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10月7日
“殺人。”張恆禮說。
我從沒想過這輩子會問一個關於易續的問題,得到這兩個字作為答案。腦子裡一片空白,隻由得嘴巴自己動著:“怎麽可能?”
“真的。”張衣說:“警察找不到易續的其他家屬,就找到公司,讓我們幫忙通知,還來公司做了調查,你不相信的話公司還有逮捕通知書。”
“殺誰?”我驚恐萬狀,渾身發抖,長沙的九月,為什麽這樣地凍天寒?
“深圳分公司的負責人的一位負責人,和……”
“和誰?”我心裡濕漉漉的。
“他媽媽。”
我覺得胸口一口氣被堵上了,想走到陽台上透口氣。可是張恆禮提前把落地窗關上了。
“那他現在怎麽樣?”
“被關起來了。”張恆禮回答說。
“然後呢?”我強逼著自己不絕如線的冷靜和智商問:“最壞的結果是什麽?”
張衣殘忍地吐出兩個字:“死刑。”
我差點要倒下去,一條黑幕布被他倆一把從天上拉下來,不見天日。張恆禮一直離得不遠,伸手就將我扶住了。我突然一驚,扒開張恆禮的手,在客廳裡到處走,我呼吸太困難了,好像有根繩索勒住了我的喉嚨,我跳了跳,卻把眼淚跳出來了。
想去房裡躲著哭,他們倆卻一直跟著。我全身發抖,覺得自己快得羊癲瘋了。張恆禮拿起茶幾上的那個水杯,砸碎了。他說:“這方法管用。”
“別太誇張了,砸這個多費錢啊!”張衣說。
我好似得到了指引,到餐廳把所有的杯子都拿出來砸得粉碎。
砸完杯子到廚房找碗,找盤子,整個世界都隻有劈劈啪啪的聲音。
我砸完了能翻找出來的所有杯子和碗,砸得最多的,卻是我的淚!
我想把地上的碎片都捏成粉,我希望它們能刺疼我的手,這樣我的心就不那麽疼了。張恆禮一把把我拽起來,我被拉到了沙發上。
我喘著粗氣,剛想哭出聲來,外面傳來了野蠻的敲門聲,張恆禮走到門前卻沒敢開門,他把門鎖好是怕我發狂地奔出去,大街上車來車往太危險。別看我看起來瘦瘦的,卻是個幾乎翻遍了長沙所有公園圍牆的女孩,實力不容小覷。
張恆禮隔著門跟外面的人說話,是樓下的人,大吼著:“打仗呢,天翻地覆地幹什麽,注意點影響好不好,給我安靜點!”
張恆禮道著歉,說:“不好意思,撞到了點東西,我們會小心的,打擾了,現在不會了。不好意思啊真的不好意思!”
那人不依不饒還在門外罵罵咧咧:“有你們這麽沒道德的嗎?要不是鄰裡鄰居,我都懶得跟你們費口舌,給我注意點。”
張恆禮在那兒點頭哈腰:“對不起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張衣把他往後一拉,衝著門吼道:“我們這兒都砸成垃圾場了,再不走就把你拉進來,正缺沒剩東西可以砸了!”
外面立刻沒聲兒了。
我模糊地看到他們回頭,最後一點印象是自己從沙發上滾下去了,伴著張衣的大叫聲:“靠,太誇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