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寶,跟我到高速路口接站,其它人,放下手裡的工作,都到水泥廠去!”
快九點時,嶽文推開社建辦的門,大家今天都沒有去工地,雖然工作都跟水泥廠不掛鉤,但工作是跟著領導走,沒有人有異議。
“不是管委辦公室負責接待嗎?”寶寶喝了口水,彪子、蠶蛹也站了起來,這兩三個月的時間,整天靠在工地上,幾個人臉都曬黑了,惹得陳江平大會小會不斷表揚,瞧,這就是工作投入的證明!
“我們,不是得亮個相嘛!”嶽文吡笑道,學著陳佩斯作了個反手瞭望的動作。
“為嘛不讓我去,獵豹不是一直是我開的嗎?”黑八也站起來。
“文哥不是說了嗎?你還問!”寶寶一下撲到在黑八身上,在黑八的掙扎中,撓了幾下他的胳肢窩,鑰匙就順利地搶到了手上。
“對啊,亮相,”彪子整天與這幫人湊到一起,腦子反應快了好多,“你這相,有什麽可亮的?有礙觀瞻不說,再把外商嚇走,這責任你能擔嗎?”
“你這形象,傻大黑粗,比我強不了哪去,”黑八火了,又把槍口對準寶寶,“寶寶,你長得就好看了?你長得好,還用一直看對象!連個媳婦也找不著!”
寶寶走到門口,又停下了,喲,這可戳到痛處了,小臉通紅了,“是啊,我是在看對象,我可不象某些人,一直跟在人家屁股後頭,個頭還不到人家肩膀吧,怎麽看,就象大姑娘領著個孩子……”
眾人一下笑翻了,看黑八要著惱,嶽文忙打圓場,“不是有人在水泥廠等你嗎?你的心在高速路口,人早飛到水泥廠了,……”
黑八卻不領情,“我們鬧別扭,到最後就你一人當好人,你長得就好了?”說歸說,他還是與大家一道出了門。
陳江平猜得沒錯,寶島水泥的老總顧友直親自過來,副省長韓作工及秦灣副長市楊宏偉親自作陪,管委辦公室已把接待任務接了過去,接待方案也重做了,市政府辦公廳和管委辦公室的人前後來了幾次,提出了很多意見,上下都很重視。
“……譚主任、蔣主任親自接站,商請廖書記出陪晚宴,呵呵,文哥,又沒你什麽事了!”寶寶見黑八氣呼呼地開車,拿起座位上的接待方案嘟囔著,“怎麽還有看夜景?管委辦作這個方案不走心,平時看看也就得了,平州的夜景有香江好看嗎?有島北好看嗎?我們這裡又沒有101大廈,也沒有維多利亞港,太平山頂!”
嶽文見陳江平的車也出了街道大院,示意寶寶別出聲,接起電話來。
電話果然是陳江平打來的,卻是讓他直接到水泥廠,接站都不用他了。
“呵呵,在街道上你還象個人樣,出了街道,誰會認識你!”黑八痛快了,喀,把車停在了路邊,“陳書記是不是嫌你長得醜,哎喲……”
嶽文不說話了,直接卡上了,寶寶從後面又開始咯吱上了……
……
水泥廠,王建東也參與接站,周厚德與王鳳裡裡外外忙活著,整個廠區雖然顯得破敗,但打掃乾淨,還在嶽文的授意下,門上插上了彩旗,掛上了歡迎的橫幅,嗯,品相還成!
看看負責安保的警察與管委辦公室的工作人員在一邊閑聊,嶽文趕緊迎上去,與接待處王科長握手寒暄起來。
周厚德也不待他寒暄完畢,憂心忡忡地迎上來,“嶽主任,有工人要鬧事。”
啊!
寶寶、彪子等人看看嶽文,“這對他們是好事,為什麽還要鬧事?”
“省長、市長馬上到了,這事必須馬上解決,你們能不能解決,不能的話就讓公安局上。”王科長著急了,轉身走到一邊,開始聯系公安,溝通情況。
王鳳看看嶽文,道,“有人散布說,重組後工人都要下崗,政府就不會管他們了,他們的飯碗就砸了。”
“這不是扯淡嗎,”嶽文笑了,“不管他們,我們去沈南投標,去京城拜訪水泥協會,又把寶島水泥請過來,是為了誰?”
電話響了,“陳江平”三個字在屏幕上閃爍起來,“呵呵,老大的電話。”他看看寶寶,“有獎競猜啊,猜猜老大打電話所為何事?”
彪子笑道,“這還用說嗎,肯定跟水泥廠有關。”
“老大不會也知道工人要鬧事吧?”寶寶笑了,“領導就是領導,這真是順風耳、千裡眼啊。”
嶽文看看站在一側的朗建萍,“建萍,都是你的哥哥,”他又笑著看看黑八,“給哥哥倒杯水去,搬把椅子。”
看著他悠閑的樣子,王鳳道,“哎,你這人,不著急嗎?快接電話吧。”
“不急,不急,讓領導等一會!”嶽文笑道,卻又囑咐道,“都是自己人啊,要是傳到老大耳朵裡,我不接他電話,呵呵——殺無赦!”
見郎建萍朝辦公樓走去,“不用侍候他。”黑八不平道,“你以為這是在街道,誰侍候你?!”
郎建萍不搭理黑八,“我哥說了,見著嶽主任,就當自己的親哥哥看。”看著她的背影,黑八指指嶽文,緊趕幾步追了上去。
“幾個副總都來了吧?王總知道嗎?”
“來了。”周厚德說道,他看看王鳳,“應該知道吧。”
說話間,黑八搬來椅子,嶽文一笑剛要坐下,黑八一撤,嶽文就跌了個腚蹲,惹得眾人都笑,周厚德也忍不住笑出聲來,黑八得意地看看郎建萍,郎建萍笑著推了他一把。
嶽文也笑著站起來,拍了拍屁股,“八哥,可以呀,”在郎建萍跟前,他刻意維護著黑八的的臉面,“周總,想要鬧事的工人,在哪,把他們叫出來。”
“好,我去。”周厚德一跺腳。
寶寶舉著電話為難地走過來,“陳書記電話,找你。”
嶽文低聲笑道,“這是真急了。”他接過電話來,馬上傳來陳江平暴怒的聲音,“我在會上是怎麽強調的,電話響三遍必須接起來,就你特殊?!”
嶽文看看遠處, 周厚德走出來,一群工人跟在他後頭,個個穿著藍色的廠服,拖拖遝遝走過來,看看坐在椅子上接電話的嶽文,也不說話,就這麽僵著。
“我聽說有工人想鬧事?”陳江平雖然聲音壓得很低,但怒火隔著電話仍烤得嶽文臉熱。
“我正在處理。”
“什麽時候能處理完?韓省長和顧總大約十分鍾就到!”
“給我十分鍾!”
“十分鍾?十分鍾能行?……好,”電話那邊聲音仍很低,喘著粗氣,“你說十分鍾就十分鍾,領導到達這前務必處理乾淨。”
陳江平放下電話,看看中巴車,嗓了上下動了動,又把頭扭了過去,他不是不相信嶽文,但以自己處理此類事件的經驗,一上午時間能把人帶回去就不錯了,十分鍾,就是聽工人吵吵,都完不了!
他想了想,還是在手機上打了幾行字,悄悄發給坐在中巴車上的譚文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