的環境中黑八的聲音卻驟然響起,如喪考妣,如火燒著,“我錢包呢?……嶽文,你大爺,你別跑,敢情今天訂花用的是我的錢!”
眾人禁不住又樂了,蔣曉雲的眼裡也含著笑,她的目光緊隨著跑在前面的嶽文,目不轉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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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以後的上課可不同於高中或者大學,講者會照顧到聽者的情緒,也會照顧到聽者的時間。
離下班時間很早就下課了,三人正商量到哪去吃,卻見蔣曉雲拿著手機走了過來,“嶽書記,等一下”。
黑八、曹雷的目光都是呆呆的,一眾青年男女也都頗有興致地往這邊看著,如果這兩人好上,這可真是這個新聞班最大的新聞了。
“敢情這招還真好用?”黑八看看嶽文。
“我們隊長想見你。”蔣曉雲走近前來,平靜地說道。
嶽文一思索,旋即笑道,“那是好事啊!”
蔣曉雲看看曹雷,“那坐我的車吧。她頭也不回往外走去。
“小嫚心動了,呵呵,還假借隊長之名!”黑八不滿道。
幾個路過的選調生也跟嶽文開著玩笑,在眾人的鼓動中,嶽文拍拍沒精打采的曹雷,安慰解釋幾句,卻是上了蔣曉雲的車。
刑警隊嶽文已經來過一次。這是一幢獨立的辦公樓,整座樓裡說不出的肅殺與嚴整。
一間沒有掛牌的房間前,蔣曉雲用手一指,“我們隊長辦公室。”
“領導住一樓?”嶽文狐疑地問,“噢,不過,也對,領導辦公室都不掛牌。”
蔣曉雲面無表情,作了個請的姿式,嶽文一笑,挺胸抬頭走了進去。
蔣曉雲卻沒有跟進,“啪”,她從後面帶上了門,臉上卻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
不過,過了半晌,卻沒有聽到往常殺豬般的撕心裂肺的尖叫, 壞了,不會暈過去了吧,蔣曉雲臉上的笑容僵了,她一推門,門卻被鎖住了。
她一急,轉身就往辦公室跑,迎面一個中年男人走了過來,手裡拿著一塊牌子——法醫室。
“曉雲,又想用這著嚇退追求者啊!我可配合你十幾次了!”中年人見怪不怪的樣子。
“劉主任,您快打開門吧,怎麽裡面一點動靜也沒有,不會出事吧?”蔣曉雲急了。
中年人也嚇了一跳,他急急取出鑰匙,鐵門卻從裡面打開了,緊接著,嶽文從裡面走了出來,他臉上肌肉抽搐著,臉色有些蒼白。
“你走錯地方了,我們隊長在三樓。”蔣曉雲無力辯解著,她狐疑地盯著嶽文,“你,沒事吧?”
“小兒科,爺是嚇大的。”嶽文不屑地甩甩頭,卻用手扶住了樓梯旁的欄杆。
中年人笑道,“嗯,就這個還行,呵呵。”他朝蔣曉雲使使眼色,豎豎大拇指。
蔣曉雲半信半疑地看著他,搖搖頭,跟在後面。
兩人在前面走著,背後突然傳來了中年人憤怒的叫喊,“小子,回來,吐了一地,也不打掃,踩了我一腳,回來!”
嶽文一糗,走得更快了。
蔣曉雲看著他的背影,再看看火冒三漲的中年人,忍不住捂嘴偷笑起來。
嶽文沒有往後看,如果他往後看,他會發現,平時嚴肅的蔣曉雲笑起來,更是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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