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顏乘坐的小船，和導演李慕子以及攝影師等人乘坐的小船，一前一後，輕快地向湖心劃去，見過這種小木船的會很清楚，這種幾米長的小木船吃水很淺，劃動的時候，在水面上速度是很快的，輕飄飄地向前滑行。

楊奇右手無聲無息地微微抬起，目視湖面上那兩隻小船，五指卻在快速變幻手訣，兩隻小木船離岸三四十米的時候，楊奇手訣變幻不定的五指忽然如陷漿糊，快速變幻的手訣突然有了遲滯、艱澀的感覺。

似乎每再變幻一點點，都無比艱難。

如果此時有人蹲下，仰臉看楊奇朝下的手背，會發現他手背上的筋脈一根根凸起。

就在這時，距離楊奇腳邊不到兩米的湖水近岸，一個小水漩突兀出現，除了楊奇，沒人注意到它。

而隨著楊奇右手五指手訣的緩緩變幻，突兀出現的那個小水漩慢慢變大，也慢慢沉入水面之下，在無人看見的水下一尺左右，越變越大，並迅速追著那兩隻小木船而去。

“水面的波浪變大了……”

岸邊觀看第一場戲拍攝的人群裡，忽然有人訝異低呼，引起更多人注意，她身邊一人看看湖面，又回頭看看四周，納悶道:“奇怪！風也沒變大呀！怎麽湖面上的浪這麽大了?”

“咦?好像還真是！”

“呵呵，奇怪！不會是鬧鬼了吧?”

“有意思！”

……

人群裡訝異、輕笑的人越來越多，但沒人能想明白這其中的原因，岸上的風確實沒有變大，徐徐的微風，只能吹動樹葉輕搖、發絲輕拂，但湖面上的浪卻越來越大，等那兩隻小木船到湖中心三分之一的時候，湖面水浪起伏已經非常明顯，浪尖與浪底的距離已經有十幾厘米。

“李導！浪越來越大了……”

後面那隻小木船上，扛著攝像機的攝影師最先感覺到浪花的影響，因為他扛著攝影機，能直觀地感受到船底下的浪對船的影響，小木船在一浪一浪的拍打下，高低起伏不定，本來他身寬體胖扛著攝影機沒什麽，但隨著小木船高低不定的起伏，他發現自己想站穩已經不容易，已經下意識一再降低自己的重心，腰越彎越低。

“嗯，我看見了！”李慕子皺著眉頭看了一眼湖面上越來越大的浪花，他心裡也覺得奇怪，明明沒感覺到湖面上的風變大，但浪卻越來越大了，暗道: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

前面那隻小木船上，站在船頭，衣袂飄飄，瀟灑不凡的孫顏也微微蹙起眉頭，他站在船頭，感受更加明顯，在水浪的拍打下，船頭的起伏更加明顯，高低起伏的幅度已經超過二十厘米，如果不是他有真功夫，下盤穩固，而且他小時候也劃過船，這時候他恐怕都在船頭站不住了。

岸邊，楊奇右手五指手訣變幻的速度更慢了，如陷泥沼，但隨著他手訣每一點點的變幻，湖面上的浪卻是越來越高。

他變幻的手訣，就像握著一根巨棍，在一點點攪動面前的湖水，攪動雖慢，但掀起的浪花卻高。

壬水訣！

隨著他晉入純陽境，他的五行術法威力更大了，大了不知幾十幾百倍。

如果是以前，他施展壬水訣，不可能有這麽大的威力，但現在他手訣變幻之間，能牽引的五行之力不知大了多少，正好他面前又有一整面的湖水，如此良好的介質，越發放大了他壬水訣的威力。

無人看見，在寬闊的湖面之下，一個直徑數十米的漩渦早已形成，正在攪動湖水掀起越來越大的水浪，如果有人細看，也許會發現湖面上的浪花並不是從一個方向湧向另一個方向，

而是呈一個漩渦形狀。只因湖面太大，也可能因為岸上和船上的人沒有往這方面想，沒有仔細去看，所以目前還無人發現。

“行了！就在這裡停吧！”

湖面上，第二隻小木船上傳來導演李慕子的喊聲，兩名劃船老漢聞聲收起手上的木漿，此時湖面上的浪花已經有二三十厘米高，兩隻小木船隨著水浪不斷拋起又落下。

李慕子低聲罵了句:“娘希匹！剛才還只是有點微波，現在這麽大浪了！搞飛機啊?”

緊跟著他放大嗓門，大聲問前面那隻小木船上的孫顏:“孫顏！行不行?浪這麽大，你還能在船頭舞劍嗎?”

只見那隻小木船上的孫顏微微閉眼，感受了一下腳下船頭的高低起伏，很快睜眼，自信地後面那隻小木船上的李慕子說:“ok！沒問題！李導您就放心吧！保證完成任務！小意思！”

嘴上喊的自信，其實他心裡也在罵:“馬勒戈壁的！還好哥們家裡以前有船，劃過不少次，要不然站都站不穩，還舞個屁劍！”

當然，表面上孫顏依然風度翩翩，雙腳穩穩地站在船頭，雙腳如生了根一般，隨著船頭起伏而起伏，只有衣袂翻飛，帥得一塌糊塗。

從眼前這副畫面來看，也難怪李慕子會讓他來演開機儀式後的第一場戲，人氣夠高， 人足夠帥，因為從小家裡有船，又能在小小的船頭站得穩，相信這樣的畫面，等他舞劍的時候拍下來，一定美得讓人心醉，等電視劇播放的時候，肯定能瞬間俘獲那些婦女和無知少女的心。

“好！”

李慕子喊著回應一聲，然後回頭對攝影師和場記點點頭，場記拿起場記板，準備打板，攝影師開始坐在船艙裡，調整肩膀上攝影機的角度。

“準備！！《醜劍客》第一場第一次拍攝……開始！！啪嗒！”場記大喊著，拉長了聲音，一喊開始就啪嗒一聲拍下場記板。

攝影師肩膀上的攝影機開始工作，前面那隻小木船上，劃船的老漢拿起煙袋，按照劇情抽煙，小婢女在船艙裡煮茶，船頭佇立的孫顏拔劍出鞘，先擺出一個帥氣瀟灑的起手式，隨即快慢不定，極有韻味地開始舞劍，慢的時候很慢，快的時候如霹靂電閃。

在高低起伏不定的船頭，他還沒忘變幻腳步，一邊舞劍一邊施展步法，當真是帥得不要不要的。

岸邊那些媒體的相機已經哢嚓哢嚓拍著不停，膠卷就像說不要錢似的，就在這時，楊奇緩慢變幻的手訣突然一停，隨即猛然五指交錯，狀若蓮花突然合攏所有花瓣。

而與此同時，湖面上的浪花似乎微微一停，隨即一個詭異的巨浪在孫顏所立的船頭不遠處猛然興起，巨大的浪花騰起有兩米多高，似有巨型水怪驟然從水底躍出水面。

近在咫尺的孫顏瞬間臉色煞白，正在煮茶的小婢女往後一仰，嚇得當即跌坐在船艙裡，另一隻小船裡，李慕子眼睛突然睜大，心裡一咯噔，比日了哈士奇還要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