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活不肯。”子穆歎口氣。
“那還能由著她!”塵煙兩步邁上石階,扯著嗓子衝房內喊道,“嵐月,趕緊整理一下,太醫馬上進去。”
長汀騰然抬頭,破口大罵,“你個縮頭烏龜!有本事躲小爺一輩子啊!小爺告訴你,現在也就是小爺不方便,不然有你好看!你給我走,把帶來的人也給我帶走!”
石階下,兩名白胡子老太醫不明所以的面面相覷,滿目駭然。
“你能不能先不折騰了?再胡鬧下去,我可對你不客氣!”塵煙氣的夠嗆,在窗外咬牙切齒。
“你來啊!小爺求之不得!有本事現在就進來!”長汀不甘示弱,卻乾嚷嚷著不動地方,“嵐月,給我穿衣、拿劍!”
嵐月只是笑,手上還在幫她擦洗傷口。
“二寶!你倆抄家夥守好門口,要是敢放進除我大師兄和這小冒煙之外的一個外人進來,明天早上蹲下起立八百次!”
二寶得令,立即一人拿著一把笤帚,腰板挺直的守在了門口,目不斜視。
塵煙怒視著那兩個小叛徒,大力拍打一下窗戶,“你以為,就他們兩個小玩意兒,能攔得住小爺?你信不信,小爺這就進去先點了你的穴道?!”
“嘖嘖嘖!看把你給能的!有本事別光動嘴啊!小姑奶奶現在正衣衫不整呢,有本事你進來啊,把那太醫也帶進來啊!”
“哼!還敢瞧不起我們雲棲二寶,你給我等著,看我不收拾死你!”長汀有恃無恐,嗓門一聲大過一聲。
眼見那兩個太醫驚的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子穆一扯塵煙,不許他再說下去。
“師妹,不許胡鬧!”
聽到外面那責備聲,長汀立即勢弱,委屈抱怨,“大師兄,連你也不向著我……”
子穆無奈歎氣,放柔了聲音,“讓太醫進去把把脈,也好讓師兄放心不是。”
“不看就不看!”長汀開始耍無賴,“我自己就是郎中,哪裡用得著別人看!你們要是非得讓我看,那就馬上把我送回無憂谷,讓章伯伯給我看,除了他,別人休想動我一根手指頭!”
“你……”
塵煙正欲再發飆,佔凌快步走了進來,“你們這是做什麽呢?隔著老遠就聽到她那大吼大叫了。”
“王爺,趕緊的吧,我倆是沒法子了,死活不肯讓太醫進去。”塵煙一屁股坐在了石階上,氣的直翻白眼。
佔凌瞥一眼守在門口的雲棲二寶,忍俊不禁的推搡一下子穆,走到窗口那邊,笑問道:“女俠可還好?”
聽到他的聲音,長汀趕忙問道:“那個小菱角怎麽樣了?太后沒難為她吧?”
“這明顯是打的還不夠!”塵煙恨恨咬牙。
佔凌趴在窗沿上,無奈苦笑,“百裡女俠請放心,人已經被唯朗帶走了。你看在本王的面子上,讓太醫進去診診脈吧,也好讓本王安心回去睡覺。”
長汀遲疑,“可是,我真的不想見人……”
“讓嵐月把帳子放下,你伸條胳膊出來就好,他們看完馬上出來。”
“那……好吧。”長汀覺得今夜欠他一個人情,不忍再拒絕。
“還有,來前玉祺讓本王給你帶了盒上好的傷藥來,讓太醫看看適不適合用,要是適合,就留下。”佔凌說著,掏出一個小盒,交給了出來倒水的蘇蘇。
“替我謝謝他。”長汀想起那年,蕭玉祺站在湖邊巨石上,居高臨下打量她的樣子。
塵煙坐在那裡皺皺眉,沒有說話。
太醫看過後,說是沒有傷筋動骨,開了些藥,叮囑一下飲食,就退下了。
幾人放心,知道這地方不好多待,寬慰了長汀幾句,就結伴離去了。
嵐月不敢離開,就讓其他人都回房休息,自己留下守著。
看著長汀趴在床上哼哼唧唧的樣子,她猶豫再三,還是把肚子裡的話吐了出來,“主子,你今夜可算是把董太后得罪下了,這日後……”
長汀額上冷汗不斷,趴在那裡低哼,“哪還有什麽日後啊。”
“主子,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你今夜的舉動可真是把我給嚇壞了,你不會打算真的一走了之吧?那我們五個該怎麽辦呐?你也知道,我們都鐵了心要一直跟著你的!”嵐月蹲坐在床頭,神情有些慌亂。
“傻瓜,就算我要走,也會把你們五個安排好的。我說過,我會對你們負責的。”長汀扭頭看向她,勉強笑笑。
“其實,嵐月看的出來,皇上心裡有主子。雖然他很少踏足雲棲別院,可從副總管、靖嘉王爺、嚴侍衛的言辭中都能聽得出來,皇上他很掛念你。”嵐月試著勸說。
“今天晚上,皇上幾次斥責主子,其實都是在試著為主子……”
“嵐月,你不要再說了。”長汀打斷她的話,咬牙忍痛往床裡側挪挪身子,“我要睡了,你要是不放心我,就到床上來陪我睡。”
嵐月不好再多言,柔聲說道:“主子要是想喝水或是疼,就告訴嵐月。”
長汀閉著眼睛,調皮笑語,“我要是個男人,一定娶你當媳婦兒。”
嵐月掩嘴一笑,脫了外衣,走到桌前吹滅燭火,然後走回床邊解下帳幔,躺在了她身邊。
“太醫說,喝的湯藥有安神之效,主子一會兒睡著就不疼了。 ”看到長汀眉間緊蹙,嵐月寬慰道。
“好,你明天早上記得讓清清給我燉雞湯喝,就像伺候月子那麽給我做吃的,我現在需要大補……”長汀趴在枕頭上悶聲咕噥道。
嵐月貼心的幫她掖掖被角,溫柔笑應,“知道了,就算主子不說,她也會那麽做的。”
長汀笑笑不再言語,扭臉背向了她。
一時間,房內靜寂下來。
夜明珠那淡淡光輝裡,她那長長睫毛輕顫,緩緩睜開了眼睛。
不管今夜的事情,是不是董太后與那瑜貴妃預謀的,能救那小丫頭一命,就算是沒白挨一頓打。
可是,這身上就算再疼,都比不上心傷。
那小丫頭是條性命,他就那麽蔑視,眼睛裡只有他的那個貴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