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趟的沈南之行,終於落下帷幕。
可是,無論是廖湘汀還是蔣勝乃至李志海、嶽文,都知道路還很長,也都不知還要再跑多少趟沈南。
蔣勝回到家中已是晚上九點多,蔣勝的愛人劉愛梅和女兒蔣曉雲都在家裡。
“吃飯了嗎?”劉愛梅笑著迎上來,順手接過他手中的公文包。
“與廖書記一塊吃了點。”蔣勝喝了點酒,臉上又紅又黑。
劉愛梅在國土局工作,這也是一個熱門處局,加上蔣勝的關系,她平時的應酬也不少,今天知道蔣勝回來,推掉兩個飯局,特意在家等他。
派出所工作也有個好處,就是不用象刑警隊那樣整天不著家,蔣曉雲今天晚上不值班,就在家裡看電視劇——陳明道和左青演的《中國式婚姻》,她看得很入迷,沙寶亮的片尾曲更是讓她心裡陣陣悸動。
“還沒結婚就看離婚,人家象你這麽大的姑娘,孩子都能打醬油了,你什麽時候把對象帶回來給我和你爸看看?”劉克梅給蔣勝倒了一杯茶,順手又給他剝了一個芒果。
依她的意思,起初是想讓蔣曉雲到出入境管理處的,可是蔣曉雲不去,拗不過她,隻好安排到派出所。
蔣勝也看看蔣曉雲,蔣曉雲不為所動,一下坐在蔣勝身邊,“遇上合適的自然就帶回來了,媛媛、王鳳不也沒有對象嗎?”
“這找對象就象趕集一樣,”劉愛梅明顯不愛聽了,“早去可以買新鮮的菜,別起個大早趕個晚集,好瓜好棗讓人家挑走了,你挑的時候,淨剩下些歪瓜裂棗。”
“爸,”蔣曉雲拉著蔣勝的胳膊,“你看我媽,這都是些什麽理論!……爸,你這趟去沈南,……怎麽好象不高興?”
“還不是為桃花島核電站,”蔣勝長舒一口氣,拿起茶杯,茶杯很燙,但他還是舒服地喝了一口,“做了那麽多努力,差點黃嘍。”
“怎麽樣,爭取到了嗎?”蔣曉雲很關心。
“爭取到了。”蔣勝很疲憊地倚在沙發上,“不過,很不容易。”
“哎喲,你看你,嘴上都生瘡了。”劉愛梅叫道,“公家的營生,你上的哪門子火?”她忙不迭地去找西瓜霜。
“怎麽爭下來的?”蔣曉雲好象很關心,“爸,你怎麽上這麽大的火?”
蔣勝看看她,“能不上火嗎?我們大晚上就等在省發改委周主任家門口,象搞地下工作一樣,雲海的市委書記和市長也都去了,本來沒希望了,還是小嶽打聽到周主任早上有跑步的習慣,又提議給譚主任匯報,廖書記和譚主任開了一晚上車趕過來後,才最終定下來。”
他舒服地依在沙發上喝著熱茶,旁邊坐著自己的寶貝閨女,老婆孩子熱炕頭,他這才慢慢從沈南之行中徹底放松下來。
“廖書記和譚主任開始沒去嗎?”蔣曉雲道,“那嶽……文怎麽去了?”
蔣勝看看她,劉愛梅聽到這個名字,也從廚房走了過來。
“沒去,廖書記陪領導,譚主任——癌症。”
“肝癌,聽說長了一個十幾公分的大瘤子。”劉愛梅在蔣勝另一邊坐了下來,“外面都已經傳開了,唉,年紀輕輕,才四十多歲,可惜了。”
“什麽十幾公分,瞎說,”蔣勝道,“不要在外面瞎傳。”
蔣曉雲卻道,“我明白了,……省裡的領導畢竟還是有同情心的。”
“是,一個日子不多的人提出的要求,誰也不會拒絕。”蔣勝大口喝著熱茶,臉上毫無表情,“何況只是上個名單,不過,譚主任也很難得,別人遇到這種情況,恐怕站都站不起來,早崩潰了,他跟沒事人一樣。”蔣勝道,
“你知道譚主任會去嗎?”蔣曉雲又給他加了一點熱水。
“嘖,我起初也猶豫,……嶽文提議的,我考慮了一下,除了這個還真想不出別的辦法來。”
“連個半死人的主意他都敢打,那個小夥子就沒好心眼,”劉愛梅卻不滿意了,她看看正靠在蔣勝身邊的蔣曉雲,“曉雲,外面可有風聲啊,你最好離他遠一點。”
“什麽風聲?”蔣曉雲也聽說了,這適齡領導家的姑娘在區裡也是大明星,一言一行誰都盯著,她站起身來,“不過就是普通朋友罷了。”
蔣勝看看女兒,心裡一動。
嶽文這個小夥子,無異是優秀的,不是那種書呆子,就是在兩辦、兩部的若乾小夥子當中,無異也是首屈一指的,他從不懷疑廖湘汀識人看人的眼光。
就象此次去沈南,前期,廖湘汀下了那麽大功夫,省兩會造成聲勢,大年初一又去拜年,還是差點功虧一簣,最後還多虧這個小夥子。
可是說到當女婿,蔣勝猶豫了,這人太精明了,也太會來事,他會對自己的姑娘好嗎?
全平州的人包括他去秦灣開會,秦灣的領導都知道作為市委常委的廖湘汀很欣賞這個小夥子,廖湘汀也在許多場合毫不避諱地表揚他,今天在沈南他最後那一句話,“能辦大事!”這幾個字勝卻萬千評語啊。
但是,這樣的一個人,當女婿合適嗎?
這可是一個全新的命題,雖然從女兒出生就知道自己這個丈人命是改不了的,但要真正面對,他還真沒經驗。
蔣勝拿起熱茶來,“曉雲,後天你過生日了,你準備怎麽過?”
“中午在家裡,晚上我請媛媛、王鳳他們出去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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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晚了,來晚了,我自罰三杯。”
在服務務引導下,嶽文走進維多利亞廣場一個大包間,他晚上喝了酒,領帶已經松開,一縷頭髮搭在額前,更平添一份隨意。
這是一個大包房,一面是寬大的點歌區,一面是一個能容納二十多人的大桌子,鮮花,已經堆滿屋子,一邊的茶幾上放著一個九層的大蛋糕。
除了陶沙、阮成鋼兩口子,高明、王鳳、劉媛媛、曹雷、寶寶、黑八、檢察院、法院和刑警隊眾多熟悉和不熟悉的面孔看到他進來,都站了起來,他與阮成鋼剛認識時拚酒酒醉後見過的那個小圈子也都在,以前看他象鄉下人,現在也都笑著站起來。
嶽文拱起手四面作了個揖,這才在阮成鋼身邊坐下。
蔣曉雲眼前一亮,輕聲吩咐服務員把蛋糕端上桌來。
曹雷笑著站起來給他倒上啤酒,“呵呵,讓曹公子倒酒,折煞我也。”嶽文抬眼看看他。
曹雷笑道,“給大秘倒酒,別人還沒這個機會呢。”
“笑話我!”嶽文點點曹雷,卻一口把啤酒喝乾,他一抹嘴巴,“蔣指導員過生日,我怎麽能喝啤酒?白酒,必須的!是不是兩位哥哥?”嶽文一看牆角,好嘛,一箱六糧液都打開了。
“喝什麽六糧液,威士忌。”阮成鋼叼著煙鬥一揮手,陶沙卻饒有興趣地看著他,“把那瓶三十八年的皇家禮炮打開。”
一聽三十八年的皇家禮炮, 在座一半的人都來了精神,只有出身不同或者還沒有見識到的寶寶、曹雷幾個人仍懵懂地笑著。
蔣曉雲一聽,馬上道,“阮局,這也太貴重了。”
“貴重嗎?酒釀出來,就是讓人喝的,”嶽文看看阮成鋼,打斷蔣曉雲,“這是阮哥的一分心意,心意才是最貴的。”
“還是我兄弟了解我,我妹子二十五歲生日,我高興,”阮成鋼笑道,摩挲著剃得鐵青的光頭,“大家都嘗嘗。”
確實只是嘗嘗而已,二十一年的皇家禮炮一瓶大約要兩千多,三十八年的肯定過萬了,至於五十年的,那是全球的限量版,為伊麗莎白二世登基五十周年特製,你有錢都買不著。
服務員給大家把酒倒上,一個人只有大約一口而已,眾人看著琥珀色的液體,又傳看著有皇室徽章的酒瓶,口裡都是嘖嘖稱羨不已。
“來,為我妹妹生日,大家乾杯。”阮成鋼率先舉起杯子,眾人也都站了起來,都一口喝幹了杯中的液體。144找本站請搜索“”或輸入網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