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事情啊?就知道一驚一乍的,在這兒瞎嚷嚷,沒有看到本官正忙著呢嗎?耽誤了本官的正事,看本官怎麽……?”沈瓊琚見來人如此不分場合的嚷嚷,確實也有幾分不耐煩,現在正在為瓊瑤布置新府第的興頭上,自然是不容許別人來打擾了。
那小廝很久都沒有見過總督大人也有這麽訓斥下人的時候,不禁有些嚇傻了,垂手肅立於門內,卻再也不敢說一句話了。
“怎麽了,說啊?”沈瓊琚等了一會兒,不見那小廝說話,不由得回頭看了那小廝一眼,只見他乖乖地站立在那兒,連頭都不敢抬了!真是有些哭笑不得,自己這久不理家事,這些下人們見了自己,居然這麽沒有規矩了,這自己剛剛才輕輕地說了他一句,他怎麽就能嚇成那個樣子了呢!
“大人,有……有一封信。”那小廝低著頭說著,根本就不敢抬頭看向沈瓊琚,隻得哆哆嗦嗦地把那封信遞給了他。
沈瓊琚聽到有一封信,首先想到的是家書,畢竟自己在這川蜀蠻夷之地,父親和母親不放心也是很平常的,早就笑吟吟地伸手去接過了那封家書,想象著爹娘的掛念,想象著他們的嘮叨,他心裡霎時湧上了一股暖意。
在他的手即將要接到他封信的時候,他才注意到那封信的顏色,居然是黑色的!
黑色的!
信封居然是黑色的!
沈瓊琚一件那漆黑的信封,早已是腦袋嗡嗡作響,好似有一群蒼蠅一直在頭頂上盤旋一般,腳下站立不穩,居然一下子就跌坐在椅子上了!
黑色的信封……
家裡是誰……走了?
沈瓊琚的心裡亂如一堆麻,他實在是不敢想象,是慈禧和善知書達理的母親還是嚴厲穩重而又偉岸的父親?一時之間,他恨不得飛回家裡去,那裡有他熟悉的一切,只是,大概要見到所有的親人,大概只有在夢裡才可以了!
“少爺,您,請節哀啊!”一個小廝見沈瓊琚哀痛難忍,遂小聲地勸慰道。
沈瓊琚在極度的悲傷難過之中,用哆哆嗦嗦的手艱難萬分地打開了那封書信,一看,竟然是父親那遒勁有力的筆跡!他大驚,母親大人啊!展開讀來卻只是很凌亂的一些話,根本就不像是尋常的書信:
天地悠悠誠何痛哉!失吾愛女痛有極哉!
彼蒼天兮,豈有樂哉!
彼厚土兮,豈有歡乎!
痛失愛女心難忍兮,琚兮琚兮奈若何!
還未讀完這簡短的幾句話,沈瓊琚早已忍不住淚水直流,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啊!
而現在,他覺得自己的心都招不到了,它到哪兒去了啊?瑤兒一個人到了黑漆漆的地下,那麽膽小的瑤兒,一個人走了,再也不顧自己這個哥哥了!從此之後,在這個世界上,自己再也沒有妹妹了!
瑤兒!
沈瓊琚大叫了一聲,再也無心打理了!
李凌和大白饅頭一行人剛剛才過了楚州城的大門。
“對了,蠻子啊,咱們該往哪個方向走啊?我好像不怎麽識得方向啊,該去東邊還是西邊,南邊還是北邊啊?”大白饅頭看看一行人如同沒頭的蒼蠅一樣亂轉,不得不提出了自己的擔憂。
李凌在什麽時候都不會讓大白饅頭失望的,他非常淡定的點點頭,毫不慌亂地說道:“大白饅頭啊,你這個問題問得好啊,真是問對人了啊,我呢——”
大白饅頭見李凌回答得如此有風度,以為他自然是能分得清楚東西南北了,並且還應該知道這將軍府是在哪個方向,誰知道那李凌接下來的話卻是:“我呢,其實,嘿嘿,是和你一樣的,也是不知道啊。”
大白饅頭聞言毫不猶豫地就賞給了他一拳,嗔道:“既然不知道,還哪裡來的那麽多的廢話啊!我想清靜一會兒都不能啊!”
“小姐啊,既然大家對這都不熟悉,那就讓奴婢去問問吧,看看大將軍府該怎麽走。”那小丫頭冬梅見狀忙說道。
大白饅頭點點頭,道:“去吧。”說完她又想了一下,方囑咐道:“冬梅啊,這西南地區,與咱們中原地區不同,可能風俗語言上都會有點差異,與他們打交道時,一定要客客氣氣的啊,說話要謹慎些。”
冬梅忙沉著答道:“是,小姐,奴婢明白了。”
見有一個老伯遠遠地走來,冬梅忙上前,斂衽為禮,然後才問道:“伯父您好,請問這大將軍府該怎麽走啊?”
那老伯聞言飛快地看了冬梅一眼,顫巍巍地跑開了,好似她是一個會吃人的妖怪一般,那拐杖的聲音“篤篤篤”地慢慢地走遠了,冬梅還像是沒有弄明白是怎麽回事一樣呆呆地站在那兒!
大白饅頭和李凌相視,不由得都是一陣大笑!
“怎麽回事啊,冬梅這丫頭已經是府裡拔尖的了,無論是容貌還是禮數都是數得上的,怎麽這一開口問話,居然就把那老丈給嚇走了呢?”大白饅頭笑著笑著忍不住還是仔細地打量了冬梅一番,實在是不覺得冬梅有哪些地方不對勁的啊。
那冬梅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臉蛋紅紅的。
大白饅頭忙上前安慰道:“冬梅,你不要多心,我只是覺得奇怪,你這麽一個漂亮的姑娘問路,他那白發蒼蒼的一個老丈,怎麽還能嚇跑了呢!真是奇哉怪哉也!”大白饅頭說到最後,不禁又皺起了眉頭。
“小姐,無妨。可能各地的說法不一,才導致了誤會吧。”冬梅見大白饅頭又皺眉頭了,忙說道。
“饅頭啊,看來在,這裡的人可真的是不怎麽好打交道啊,你啊,我看還是趁早回家去吧!還是在京城當個大捕頭比較好!”李凌第一次見有人居然會這麽不講情面的拒絕一個大美女,覺得他們實在是太過分了!還是應該勸大白饅頭早早地回家去啊,這所謂的賊匪眾多多聚於此,還是讓治國平天下的那些英勇男兒來平吧!
“哼,這有什麽!咱們連別人明裡暗裡的加害都不怕,難道還怕開口問個路嗎?”大白饅頭不服氣地說著,當即就看到了一個年約四十歲左右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