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軒對於寧息還算了解,不管他心性如何狠辣,心機如何深沉都沒關系,白軒始終相信宗主選擇的弟子,定然不會是那種不顧念蒼生大局的人。
最重要的是寧息很聰明,聰明人總會選擇趨利避害。
畢竟在人類間翻雲覆雨總比被魔壓製好,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話可不僅僅是在人類世界中。
寧息沉默許久後,問:“沈錚確定是人類嗎?”魔天神蘇醒,整個大陸都有崩毀的可能,人類也有可能稱為天魔的奴仆任由它們作賤。
白軒點頭,眼裡滿是殺機:“已經確定是人類了。”身為人類做出這種事情,更不能被原諒。
寧息長袖下的手終於還是松開了羅盤,他冷著臉說:“此事不要告訴段商。”
“你信不過他?”白軒饒有趣味的問道。
寧息也沒有隱瞞,說:“段商愛沈青夢,愛到可以為了沈青夢去死。這樣一個人怎麽可能會守在心愛的人面前守住秘密。”
“愛啊……”白軒喟歎一聲,俊美清冷的面孔露出一個微微的笑容,疏離而冷漠:“不過穿腸毒藥。”
寧息臉上帶著淡淡的冷漠,語氣冰冷無比:“白軒,我竟是第一次知道,你我之間還有相似之處。”在這首次認真交談之後!
以前白軒根本不拿正眼看寧息,也不跟寧息說話。所以寧息見到白軒最多的姿態就是閉目養神。如今機緣巧合之下聊聊才知道,白軒與他還挺相似的。
白軒看著寧息,臉上掛著意味深長的笑容,說:“宗主找弟子,都是按照自己的喜好而來。一個人能有幾個喜好想來你也明白。”
所以說,宗主找的弟子不管是心機還是性情基本上差不多?
“不,柳雲止是個例外。”寧息肯定的說。
柳雲止太過於耀眼,太過於純粹。他行事磊落光明,完全不像自己內心充滿了陰暗負面的情緒。即使寧息無數次想要殺了柳雲止,卻依舊不得不佩服他。
君子可以欺之以方,所以他才一直針對柳雲止。
白軒轉身,嗤笑一聲,道:“大師兄?你以為你有多了解大師兄。”
聞言,寧息臉上罕見了出現了一絲茫然。
回想著從第一次見到柳雲止到現在,似乎每次他的算計都被柳雲止輕描淡寫的躲過,偶爾柳雲止心情好了直面迎上來,仿佛逗貓遛狗一般輕松。
就連他煞費苦心準備的血煞之氣也奈何不得柳雲止,還被柳雲止發現後親自找了過來。
寧息隱隱想到了什麽,他走到窗前打開窗戶,看著外面清風吹動樹葉的樣子,心中一動。
似乎對於柳雲止來說,他只是個逗趣的小玩意。不觸動底線的時候,柳雲止好脾氣的就像是誰都能欺負一下,可觸動了柳雲止的底線時,等來的就是雷霆之擊。如君王震怒,伏屍百萬,血流成河。
看著一時有些發懵的寧息,白軒留下一句‘兩日內撤離’便離開了。
一處死寂的小鎮內,青色的巨繭散發著淡淡的光芒將這一片陰沉的天地染上了幾分生機勃勃。
碎星趴在巨繭旁邊,雙目青光綻放。待巨繭越來越薄能看清裡面的躺著的人時,碎星猛地直起身子,收回了眼裡的光芒。
同時,巨繭如同被陽光照射的雪花,慢慢的消失了。
柳雲止睜開眼睛,黑白分明的眼裡一絲青光一閃而逝,他站起身,碎星飛到了他的手心。
“檢查出什麽了嗎?”柳雲止輕聲詢問道。
碎星吐了吐芯子,驚疑不定:“沒有,你的身體很正常,沒有任何邪物。”
可若是如此,柳雲止為何會忽然失控呢,一定有它沒有查到的東西。
柳雲止將碎星放進衣袖中,臉上也有些許茫然。
碎星查不到原因,他自己也毫無頭緒!
若繼續放任下去,以後還不知會出什麽亂子。
柳雲止心情沉重的朝城主府走去,越是接近城主府,腳步越是慢了下來。
他臉上帶著遲疑,似乎有什麽難以抉擇的事情。
“小柳,怎麽了?”碎星探出腦袋問道。
柳雲止看著城主府的方向,嘴角清淺的微笑慢慢揚起,溫柔而繾綣。
他說:“碎星,我現在還沒有找到失控的原因,若是回到城主府,傷了娘子該怎麽辦。”
碎星晃了晃腦袋,奶聲奶氣的問:“那你準備離開嗎?”
柳雲止沉默了片刻,沒有回答。反而拿起一面小鏡子,這面鏡子看上去十分普通。但當柳雲止伸手拂過之後,鏡面出現一圈圈波紋,白軒的身影映了出來。
“大師兄。”白軒恭敬的叫道,冷漠的神色微微和緩,他仔細打量了下柳雲止,發現他沒什麽傷便放松了下來:“您現在到哪裡了?”
柳雲止嘴角勾起,帶著如沐春風般的笑意,親切而柔和:“已經到宋鎮了,很快便能回城主府了。如兒在府內沒闖禍吧。”
白軒神色一緊,卻又在瞬間恢復正常。
可跟他相處幾十年的柳雲止又如何看不出他的異常,想到自己剛才問的話才讓白軒如此,柳雲止臉色微變,連忙問道:“如兒出什麽事了嗎?”
白軒眼裡閃過一絲無奈, 大師兄一直都是這麽敏銳。
“大師兄,你能確定幕後之人就是沈錚嗎?”白軒沒有直接回答,反而問起柳雲止一直探查的事情。
柳雲止雖然焦急,但對於正事卻十分認真,他說道:“已經確定了。沈城轄下有一百二十個小鎮全都成了死鎮,時間久的都在幾十年前了,你明白這代表了什麽。”
荒涼的鎮子都被塵土覆蓋,地上累累白骨無處下腳。站在那些鎮子中,你會覺得整個天地就像一個巨大的墓場。
白軒了解情況後,臉上克制不住的露出暴怒:“真是畜生。”
他努力的平複了心情,在看到柳雲止依舊笑容溫和的站在那裡,他神色慎重中帶著淡淡的歉疚,說:“城主府內有魔天神祭壇空間的入口,舞道友被關在了那處空間。”
“什麽?”柳雲止再也維持不住面部的表情,臉上的焦急擔憂都快實質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