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元二十七年,十月十八日,啟玄國君駕崩。
三日國喪之後,十月二十二日,凌墨蕭登基,成為啟玄國新一任國君。
頭戴鑲金祥龍冠的凌墨蕭,一身明黃錦繡龍袍的坐在金光燦燦的龍椅上,放眼堂下文武百官,接受百官的叩拜之禮。
蓉兒!你看見了嗎?如今的我,已是啟玄國的國君,而你,原本是啟玄國的皇后,與我一起縱觀這大好的山河,可是……
“啟稟皇上,江南一代強盜,寇匪橫行,當地官員卻視若無睹,不斷搜刮民脂民膏,百姓苦不堪言,還請皇上派兵清剿,將相關官員撤職查辦,以免激起民怨。”朝堂下,一身暗紅官服的萬丞相陣述的有些激動,雖然已有七十歲高齡,頭髮也早已花白,但身子板卻站的筆直。
“如此目無王法之徒,留有何用?姚將軍,此事就交給你去辦,勞煩你跑一趟了!”凌墨蕭看了堂下的姚庭一眼,嘴角掛起一抹旁人難已察覺的算計。
“臣,領旨!”姚庭冷冷一笑,抱拳一拜。
散了早朝,凌墨蕭在禦書房內批閱奏折,如今已是皇太后的李倩茹未經通傳就闖進了書房。
“只不過是剿匪和查辦,需要派個將軍過去嗎?未免也太興師動眾了吧?”李倩茹沉聲質問,精致的妝容掩蓋不了她不滿的神情。
“母后有所不知,這江南一帶強盜,寇匪甚多,且傳言個個武功高強,燒殺搶掠,無惡不作,當地百性早已深受其害,姚將軍征戰沙場多年,用兵之道,神乎其神,此次剿匪交由姚將軍去辦再好不過,既可智取,也能力敵,無論是那一種,姚將軍必定都能全勝而歸!”凌墨蕭眼角的精光,與謀算,消失在他布滿笑容的臉上。
凌墨蕭的一番說辭,說的合情合理,李倩茹無從挑剔,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之後,李倩茹轉身離開了禦書房。
看著李倩茹的身影消失在禦書房門口,凌墨蕭深邃的眼光沉了沉,眼中的精光與算計漸漸的顯露出來。
如果不是因為蘇芙蓉的死,他派人暗中調醒,也許,他永遠不會知道,自己並非皇室血脈,而他也並非李倩茹親生。
當年,皇后仙逝之時,膝下並無兒女,而當時李倩茹與徐惠妃又同時懷有身孕,只要誰先生的是男孩,就是長子,將來就有可能成為太子,為此李倩茹早已做好萬全之策,早早的就安排姚庭抓捕了好幾名孕婦囚禁在府裡,如果徐惠妃先臨盆,李倩茹也會強行生產,如果李倩茹先臨盆,便讓養在府中的孕婦強行生產,李倩茹生出的是男孩便罷,如若不是就將府中孕婦生產的男孩抱到宮裡,當作是皇子出生,而他就是當時被選中冒名頂替的替身而已。
只是很不湊巧的是,在他被偷偷抱進宮中的時候,因遇到侍衛查檢,故而耽誤了些時間,最後還是被徐惠搶先一步生出了大皇子。
為了不走漏風聲,他將知道此事的所有人都殺了,沒有留下一個活口,如今在這世間,知道他生世的除了他自己,就是李倩茹了。
他終於明白,為何從小到大在李倩茹的身上,他感覺不到一點血濃於血的親情,他終於明白,為何自己的母親全然不顧自己兒子的心情和想法,不斷的在背後步步緊*迫他跟本就不願意去做的事,他終於明白為何自己的母親對自己的兒子都充滿了陰謀和算計。
在他知道真相的那一刻,他笑了,他是在嘲笑自己,但也從那一刻,他掙脫了心裡的束縛,他再沒有顧及。
放眼天下,他現在已是啟玄國的君王,他過去所有的一切終將會成為秘密永遠的沉封起來。
雖然他現在只是個沒有實權的空殼,但是,他會好好的利用這個空殼,一步一步的達到他的目的。
而姚庭,就是他第一個要除掉的人。
想到這裡,凌墨蕭突然放肆的大笑起來,那笑聲聽得人毛骨悚然。
榮華殿,啟玄國皇后的住所。
紅牆,綠瓦,亭台樓閣,奢華盡顯。
姚若晴靠在美人臥上認真的繡著絹帕,銀色的繡花針經過她的手在繡架上來去自如,明黃的絹帕上,幾朵金色的祥雲,圍繞在一隻隻繡了一半的飛龍四周,而未繡完的部分正被她細心的一絲縷的用繡花針狗勾勒著。
“皇上駕到!”太監一聲響亮的通報聲,讓姚若晴有些喜出望外,打從凌墨蕭被立為太子以來,每日都在忙著政務,現在成國新一任國君之後,見面的次數就更少了。
以前,一整個蕭王府裡,凌墨蕭只有她一個女人,而現如今,后宮佳麗三千,百花爭豔,日後相見的機會更是少之又少。她開始有些懷念以前在蕭王府的生活,至少,她每天還可以見到他,不會像現在這般每日每夜一直在等待中度過。
“晴兒!”凌墨蕭扶起正準備屈膝行禮的姚若睛,一如既往的輕聲喚著她的名字,對於她,凌墨蕭的心情是複雜的,他並不想因為姚庭對他所做的事情而影響到她與他之間的相處。於她,他是歉疚的,事實上,她確實很無辜,被莫明的卷進這權利鬥爭中,卻不自知。
如果可以,他願意給她所有的一切,他的溫柔,他的體貼,他的無微不至的關懷,但就是不能給她,他的心。
因為,那顆充滿熱情,溫熱跳動的心早已隨著蘇芙蓉的死,而冰封,沉寂,再也不可能化的開了。
“皇上!”姚若晴微微一笑,柔聲輕喚,原本內心裡所有的擔憂和患得患失,都隨著凌墨蕭那一聲溫柔的呼喚而煙消雲散。
坐在軟塌上,凌墨眼角的余光瞥見軟塌上的小木桌上,放著針線籃,框好的秀架上一條隻繡了一半的金龍絹帕落入眼簾。
凌墨蕭指著絹帕問道:“這是要繡給聯的嗎?”
姚若晴有些不好意思的拿起繡了一半的絹帕藏在身後,點了點頭小聲說道:“臣妾繡功拙劣,怕是不配呈現給皇上!”
“這裡那裡話,來,拿給聯看看!”凌墨蕭說著,將手掌抻到了若晴的面前。
姚若晴羞答答的將繡了一半的絹帕遞給了凌墨蕭,神情緊張的在一旁待著凌墨蕭,對她繡的絹帕的不滿意的評價。
“聯看著還不錯嘛,雖然比不上宮中繡娘繡的,但也算的上是賞心悅目!不錯!晴兒繡好之後,可要派人給聯送過去喲!聯身上正好缺個帕子用!”凌墨蕭衝姚若晴溫柔一笑,話語間的透著淡淡的寵愛之情。
這淡淡的異樣情愫,淡的沒有人發覺,防佛如一陣風,吹過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