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凌眼裡的恐懼不由得更熾了!只怕今日是真的有今日沒來日了啊!在那恐懼的壓迫之下,他居然忘記了挪動腳步,就那樣生生地被老鷹給擒住了。
“怎麽了啊三當家的?你為何有些怕了啊?”那大漢嘴角擒住了一抹清冷的笑意,正居高臨下地看著李凌。
其實,那人的身高和李凌應該是差不多的,但是李凌一直想要往後躲,反而助長了那人的氣焰,這才覺得那人越發地高大了,而自己,則是越發地矮小了。
李凌聽見他說這話,也深悔自己剛剛表現得過於膽小了,只是轉念一想:“這不是廢話嗎?這四周可都是他的人,簡直就是入了魔掌,想逃都逃不了,萬一他發現他自己認錯人了的話,那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情嗎?”想到這裡,卻又想道:“我又不是那貪生怕死的人,只是,這大業未酬,實在是死了太可惜啊!總不能出師未捷身先死吧,即使真的死了,那些所謂的英雄也不知道會不會為了自己擠出幾滴眼淚呢,太不值了吧!”
這樣想前想後、思來想去的,卻總是找不到什麽好的借口,好像就是證實了自己是個膽小鬼一般,李凌眼見那人正在嘲笑自己,陡然覺得一腔熱血無處拋灑了,便很是不服氣地說道:“哼!怕?在下怕誰啊?足下嗎?現在足下的優勢只在於人多勢眾,根本就不在於足下自己,這樣的足下又有何值得懼怕的啊?”李凌說完,仿佛就是為了證明自己的勇氣似的,一下子就抬起了胸脯。
誰知,那人倒沒有覺得意外,卻只是很奇怪地盯著李凌。他的那眼睛裡,早已有了玩味的感覺,這讓李凌覺得很是不舒服。
“喂!我說大哥啊,男子漢大丈夫一言九鼎,都是直接乾事情的,你在這磨磨唧唧嘰嘰歪歪的跟個女人一樣,到底是要做什麽嗎?你剛剛說的有些事情要讓我去做,你到底是要在下做些什麽事情啊?有屁你就快放啊!我是這皓山的三當家的,可是很忙的啊,哪裡有時間和你如此這般地耗著啊?”
李凌一口氣說了這許多話,倒是一點也不覺得害怕了。
那漢子的身子壓向了李凌,眼睛凝視著他,幽幽地說道:“怎麽,你這就那麽著急了啊?可是,晚一會兒啊,還有一場好戲要看呢,你可千萬不要急得說不了了啊!”
他的那種眼神,陡然讓李凌全身都起了雞皮疙瘩,不知道這個家夥到底是有什麽病,怎麽一會兒一個樣子啊!
李凌不禁使勁地縮了縮身子。
那漢子見李凌這樣,卻只是大聲地拍了拍手,說道:“好了,不和你廢話了,三當家的,咱們明人不說暗話,這一次啊,可是真的多虧了你了!待到我和兄弟們拿下了這皓山,你啊,還是這皓山的三當家的,兄弟是講道義的人,絕對不會虧待了幫助過兄弟的人,更別說你對兄弟的幫助那可是大大的啊!”
那邊的李福距離那漢子並不是太遠,見那漢子凜然立於中間,四周都還有人護衛著,早已料到這人定然是個頭目,只是,沒奈何,自己一直近不了他的身。李凌出來的時候,李福的心裡閃過了一絲嘲諷:“小子,你的好日子到頭了!今日便是你斷頭之時了!到了泉下,可別怪我。”
只是,他沒有想到的是,那漢子居然喊李凌一口一個“三當家的”,這就奇怪了,可是,更奇怪的卻是,這李凌居然一口一口地應承著,根本就沒有要說破的意思,李福不由得猜疑道:“難道這李凌才到這皓山上沒有多久,便和這黑楊峰暗通款曲了嗎?”想到此處,李福不由得神色大亂起來了,一方面忍不住對那李凌咬牙切齒起來,另一方面卻又感覺十分奇特,居然覺得李凌是個非常了得的人物。
這粗壯的大漢就是黑楊峰,這自然是個綽號,就像宋江總是被稱為“及時雨”一般,這楊峰啊,本是皓山上的一個地名,後來被那粗壯的漢子給佔了去,而他們呢,有喜歡晝伏夜出,不知道他們職業的,都還以為他們是什麽特殊職業者呢——哦,也是啊,本來他們就是特殊職業者,只是此特殊非彼特殊也!那粗壯的漢子就是他們的頭目,所以他便就被稱為黑楊峰了。
黑楊峰霸佔楊峰多年,一直與皓山這邊的人井水不犯河水,是以李福他們自然也從來都未將此人放在心上,以為那人就是小富即安之人,佔了一個山頭,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乾好自己的營生,守好自己的地盤就行了。只是,萬萬沒有想到,這皓山的幾兄弟還真是看走眼了啊!
這一次沈瓊瑤領著大軍前來, 意欲掃清山中賊匪,肅淨山川。這打的都是出頭的鳥兒,這不,一下子就盯上了皓山,而那楊峰卻根本就不再那圍剿的名單上!李福真是淒苦無奈啊,恨不得天天拍著大腿去找沈瓊瑤,然後很擺出非常無辜地表情,告訴她:“你看,那邊的才是真正的賊呢!”更沒有想到的是,這個黑楊峰,還真是一個心狠手辣、會瞅準時機的家夥,居然在這個時候盯上了皓山!
李福真是恨不得能回到過去,那樣自己抽點時間就能將這個討厭的家夥給解決了啊!哪裡還會發生今日這樣的事情!
正在思慮間,卻又聽見那人對李凌說要讓他做的什麽事情,李福心裡剛剛才升起的那一點對李凌的讚賞卻又忍不住被壓了下去:“這個家夥卻原來竟然是個卑鄙小人!怎的就能做得出這吃裡扒外的事情來呢!”本就是在慌亂之中,又加上冰刃一直都在“乒乒乓乓”地響個不停,因此,這李福雖然費了十二分的精力要去聽他們說話,卻也聽得不甚清楚,只能隱隱約約地聽個大概,剩下的意思,卻要全憑自己去腦補了。
他自己腦補的全都是李凌做的十惡不赦的壞事,真恨不得現在就將他一刀砍了——不,這一刀砍了還真的是汙了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