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伏罪崖的情況你又不是不清楚,若我心境不穩,定是出不來的。”引妄輕聲說道,聲音不疾不徐,卻清冷的沒有溫度。
雖然這話合情合理,但靳無緣本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那是來自於血脈之間的感應:“你的境界穩定下來了?”
“已經穩定下來了,很快便能碎丹成嬰。”引妄按照舞如是如今的境界如實回道。
卻不知,這一句話讓靳無緣心中那一絲不對勁越發的壯大。
很快便能碎丹成嬰?
沒有心中一點情牽引七情,無情劍道這輩子都不可能突破到元嬰期。不管再怎麽強大,不管能越級殺多少人,修為只能在金丹期。
他不相信自己孫女從伏罪崖平安出來還沒能悟出這一點。
靳無緣目光一閃,似是不經意的問:“之前天賜姻緣,雖然你的道侶已經被殺,但你能否告訴本宗那人是誰?”
引妄臉上閃過一絲錯愕,目光有些許茫然:“道侶?”
她何時成婚的?不對,本體是何時成婚的,她怎麽不知道。
引妄腦中一片空白,關於道侶的事情什麽都不記得。但對上靳無緣那雙審視質疑的雙眼,她心中一寒,立刻說道:“祖父,我修的乃是無情道,既然已經斬斷情緣,已經過去的事情便不用再提。”
靳無緣深深看了她一眼,許久後才歎息道:“你去吧。”
“是。”引妄有些忐忑的退了出去。
即便她自信沒人能發現她心魔的身份,她周身的魔氣也已經被菩提石壓製住,她的身份不可能那麽容易暴露。但想起剛才靳無緣那雙深邃的眸子,她便有些害怕。
剛走出宮殿引妄便在心中問道:“為何我不記得有道侶的事情。”
清淡闊遠的聲音沒有任何起伏回道:“那不該是你記得的事情。”
“但祖父懷疑我了。”引妄眼中紅光閃爍。
伏罪崖洞府中,舞如是端著茶杯勾唇笑道:“無妨,再怎麽懷疑都沒用,
畢竟你就是我啊。所以,除了有害於劍道宗的事,其他你想如何便如何。”
“你被困在伏罪崖出不來!”引妄察覺到她說這話背後的重點,眸光一閃,語氣十分肯定道。
舞如是沉默許久,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語氣卻冰涼如水:“即使我出不來又如何?你還能翻天不成?”
引妄眼裡紅光一片,翻天肯定不可能,想辦法取代本體倒是可以。
她沒有回答,舞如是也沒有再說什麽,她端著茶杯,笑得輕松愜意,眼裡卻平靜無波。
去吧,利用我的身份,利用我的記憶,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去攪亂這一池春水,打碎平靜的湖面,露出裡面的波濤洶湧。
她的目光從引妄身上移開落在了清波峰上。
荷花池中,荷花才露尖尖角。碧綠的葉子將池水遮蓋,隨著清風吹拂,朵朵精致的荷花像個頑皮的孩子搖搖晃晃。
池邊,沈青夢一身青色長裙勾勒出曼妙的腰身,每一步都帶動著裙擺的搖動,如那深海碧波讓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一雙水汪汪的杏眸讓人心中顫動,鬼豔的臉上透出極為純粹的天真,烏黑的長發沒有束縛,她的美竟給人一種極具誘惑的姿態。
段商癡迷的看著心上人,臉上的迷戀完全掩飾不住。
“段師弟,聽說舞如是出關了?”沈青夢看著段商,眼裡閃過一絲厭惡和嫌棄,提到舞如是時更是滿臉憤恨。
若不是舞如是,她怎麽可能變成一具爐鼎體質。
即使現在的她更美,可那又如何!她一旦與人*幾十年功力便會瞬間喪失,自己也會變成一個死人。
這讓她非但再也不能跟寧息在一起,還要提防著居心叵測之人。
而那將近三年的折磨也都是拜舞如是所賜,她怎能不對這人恨之入骨。
段商猶豫了下,說:“大師姐已經出關了,我遠遠看了她一眼,並沒有發現她走火入魔。”
明明三年前已經近乎肯定的事實,三年後卻忽然發現一切都只是他們自己的猜測,大師姐完好無損的出現在眾人的眼前。他們種種掙扎種種算計,似乎沒有影響這人半分。
“沒有走火入魔?”沈青夢喃喃自語:“想讓一個人入魔,有的是辦法。”
找到她的弱點,一擊必中。
她冷哼一聲,目光陰冷的看向首刹峰的方向,笑容詭異的說道:“準備一下,大師姐出關,我們應該去祝賀一下才對。”
段商點頭,隨即像是想起來什麽似的,問道:“需要請殷師兄和左師姐嗎?”
“當然要請,只有我們兩人去說不定還會被直接攔在山下呢。”沈青夢冷笑說道。
將近三年的時間,她們連靠近首刹峰的機會都沒有,這麽嚴防死守的到底是在隱藏什麽秘密,沈青夢垂眸思索著。
段商看著她沉入自己的思緒中,目光中深沉的愛意盡皆傾注在沈青夢身上。可惜得到這份感情的人並不珍惜,也不想要。
段商沉默的站了一會兒,這才轉身離開。
不論青夢願不願意要,都不影響他對她的愛。
舞如是放下茶杯,嘴角勾起一個玩味兒的笑。
沈青夢既然能完好無缺的出現,那她的體質必然已經改變。
如此,對付沈青夢便輕而易舉了。
至於段商,有沈青夢在前,他也翻不出什麽大浪來。
戮神殿,在引妄離開後,大殿的空氣壓抑陰沉,就連戮神峰上空的天都變得沉鬱血腥。
對舞如是,沒人比靳無緣更了解。
即使幾年前那次閉關後舞如是有所改變,但一個人再怎麽變,某些刻入骨子裡的東西是不會變的。
比如——佔有欲。
能讓如是同意結為道侶的人定然得到了她的喜歡,既然喜歡,即使如是親手動手殺了那人也不能抹去那人在如是心中的地位。
那麽如是若發現心魔侵佔她的意識,定然會第一時間將某些記憶毀掉。
因為那些東西只能屬於她。
所以, 不記得關於道侶任何事情的人,定然不是如是本人。
“魔……”
靳無緣他緩緩地吐出這個字眼,周身戮神殺佛的氣勢狂蕩肆意,恍如地獄修羅。
許久之後他才沉默下來,不、不行。
不能動手。
心魔侵佔了如是的身體,那麽如是的意識只要沒有被心魔抹去,定然還在她身體內。
他也相信自己孫女定然不會那麽容易消失。
為今之計,只能想辦法將如是的意識喚醒,再決定如何將心魔除去。
靳無緣緩緩瞌目,龐大的意識穿透無數空間星辰落在太一仙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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