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9堅壁清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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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禎十五年二十三日，李子霄在德州留下兩千白龍軍，兩千城防軍，交由秦震統帥，然後繼續率領大軍東進，目標山東首府濟南。

李子霄給予秦震的指示，便是讓他死守德州半個月。

在這半個月內，不許德州城被韃子攻陷，半個月後如果德州不可守，他可以自行擇機突圍。

李子霄臨走前時，城內還有差不多三萬百姓隨行。

他們都是不敢繼續留在德州，準備遷到濟南去，或是東面青州，萊州等暫時投靠親戚家，躲避這場戰亂。

這也是李子霄讓德州縣令周溫，在他入城後，對百姓做的動員。

李子霄放棄了整個河北之地，利用空間為他換取短暫的時間。

他要趁著韃子殺入山東之前，將濟南西面和北面的所有縣城百姓，盡量全部遷移到濟南西面州縣暫住。

在李子霄的這次征戰韃子的計劃中，他會圍繞濟南構築一條防線，將韃子擋在濟南以北，不讓掠走太多大明百姓。

三萬百姓遷走之後，整個德州城內沒剩下多少百姓了，只有秦震率領的四千白龍軍人馬，以及周溫等一眾普通明軍士卒三千余人。

周溫也算是個有骨氣的官員，他主動向李子霄申請留下，繼續帶著其他官吏，將德州其他地方的百姓，也繼續往東遷移。

而李子霄而先帶著石英，脫離大部隊，騎馬全速前進，一日後便奔到了濟南城。

他要去找濟南城內的德王，和現任山東巡撫張大山，說服他們，讓他們下令遷移濟南西面和北面更多縣城的百姓。

李子霄這次堅壁清野的范圍十分廣，涉及多大十幾個縣城，至少二三十萬百姓，他需要德王和山東巡撫張大山的配合。

而這個時候，在濟南城內德王府內，德王朱由樞正連夜率領一批心腹，從自己的王府地宮內，搬出大量木質箱子。

然後，趁夜悄悄運出了濟南城，朝著東面青州方向而去，當夜出城的車隊足有十幾輛大車。

德王自以為做的神不知鬼不覺，但就在當天一名德王府總管，就悄悄來的一處城內雜貨鋪。

“老板，給我來兩張上好貂皮。”

“好嘍，我帶你看看我們的貂皮。”

在這處雜貨鋪內，德王府的這名總管，便將一張紙條，悄悄塞給了掌櫃的。

這名德王府總管早已經被張富貴的情報局所買通，而這處雜貨鋪就是他與情報局的聯絡點。

今天這個德王府總管過來，就是將德王連夜運走府中大部分金銀財寶的事情，報告給情報局。

德王不傻，他運走的多為他做王爺這些年來，積攢下來的的金銀珠寶等貴重物品。

至於濟南城內，他那多達十幾萬石的糧食，他就沒有派人偷偷往外運。

畢竟，那些糧食足足裝滿了七八個糧倉，真要是想運走，動靜就太大了。

這要是被城內百姓，或是讓李子霄知道，他在韃子打來之前，從城內運走大量糧食，估計百姓會咒罵他，李子霄那邊他也不好交代。

德王知道，這次他要想保住濟南城不被韃子攻破，他還需要仰仗李子霄。

甚至德王已經在心裡做好準備，大不了就將他囤積的那十幾萬石糧食，全部貢獻出去。

只要能守住濟南城，區區十幾萬石糧食，他還是舍得的。

不過，作為老狐狸的德王，也早就給自己找好了退路。

李子霄這一次能不能守住濟南城，他不知道，所以他不會將自己的身家性命賭在上面。

德王早就準備好，在韃子殺到濟南城之前，便會撤往青州。

等戰後，如果李子霄守住濟南，那對他更好，可以保住城內大量產業，他再搬回來。

要是李子霄守不住濟南，讓韃子攻破了，他也不至於有太大損失，畢竟他攢下的大量金銀珠寶，已經被他提前運出城了。

如果青州不安全，他就撤往萊州，萊州不安全，他就撤到登州，他不相信韃子的大軍能夠打到登州府去。

二十五日上午，李子霄率領的護衛營，先抵達到了濟南城。

此刻的濟南城裡，山東巡撫張大山也早已經下了戒嚴令，每個城門都派一個千總親率多名兵士把守，嚴查出入城內的人員。

大街上也到處都是，一隊隊明軍士卒在巡邏，實在是最近從北面逃亡過來的百姓，有些多。

其實不用李子霄出力，濟南北面的德平，臨邑，陽信等縣城的百姓，就已經朝南逃亡了。

實在是，這幾天從北面河北青縣，南皮等地逃過來的一些百姓，講述了韃子的殘暴，嚇壞了這些百姓，知道韃子馬上就要殺過來，都不敢待了。

李子霄的到來，讓德王朱由樞和山東巡撫衙門張大山都到城門口迎接。

德王肥胖的身軀穿著他的王爺常服，頭戴烏沙，坐在轎子裡等著。

按說李子霄區區一個伯爵，是不值當德王這樣一個大明親王親自迎接的，還不夠資格。

可德王朱由樞知道李子霄不一樣，不僅僅是李子霄此時手握重兵，而且這次保衛濟南，還需要仰仗李子霄。

更重要的是，這些年來，死在韃子和國內賊寇手裡的大明親王，已經不少了。

洛陽的福王沒被李自成殺死之前，雖然和德王朱由樞同為大明親王，但地位和財富，都高於他的。

可結果怎樣呢，還不是被李自成殺了，還被做成了‘福祿宴’，多麽的淒慘。

所以，到了這個時候的大明親王，早已經不如以前地位那麽尊貴了。

德王坐在馬車裡，而山東巡撫張大山則身穿二品錦雞紅絲蟒服，頭戴六梁冠，腰系玉帶，一臉肅穆威嚴的站在馬車旁。

轟隆隆！

很快，西面就傳來馬蹄聲，一支千余人的騎兵隊伍如洪流般，衝到了濟南城西門外。

“停下！”

隨著李子霄一舉手，護衛營的騎兵們同時放慢馬速，很快便停了下來，整齊的排列在李子霄背後，沒有一絲雜音，只有戰馬的嘶鳴聲。

“王爺，李伯爵來了。”

張大山對著馬車喊道。

“嗯，我知道，準備迎接吧。”

德王回了一句，其實他透過縫隙，早已經在馬車內看到外面的情況了。

“哎，朝廷孱弱，建奴強盛，國內人心難測，聖上不容易啊！”

德王透過縫隙，望著李子霄見他遲遲沒有下馬過來向他行禮的意思，歎息一聲，說道。

對於李子霄的情況，德王了解的不少，知道崇禎此時早已經無力控制李子霄，讓他深感崇禎此時這個皇帝的艱難。

“李爵爺，王爺在這裡呢！”

張大山見到李子霄到了後，卻遲遲不肯下馬，也面色不好看，出聲提醒道。

結果，李子霄直接策馬走到德王的馬車前，騎在馬上，沉聲道:“王爺親自來迎，末將深感榮幸。

末將有甲在身，不便下馬行禮，還望王爺不要怪罪。”

“這……”

張大山等一眾官員，這個時候也竊竊私語起來，對於李子霄的強勢，第一次當面感受到。

而這個時候，李子霄卻在心裡冷笑:老子早就連接崇禎的聖旨都不跪了，你一個親王還想讓本爵行禮，真是可笑。

“無妨，李將軍遠道而來，一路奔波，不必行禮，我們入城吧！”

德王聽到李子霄的話後，就知道那是推脫之言，但卻也不能和李子霄翻臉，索性也不出馬車，甚至沒掀開車簾，開口說道。

德王畢竟還是大明王爺，親自出營李子霄已經算是很給面子了，他在見到李子霄不肯下馬行禮後。

德王心裡也很不舒坦，他要保留作為一名大明親王最後的尊嚴，索性也不見李子霄。

隨著德王入城，李子霄臉上露出一抹冷笑，也對身後護衛營將士喊道:“入城。”

入城半日後，李子霄安排好營地，便接到張大山的消息，請他到府衙一敘。

等到李子霄到了府衙後，整個濟南城的文官武將，都早已分左右肅立恭候，靜靜地毫無聲音，德王已經坐在了首位上，就在等他了。

“李爵爺，您來了，請入座，就等您了。”

李子霄到了府衙大堂後，看到府衙內兩排座位上，坐著濟南知府，通判，守備等一個個朝廷官員。

德王不用說，坐在大堂首座上，而下面兩排座位上，張大山坐在右排第一位，左邊第一個座位是空出來的。

明顯是為李子霄的準備的，這個座位代表的位置，也是僅次於德王那首位的。

看到張大山笑著對自己示意，李子霄沉著臉，不苟言笑的走到那處空位上，坐下。

李子霄帶來的兩隊士卒，直接守在府衙外，李子霄坐下後習慣地輕輕地咳了一聲，抬眼睛向全體文武官員們掃了一遍。

在座的所有文武官員們，一個個屏息，不敢直視李子霄，他們從李子霄身上，感受到了比德王更強的氣場。

隨即，在場的官員，開始按照品級，依次向李子霄行禮。

這些官員們對李子霄的敬畏，是發自內心的。

原因不僅僅是李子霄手握重兵，權勢滔天，更因為他之前在涿州，一次性斬殺涿州知府等七百多人的事情，此時已經傳到了濟南。

不僅是傳到了濟南，甚至早已經傳到了京城，李子霄不知道的是，這個時候崇禎書桌上，彈劾他的折子，早就堆滿崇禎禦書房的書案了。

但崇禎卻並未，對李子霄下達任何懲罰命令，甚至連責怪之言都沒有。

這讓李子霄的凶名，傳遍了大明官場，更甚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