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凌想了一想,又說道:“不過鄧伯伯你為何要替王爺求情呢,他也從來都沒有有什麽對不住侄兒的地方啊,想來這老王爺日日都被關押在這山洞中,即便是他有心要怎麽樣我,也是沒有機會的啊!”
鄧玉成見李凌說得頭頭是道,不由得又是欣慰又是開心,欣慰的是殿下將李凌交給自己,現在終於看到他長大成人了,並且還這麽懂事,開心的是李凌居然能將事情都分析得這麽絲絲入扣!他認同般地點點頭,說道:“公子,你說的對,這王爺他並沒有得罪你,我如此請求你,你自然會覺得有些迷惑。其實,他被關押在這山洞中這麽多年,幾乎也都是冤枉的,可是,那是殿下的命令,老朽不能不從,無論那人是何人都好,只要有可能對殿下不利,那老朽就會和誰拚命!”
李凌見他說得鄭重,不由得升起了一股敬佩之情,遂抱拳說道:“鄧伯伯,侄兒謝鄧伯伯這麽多年為我們父子倆奔波勞累。”
鄧玉成見李凌如此,大吃一驚,忙搖搖頭,說道:“公子啊,這可都是玉成應該做的,你萬萬不可如此啊!”
“說起這件事情,還是要提起你剛剛聽到的我們二人的對話,你應該也聽出來了,我們倆人的關系很是親近,其實,我們倆相識早於我和殿下的相識,我們二人一見如故,遂結拜為了兄弟。”鄧玉成說到這兒,又看了看李凌,見李凌的神色並無不耐煩的意思,遂才又接著說道:“你可別看老朽現在這一把老骨頭,幾乎都快動不了了,其實,年輕時候的我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雖說覺得他身上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貴氣,卻也並沒有太往心裡去,直到後來,我才在機緣巧合之下得知了原來他就是當時的大皇子!”
“那這老王爺還真是慧眼識英才了啊,你們的緣分也當真不淺啊。”李凌口中這樣說著,心中卻想道:“誰知道他當時是不是看上了你和殿下的關系,這才故意接近你的,讓你探知殿下的底細。只是,可能他還是低估了你的忠心,沒有想到,你居然真的就將殿下的事情當成了第一位的事情了。”想到這裡,李凌不由得覺得,這位鄧伯伯當真是可敬啊!
鄧玉成聽見李凌如此說,既誇讚了老王爺,也讚賞了自己,不由得微微頷首,說道:“說來也真是奇怪,老朽對國家大事雖然說不上莫不關心吧,但是對皇子們的儲君之爭是一點都不感興趣的,雖然我知道了我的那位結拜兄弟是皇子,是很有可能繼承皇位的,我還是不想參與其中,他也曾經多次建議我去謀個一官半職的,但是,我本是閑散慣了的人,哪裡能受得了官府的約束?唉,大概也是命該如此吧,有一次我因無知自涉險境,又遇到了一位貴人相救,這位貴人就是你的父親,當時的太子殿下了。殿下對我既然有救命之恩,老朽自然是要好好相助於他的,這才跟隨了殿下。”
李凌聽完他此番話,喟然長歎道:“我從來都沒有想到過,原來鄧伯伯與我父親居然還有這一段關系呢!看來,鄧伯伯就算是無意輔佐父親,遲早也是會牽涉進來的啊。”這樣左右為難的鄧玉成,倒是讓李凌覺得更加可敬了。
鄧玉成苦笑著說道:“是啊,你完全可以想到,一邊是自己的結拜兄弟,一邊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如果他們之間真的有什麽的話,我無論如何自處都會心中有愧啊!這也正是當時老朽的真是處境!”
“鄧伯伯,真是難為你了。”李凌認真地說道。
鄧玉成只是輕輕地搖搖頭,說道:“其實,一開始還沒有什麽,到了後來,事情越來越多,雖然他們二人都會因為我而有一點點顧忌,但是,那畢竟是皇位之爭啊!怎麽可能少了了流血呢?因此,當我聽說有人想讓我去外面領兵的時候,我二話不說就直接去了,連到底是誰、是什麽原因也沒有問,而也正是因為我不在殿下的身邊,才無法護他周全啊!這麽多年以來,我一直都特別後悔!若是不能全兄弟情,我不應該和大皇子結拜,若是不能全賞識情,我也斷斷不應該去跟隨太子左右,讓他在行事時也有諸多顧慮。唉,說起來,這錯,歸根結底是我錯的最多啊!”
李凌勸慰道:“鄧伯伯,你不用如此自責,相信他們都會理解你的。”這話聽起來蒼白無力, 可是,除此之外,李凌實在不知道,自己還該說些什麽了。
“公子,你沒有經歷過這些事情,你不知道老朽心中的難受與自責。那個時候,殿下已然被誣,我帶著你倉皇出逃,後來又聽說了殿下已經將大皇子給抓起來了,遂和舊人聯絡一番,得知原來大皇子已被關押在一個地方了!若是當時我願意,完全可以聽聽他是怎麽說的,但是,我沒有。因為我覺得殿下的死多多少少都和他有關系,我心中不能原諒他!所以,我讓人把他關押在了這山洞中,永遠不見陽光!而他的身邊,也會有我。因為我自己也非常清楚,若不是我的選擇,又怎麽會有後來的事情,這裡面錯的最大的,不是他,而是我啊!”鄧玉成越說越激動,好像看到了當時的場景一般。
“而他,知道我並無事,只是,這麽多年卻連一次都沒有見他,大概也明白我的心思,從來也不提什麽要出去的話。我自然知道,如果我願意,大可早就放了他,畢竟殿下早就不在了,根本也不會有人關心他了。可是,雖然有時候我的心都已經軟了,卻還是不能就那樣做。因為,我非常清楚,這個世界上,本來能決定讓他走還是留的只有太子殿下一人,現在殿下不在了,那麽可以決定這件事情的,也就是只有公子一人了,玉成鬥膽,請公子代替殿下原諒了他吧,給他自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