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刑警隊?”蔣曉雲有些猶豫,刑警隊不象公安局別的科室或隊所,值班的同事太多,看見不方便,“去室內射擊訓練場吧。”
“射擊?”嶽文一聽來了興趣,“要得,要得,這個可以有,很可以有。”顧不得吃飯,他立馬收拾起桌上的東西來。
開發區的刑警隊並不設於區裡的繁華地段,而是位於靠近國道的郊區,它的北側就是室內射擊訓練館,不過門開兩個,各走各的。
獵豹在射擊館門前停了下來,蔣曉雲下車跟值班的民警說了幾句,值班民警就把電動折疊門打開了,車子順利地停在了射擊訓練館的門口。
那值班民警卻也跟了上來,殷勤地在前面帶路,一路上嶽文左顧右盼,蔣曉雲卻是輕車熟路,帶著他走進一處靶場。
靶場內,室內好象仍彌漫著火藥味,四五十個胸環靶被打得千瘡百孔,好象剛剛經過一輪激烈的射擊。
“試試?”蔣曉雲看看嶽文。
“試試!”嶽文有些躍躍欲試。
每個男人都有英雄情結,這種情結的折射就是對於槍的喜愛,誰小時沒有一支槍?無論是木頭做的還是塑料的,無論是能打出子彈來的還是只能裝個樣子比劃一下的。
就是大學時風靡一時的遊戲cs,嶽文、任功成、尼亮有一陣子整晚泡在網吧裡,組隊槍戰,惹得葛慧嫻都差點要跟他分手。
嶽文看看蔣曉雲,突然笑了。
“大學軍訓時,用的是半自動步槍,可能是興奮過頭了,也不知怎麽搞的,一摟扳機,六發子彈全都出去了,打到哪裡都沒看到。”
“這很正常。”跟進來那個值班的民警說道。
“結果,我又一興奮,一下跳了起來,卻讓教官一腳給踹倒了!”
蔣曉雲難得地笑了,“射擊場上,一切聽指揮,教官不讓你起來你自己起來,自找的!”
“是啊,到後來就成了系裡軍訓期間的笑話!”嶽文笑道。
那值班警察拿過一把槍來,壓上七發子彈,遞給嶽文。
嶽文眼睛一亮,伸手接了過來,我靠,好沉!
手槍並不象想象中那樣輕松,單手持槍估計不成,他連忙用雙手托住槍,怪不得港劇裡面都是雙手,小馬哥那樣手持雙槍的估計是少數吧。
“這是五四還是六四式?”
“六四式。”蔣曉雲道,“相比九二式,雖然沉些,但後座力小些。”
看著嶽文興奮的雙手持槍比劃著,蔣曉雲拿過耳機,想了想,又看看他,竟親手給他戴在頭上。
那值班警察臉上頓時閃現出一絲微笑,是啊,八月十五的晚上,誰沒事跑到射擊訓練館來,還是孤男寡女!
嶽文卻沉浸在興奮的情緒裡,他看看蔣曉雲,模仿著港劇裡姿式,暗暗提醒自己三點一線,三點一線……
“砰——”
平生第一槍打了出去!
他感覺自己心跳得厲害!
雙手托槍,都差點把槍扔出去。這槍後坐力真大,幸虧雙手持槍,否則根本控制不住,這還震得虎口都發麻了。
“砰砰砰砰砰砰——”
七槍全部打完,他隻感覺瞄準完了,手用力了,但是馬上手就歪了,就不知打到哪裡去了。
標靶慢慢開始向他們移動過來,嶽文不由睜大了眼睛,待標靶在近前停止,他臉都綠了,不出所料,七發,零環!
“是不是這六四式不行,要不我試一下九二式?”嶽文笑道,為自己找著理由。
蔣曉雲的臉上難得地露出一臉微笑,“9mm子彈動能更大後坐力更強,槍口上跳的幅度也最大……”
那值班民警笑道,
“你這個成績,確實不怎麽樣,不過,你有個好老師,讓她教教你。”“老師,誰?”嶽文問道。
“你不知道?”值班民警很詫異,“曉雲啊,她可是全國警務實戰教官技能比武大賽手槍快速射擊個人比武的三等獎!”
“你?”這下輪到嶽文驚訝了。
那值班民警倒很識趣,“你們先練著,我到前面看看,有事叫我。”
蔣曉雲客氣了幾句,果真拿起那把五四式來,開始教嶽文射擊。
從持槍的姿式到射擊的要領,她講得很詳細,兩人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靠在一起,嶽文不僅有些意亂神迷,蔣曉雲身上的氣味又與葛慧嫻不同,很是清新,有點象綠茶的味道,那薄薄的衣服下動人的的誘惑也不時觸碰著他敏感的神經,讓他更加瞄不準靶心了。
蔣曉雲也發現了嶽文有些心猿意馬,見自己與嶽文靠得這麽近,俏臉一紅馬上放開了這個徒弟的手,她隨手拿起槍,裝子彈,上彈匣,開保險,只聽幾聲槍響,一陣硝煙,標靶已經移動到面前。
發發十環!
“蔣老師!”嶽文都有些崇拜蔣曉雲了,“蔣老師,我能拜你為師嗎?”
蔣曉雲笑了,“這裡可不允許人隨便進來,區人武部的靶場你可以去。”
“這不是進來了嗎?”
“我是這裡的教官。”
“那我跟老阮說說,估計問題不大。”嶽文笑道,“你可一定要收下我這個學生。”
“那你就行個拜師禮吧。”蔣曉雲真是難得的輕松,笑意盈盈道。
“行,等我忙完大集的事,就行正式拜師禮。”
“這可不是什麽好玩的事,”蔣曉雲見他認真,又笑道,“槍法是子彈喂出來的,很枯燥的。”
嶽文一臉認真地看著蔣曉雲,“那你是怎麽從事這份枯燥的職業的?”
“我當過五年的武警,”蔣曉雲道,“後來考進了區公安局,……我就想到刑警隊,女警在近身格鬥中是比較吃虧的,我就有意識地加強手槍速射,……我們大隊沒人是我對手。”
嶽文注意到,蔣曉雲的右手拇指和虎口附近,有一圈皮膚明顯跟周圍皮膚不一樣。
“今年四月份,公安系統全國性的大賽,參加訓練和比賽使用的是九二式手槍,比平常警用的六四式要大,後坐力也更強。每次射擊時,拇指上都要被磨掉一塊皮,開始還覺得疼,現在早就不覺得了。”
“那選擇其它警種不行嗎?”作為區領導的蔣勝是完全有能力把自己的姑娘弄到一個閑散的崗位上的。
“你可能也知道,”蔣曉雲看看他,“我爺爺是鐵匠,我爸沒到鎮上前也打過鐵,……我從小就弄刀弄槍的,小時候,看了一部電視連續劇《女子特警隊》後,我就決心將來當一名警察。”
嶽文有些唏噓,這也算是一個為自己的理想付出的姑娘!
“蔣老師,有件事我得解釋一下。”嶽文突然變得有些不好意思。
“我知道,你不用解釋了,作為一名刑警,我理解你的行為動機。”蔣曉雲看看他,臉上的笑容消失了。
“我問過黑八了,那晚你們剛從太平間出來,受了刺激……”她的臉色陰沉了下去。
突然,她抬起腳來,嶽文根本來不及反應,就“蹬蹬蹬”後退幾步,跌坐在地上。
“行了,兩不相欠,扯平了。”蔣曉雲看看他一臉的窘相,禁不住又笑起來。
嶽文卻訕訕地站起來,“蔣老師,你要是還不消氣,還可以再踢兩腳。”
“不用了,”蔣曉雲轉身帶上耳機,拿起九二式,一陣槍響和火藥味之後,又是槍槍十環。
嶽文一咬牙,也拿起六四式。
“砰砰砰砰砰砰砰——”
當標靶緩慢移動到近前時,蔣曉雲不相信地盯著他,“都是十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