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汀是越聽越不順耳，下巴一昂，小胸脯一挺，踮起腳尖反駁，“我怎麽沒長大?你看我哪裡比別人小了?十七歲還小嗎?你十七歲時，還不一定比我大呢！”

　眸光緩緩下移，花慕寒臉上的神色忽然變得古怪異常，呐呐低語，“我十七歲時，的確沒你大……我真是傻，每天吃住都在一起，居然都不知道，你何時長這麽大了……”

　長汀聽的雲山霧罩，見他的目光始終盯著一處動都不動，順著往下一瞧，臉色頓時大變，慌忙抱胸跑向床榻那邊。

　流氓！他就是個大流氓！

　長汀懊惱的連撞牆的心都有了，站在那裡羞窘的不知所措。

　薄薄的白色中衣被水浸濕，服帖在她的肌膚上，身形曼妙，若隱若現……

　花慕寒努力收攝心神，瞥眸看向窗戶那邊，淡淡道:“先把濕衣服換下來再說。”

　長汀悶悶開口，“你先出去。”

　“我又不看，你換就是了。”口裡雖如是說，花慕寒眼角的余光，還是不自控往那邊瞄了一眼。

　“你不出去，我就不換。”

　這時，嵐月與清清捧著乾毛巾走了進來。

　花慕寒蹙蹙眉，轉身向房外走去。

　過了不多時，見清清端著濕衣服出來，他又徑直走了進去，招呼都不打一聲。

　嵐月正在給長汀擦頭髮，長汀從銅鏡中看到那高大身形又飄了進來，忙向嵐月身後躲去，“你怎麽這樣沒禮貌，我衣服還沒穿好呢！”

　“夜色已深，穿戴那麽整齊幹什麽。”花慕寒瞥到嵐月身後那一角淺粉色綢衣，勾唇淺淺一笑，“你先下去，等薑湯熬好了，馬上送過來。”

　“是，奴婢告退。”

　沒了嵐月當屏障，長汀乾脆把散著的頭髮一撥弄，遮住了大半面龐，側身站在床邊問道:“怎麽不見塵煙?”

　花慕寒無奈歎口氣，向她身邊走去，“一見面總是要先問別人，就不知道先問問我嗎?”

　長汀眼簾低垂，長發遮面，沒有言語。

　長指輕柔撩動那順滑烏發，看著那張有些發白的美豔絕倫小臉，花慕寒眸光灼熱，動情低語，“真像是隻香豔的小女鬼。”

　長汀心跳加速，不敢與他對視，嘟起小嘴巴小聲嘀咕道:“我要是女鬼，就活吞了你……”

　花慕寒心神一蕩，長指勾起那小巧下巴，強迫她與自己對視，另一隻手臂環緊了她的腰，喘息漸重，“傻丫頭，你知不知道，你這是在挑逗我……”

　長汀原本冷白的面龐，驟然一紅，語無倫次低語，“我哪有挑……什麽你……我……我是想嚇嚇你……”

　盯著那對水嫩唇瓣微微張合，花慕寒難自控的低下頭去。

　長汀利落的一個抬手，五指直推那張俊毅面龐。

　花慕寒眉間緊皺，一把抓下她那隻冰涼小手，牽著她就向床前走去，“到床上去。”

　長汀臉色大變，拚命往回抽手，“花慕寒，咱們之前可是已經把話說的一清二楚，你可不能對我……對我那樣……”

　花慕寒無奈苦笑，“你個小腦袋瓜都在想什麽呢?我是怕你受寒，讓你蓋上被子暖和一下。”

　呃，好尷尬……

　長汀訕訕一笑，乖乖上床，把被子披在身上，僅露出一對烏溜溜的大眼睛，等看清花慕寒身上那件黑色錦衣時，她不禁皺起了眉頭，“你……怎麽像是穿著夜行衣?”

　花慕寒坐在床邊，目露遲疑。

　長汀恍然大悟，不等他作答，就勾唇苦笑，“這可真是難為你了。塵煙呢?在外面把風?”

　花慕寒心一痛，伸臂去攬她的肩膀，卻被她躲開，“長汀，你別誤會，我這麽做……”

　“你不用解釋，我都明白。”長汀盤坐好，露出了整張臉，神色鄭重起來，“花慕寒，我想了想，你完全不用把我留在這宮中。有人要想殺我，那是因為怕我威脅到他們的利益，我想要是我遠離你，他們自然就會放過我的。”

　“不可能。”花慕寒斷然道，“我寧願你在這裡等我，也不會放你離開。何況，他們並不僅僅是想殺你，也並不是像你想象的爭風吃醋那麽簡單。”

　“不是爭風吃醋?要是不想殺我，那就是要活捉我……”長汀蹙眉一細思，忽的神色大變，“他們要拿我……要挾你?！”

　花慕寒看到她眼中透著的驚駭，再度伸臂去抱她。

　這次長汀沒躲，只是抱著被子怔怔出神兒。

　事情，的確遠比她想象的要複雜的多……

　“長汀莫怕，給我時間，乖乖在這裡等我。”花慕寒在她耳畔溫柔低語，“我不會讓任何人碰你，我會護好你。”

　“你……有沒有按時吃藥?”長汀的語氣低柔下來，乖順的倚靠在他懷裡，眼中卻是異常複雜。

　“塵煙來看你時，你為什麽都不多問我一句?”花慕寒酸溜溜反問。

　長汀眸光一黯，心裡悶痛。

　嵐月給她細細數算的那些女人，皇后、瑜貴妃、姝妃，在她腦子裡不住的盤桓，似夢魘般揮之不去……

　“以後別這麽大費周章的來看我，讓塵煙他們來就好。”長汀低語，眼眶有些酸澀。

　花慕寒心疼的抱緊了她，伸手掏出一個小藥瓶，“這是內熱丹，吃了後會全身發熱，不用傻乎乎的去澆冷水。”

　“你都知道了?”長汀仰臉看向他。

　“明天辰時服下，巳時我會讓太醫過來。可能會很不好過，委屈一下。”花慕寒溫熱的大手，輕輕撫向她的面龐。

　長汀眼珠骨碌一轉，騰地跪坐起來，雙眸晶晶閃亮的盯著他，伸手拽住他的衣袖，燦爛笑語，“花慕寒，幫個忙好不好?”

　被子滑落，露出那身淺粉綢衣，花慕寒忍不住反手抓住了她的小手。

　每次見到她穿女裝，都是個極大誘惑，何況，是穿的這樣……曖昧。

　“說說看。”花慕寒輕輕揉捏她的小手，唇角勾著淺淺淡淡的笑，眸光裡透著難掩的寵溺。

　“你這宮裡應該有藏書樓吧?能借一些給我看嗎?”長汀笑嘻嘻，滿目懇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