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雲止和左煙正聊著這四年之間發生的事情,距離他們不遠的地方忽然傳來嘈雜的吵鬧聲。
憑兩人的修為當然能聽到那兒發生了什麽事情,沒想到劍道宗腳下的佛宗據點居然這麽輕易的就被人給挑了,且他們都沒有察覺到。
看來是有強者插手,修為最起碼都在出竅期以上。
淡淡的血腥味兒鑽入鼻尖,柳雲止對著左煙道:“沒想到在劍道宗下還能發生這等事情,看來巡邏衛很失職啊。”
左煙臉色不變,眼裡明顯閃過一絲不悅。這不是針對柳雲止,而是覺得劍道宗的威嚴不容挑釁,有人在劍道中的地盤搞事就是不把劍道宗放在眼裡。
柳雲止忽然想到了什麽臉色一變:“糟糕!”
他之前讓小暗自己出去玩,不遠處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也不知小暗在哪裡。
想到這裡,柳雲止有些坐不住了,他連忙對著左煙道:“左師妹,我去找小暗。”
左煙也想到了那個看起來特別乖巧的孩子,有些擔心地說:“柳師兄,我跟你一起去找吧。那些人只針對佛宗,小暗一個孩子應該不會有事。”
柳雲止雖然知道她說的有理,但自家孩子哪有不擔心的道理呢!他隨意地應了一聲就連忙向著血腥味的方向跑去。
左煙看到他的眼睛不大方便也不放心讓這人亂跑,若他出了什麽事情,那大師姐怕也不好受,左煙急忙也追了上去。
再說佛宗據點,柳暗一劍刺穿面前和尚的胸膛,劍沒來得及拔出來伸手又掐住迎面撲來的一個小沙彌脖子上,手裡微微用力,‘哢嚓’一聲響,肉嘟嘟的小手隨意將屍體扔在了地上,那副表情像極了柳雲止那副漫不經心的神態。
“靳一爺爺。”柳暗低聲叫道。
撐起結界的靳一會意,恭敬道:“少主,此處無人生還。”
柳暗聽罷,伸手從袖中拿出一方潔白的錦帕,低頭垂眸,仔仔細細認認真真地擦拭著自己剛才殺人的手,每一根手指都不放過,那溫柔認真的神態讓靳一不免愣了愣。
擦完後,柳暗隨手將錦帕扔在地上蓋在了小沙彌屍體的臉上,伸手一抹,將軟劍重新綁在了腰上。
“走吧。”他語氣格外的稚嫩,但靳一完全不敢小看這個孩子了。
心狠果決,冷冽堅定。
這個孩子未來了不得啊!
靳一收起結界,血腥味傳了出去,外界混亂一片,兩人就像普通的祖孫一樣絲毫不引人注目的離開了這裡。
與靳一告別後,柳暗回到客棧換回了自己之前的嫩黃衣衫,眼珠子一轉,像個調皮的孩子朝著柳雲止的方向跑去。
柳雲止雖然眼睛看不見,但在外邊沒有冷泉森林的禁製壓製,他的神識還是能用的。
龐大的神識一掃,立馬就發現了柳暗的蹤跡。他身形一閃,瞬間便移到了柳暗的身前。
柳暗猝不及防撲進了柳雲止的懷裡,感受到這熟悉的氣息,他咧嘴一笑,說:“爹已經忙完了吧,是專門來找我的嗎?”
抱著柳暗的柳雲止動作一僵,語氣中帶著莫名的意味,問:“小暗去哪裡玩兒了?”
柳暗眨了眨眼,無辜的說:“前方發生命案,我去轉了轉。”
柳雲止差點沒氣笑了,他雖然看不見,但忘川還在他的身上。柳暗身上沒有散去的血腥味兒還有淡淡的殺氣都告訴他,這孩子去殺人了,而且就在他眼皮子底下殺人了。
柳暗是沒有說謊,但是他說反了。
不是發生了命案他去轉了轉,而是他去轉了轉然後發生了命案。
小小年紀都知道耍滑頭了,他應該慶幸這孩子沒有說謊這個惡習嗎?
柳雲止無奈的摸摸他的腦袋,喃喃道:“你呀,與你娘越來越像了。”
處事狠辣無情,不給自己留任何退路,難不成無情劍道的人都是這樣的嗎?
能修煉無情劍道的人本來就少,可他偏偏一次碰到了兩個。
這該說是運氣還是孽緣?!
左煙此時也追了上來,看到兩人都平安無事這才放心。現在外面也不太平,她忍不住說道:“柳師兄,你還是先帶著暗師侄去宗門吧,這樣我也能放心些。我想你們也想先見見大師姐。”
想到舞如是,柳雲止也是十分思念,他牽起柳暗,道:“那我和小暗先去了。”
柳暗乖巧的道:“左姨再見。”
左煙忍不住一笑,說:“好,慢走。”
借著左煙給的身份牌,柳雲止帶著柳暗開啟了一個特殊通道,兩人走進去後通道關閉。
柳暗不解的問:“爹,這是劍道宗大門嗎?”
柳雲止搖頭,十分耐心的解釋道:“不是,劍道宗已經封山四年了,我們走的是有秘密任務在身的人才能走的通道。”
柳暗似懂非懂地點頭。
看到他安靜了下來,柳雲止卻不能輕易放過他,他神色嚴肅的問:“你去佛宗據點殺人了?”
雖然是疑問的口氣,但柳暗清楚柳雲止肯定是有絕對的把握才說出這種話。
他仰起頭,倔強的看著柳雲止,說:“是。”
“為何?”柳雲止不解的說:“即使佛宗的人傷害了你娘,但你娘自己會解決,你為何一定要冒著危險湊上去?”
柳暗沉默了許久,沙啞著嗓音問道:“爹還記得在冷泉森林講的話嗎?”
怕柳雲止不知道是那一句,柳暗又補充道:“就是您說的在靳宗主大壽時無塵和尚出現那件事。 ”
看著柳雲止認真聽他說明原因的模樣,柳暗臉上的不安褪去了幾分,道:“爹說,佛宗乃至整個修真界都不看好無情道,特別是佛宗,將無情劍道看作魔道。”
他說到這裡,柳雲止便清楚了他的想法,恍然道:“你也是修煉無情劍道的,因為佛宗的人將你修的道看作魔道,你怕他們會對付你,所以殺了他們?”
柳暗點頭:“當然了,看他們的態度明顯不想讓我成長起來,有這麽多敵人環繞,我怎麽能安心。”
“但他們現在什麽都沒有做,也沒有對不起你。”柳雲止嚴肅的說道。
柳暗低頭摸摸腰間的軟劍,孩童稚嫩的聲音冷漠果決的讓人心驚:“等他們真做了什麽對不起我的事情,那時候就晚了!我當然要趁著他們什麽都沒做的時候先下手為強。”
“將威脅我的源頭掐滅,斬草除根我才能安心。”小孩兒仰著頭,神色嚴肅中透出漫不經心的狠辣,他理所應當的認為自己沒有任何過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