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瓊琚卻並不答言,只是笑著朝沈瓊瑤擺擺手,沈瓊瑤一時不解其意,隻得悶悶地吃飯,第一次覺得,這所謂的山珍海味吃起來也味同爵蠟。
一頓飯吃下來,沈瓊瑤卻只是更懷念在那貢士客棧吃的那一碗面了,有個半吊子在身邊叨叨著也很不錯,嗯,要不然過兩天不太忙了就再去貢士客棧那一趟,反正有吃的就可以了!呵呵!
幾日之後,李凌的設計圖在蕭逸的幫助之下,終於有了初步的樣子。說是蕭逸幫助,主要是李凌解釋自己想要什麽,蕭逸在紙上簡單地畫出來,本來,這是李凌的無奈之舉,試了一下,發現蕭逸果真是聰明異常啊,那畫的還真是自己想要的,於是,到後來,李凌就開始非常不客氣地使喚蕭逸了,自己連毛筆都懶得碰了——反正自己也不擅長和毛筆交流,還是讓蕭逸發光發熱吧!
李凌現在主要是想先把書院辦起來,最好能先有個住的地方,老是把老爹李向高一個人留在家裡,其實還是很不放心的,倒不是說有壞人什麽的,別說沒有壞人了,即使有壞人也不用怕啊,家裡早已是家徒四壁了,難道賊還會惦記嗎?那得消耗多少腦細胞啊,他們才沒有那個閑工夫呢!主要是怕老爹會想念自己,在明月當空照的夜晚,李凌總是覺得李向高會一個人望著天上的那輪明月,說不定他甚至想把那明月給扯下來,好問問它自己的兒子到底啥時候才會回來啊,就因為老爹這思念,李凌最近老是打噴嚏。
當然了,李凌很忙,蕭逸自然也很忙。李凌在忙著拓展業務——按照李凌的想法,能賺錢的都叫業務;而蕭逸在忙著創造價值,把自己的狀元之路講給更多的人聽,毫無保留地分享自己的成功經驗,重新燃起那些不愛讀書隻愛功名的學長的熱血,為他們指明前進的道路,作為茫茫大海上的唯一的一座燈塔。
而李凌忙著指揮著師傅們乾活,主要是要給他們講解清楚自己要蓋什麽樣的房子,一個夫子教一個學生的那種一對一的小教室,一個夫子教二個學生的那種一對二的小教室,還有六人間的、十人間的小教室,李凌看著這圖紙,就沉浸在收錢數錢的幻想裡不可自拔了,同時,也感到深深地後悔,後悔自己怎麽那麽沒有遠見呢,居然沒有早點到這京城裡,遇到蕭逸,那樣的話,他就可以早點開展自己的事業了,說不定還可以躲過螞蜂圍攻那一劫,算了,說多了都是淚啊!
終於忙完了,和古代的人有點難溝通,有很多東西他們都理解不了,這讓李凌深深地鬱悶,請注意,這裡沒有優越感,只有鬱悶,因為這溝通直接影響蓋房子進度,而這蓋房子的進度又直接影響到李凌過上夢想的生活的進度,所以……李凌不由得滿面憂愁地歎了一口氣,這也忒憂傷了點!
前面忽然變得鬧哄哄的,吵吵嚷嚷的聲音一直在往這邊傳來,令建築指揮家李凌很是有些不滿,但是本著不做麻木的看客的道德修為,李凌決定還是好好地乾自己的活,埋頭髮財賺大錢,不管外面春與秋!
“哎呀,哎呀,李家公子啊,不好了,不好了!”一個剛剛還在乾活的師傅跑過來說到。
李凌一驚,莫不是有人乾活的時候摔下來了?這麽一想,一身冷汗直流,要是真出了這種事,還真是出師未捷身先死了啊!連忙抓住那個師傅的衣袖,緊張地問道:“郭家大哥,怎了?發生什麽事了?”
“那個……那個,路邊有個人暈倒了!”那郭姓師傅邊說邊慌慌張張地指向了外面,在這當兒,他已是跑到那人身邊了。
“誰啊?怎了?”李凌不待郭師傅回答,早已是飛快地跑了出去,嗯,覺得還是應該去看看,倒不是為了看熱鬧,而是,萬一能幫上忙呢?雖說掙錢刻不容緩,不過,無論怎說,這救人一命還是很有價值的!
“李公子!”人群裡一個滿面愁容的人低低地喊了一聲。
被大家圍住的是一個瘦骨嶙峋的老者,眼窩已是深深地陷了下去,嘴唇微微發紫,臉色蠟黃蠟黃的,好似很久沒有吃過東西一般,花白的頭髮飛散著。李凌一看老人這情況,很有可能是饑餓過度導致的昏厥,慌忙讓大家把他抬到正在蓋的房子的旁邊,那兒有一個小棚子,是李凌平常過來監工的地方,現在這情況緊急,也只能先把老人安置在那兒了,先讓他好好休息一下再說吧。
“水、水……”那老人囈語一般艱難地吐出了幾個字。
“霍師傅,拿一碗水過來!”李凌慌張地喊道,看這老人的嘴唇,發紫發暗,不知道是不是生病了。
“那個,郭師傅,你去附近看看哪兒有郎中,看看這位伯父是怎麽了,嗯,那個跑腿的費用我來出。”那郭師傅聽到李凌這樣安排,便趕快去附近找郎中去了。
看著郭師傅遠去的背影,李凌心裡忍不住覺得自己應該抽自己一下,多管閑事幹什麽啊!看來,自己不僅嘴賤手賤,而且心還賤,這天下蒼生多少事,哪是一個普通的老百姓能管得了的啊!
他心裡在哭泣,因為自己的賤……
現在後悔還來得及,畢竟郎中還沒有過來,而銀子還是自己的,李凌好像跑過去去抓住郭師傅,可是,那腳卻根本不聽使喚,好像不是長在自己腿上一般……
命啊,這都是命啊!
一轉身,霍師傅已是端了一碗清水過來,看到李凌這抽筋欠抽的樣子,很是詫異,便不由自主地多看了一眼,李凌滿臉無奈,隻得輕輕斥道:“我今天大姨媽過來了,心情不爽,想乾嚎幾句怎的啦!”
郭師傅慌忙低下頭隻盯著那碗水了,這總不會有什麽差錯了吧?李凌便再也顧不得其他的了,小心翼翼地抬起了老人的腦袋,喂了這老人一些水,看他還是昏迷不醒,便很是擔心。隻得憂心忡忡地望著郭師傅走過的那條路,祈禱他能早點帶來郎中。
時已近暮春,暖風醉人,自然也不如剛到京城時那麽冷了,只不過雖已不那麽冷了,還是不要太大意的好,俗話說:“春捂秋凍”,這春天啊,還是需要保暖的。只是,他忙四下看了看,也沒有找到什麽衣服之類的,只找到了薄薄的一條棉被,那是前幾天冷的時候他從客棧裡順手拿出來的,無法,現在隻得拿出來,輕輕地蓋在了那老者的身上,希望他不要被凍著了。
遠遠地,看見一個老者蹣跚而來,李凌驚喜地跑過去,以為是郎中,結果,問了幾句話之後才發現不是,隻得耐著性子再等等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望眼欲穿的李凌終於等到了郭師傅的身影,便喜不自禁地迎了出去,這郭師傅果然沒有令自己失望,他找來了一位經驗豐富的郎中,因為那郎中看起來年齡比較,嗯,不年輕了。
李凌趕快讓開,好讓郎中趕快進行自己的本職工作,安心地替那老人診治,那郎中認真地進行了一整套的望聞問切,跟打太極八卦拳似的,最後才得出了結論:“這老人啊,應該是經過了長途跋涉,本已勞累不堪,現又腹內空空,應是饑餓導致的暈倒,待他醒後,不可作虎狼飲食,要少量多餐,不可吃得太飽脹,以半飽為宜,待身體漸漸複原後,飲食可酌量增加,切記切記。”這郎中交代完之後,又不忘加了一句:“近幾日不可勞累。”
待他開了一些溫補的藥之後, 李凌真想抽自己幾巴掌,誰讓自己嘴賤的啊!十錢銀子啊!十錢銀子……
那老人轉醒之後,睜開眼睛,第一件事情就是找東西,找來找去找了好一會兒沒有找到,就非常著急,便再也顧不得瘦弱的身子非要往外走,李凌趕緊扶住他,奇怪地問道:“老伯,你這是在找什麽啊?”
“包袱包袱,”一語未了,那老人卻早已是猛烈地咳嗽起來了,眼睛裡淚水都快憋出來了,李凌趕緊輕輕地拍了幾下他的後背,那老人卻顧不得許多,只是一個勁地念叨著:“我的包袱,一個藍色的包袱……”那老人著急得都開始結巴了,李凌一看這情況,不敢大意,趕快叫了幾個人一起出去尋找,幾個人在離老人暈倒不遠的地方終於找到了一個藍色的布兜,掂著很輕,應該也沒有幾件衣服。
那老人看到了李凌手裡的那包袱,簡直就像是戀愛中的女孩見到了自己朝思墓想的俊郎君一般,恨不得直接撲上去死死抱住。但是急切地看了李凌一眼,他終於還是忍住了,先是朝李凌微微點了點頭,看向李凌的目光非常和善,道謝之後,才著急地從李凌手裡接過了那包袱,看向那包袱的焦灼之色幾乎能把人燙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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