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倩給舞如是煉出來的丹藥從來就沒有好的,她們之間從未結仇過,但舞如是知道楚倩為何那麽做。
那個瘋子想用自己試藥。
靳無緣聽完舞如是的話,心下一凜:“太子殿下在懷疑什麽?”
舞如是笑了笑,十分認真的說:“懷疑丹藥有問題。”
靳無緣捏著盒子的手一緊,他知道正常人都會懷疑,如今他只需要證明丹藥是好的便可。
靳無緣深深的看了眼舞如是,說:“我會去驗證丹藥的好壞,殿下保重。”
靳無緣就像來時一樣,去時也無影無蹤。
看著他消失不見,舞如是垂眸掩去眼裡的笑意和溫暖。
即使她再怎麽不好,總有人對她好的,這些人才是值得她用心對待的。
舞如是在書房剛看了會兒書,便聽方舟來報太子妃送補湯了。
舞如是頭也不抬道:“請太子妃進來。”
房門打開,魏悅提著食盒嫋嫋走來,一身長裙端莊秀麗,漂亮的眉眼帶著這個年紀沒有的成熟與風情。
舞如是放下書,上前兩步從她手裡接過食盒,聲音清冷中帶著淡淡的柔和,說:“怎麽自己過來了,別累著了。”
魏悅心裡一暖,輕笑一聲,道:“沒事的,裡面是補湯,殿下忙碌了許久,也多注意身體。”
舞如是揭開食盒,拿出裡面的湯鍋,舀了一碗湯抿了一口,眉宇舒展開,說:“悅兒費心了,很好喝。”
她和魏悅之間不可能有愛情,她們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但這樣細水流長的平淡相處才讓人感動,她們會是最好的親人。
舞如是朝著門外叫道:“詩酒,再拿一個空碗來。”
對上魏悅詫異的眼神,舞如是笑道:“悅兒與我一起喝。”
她準備牽起魏悅的手,卻發現這女人的手太過冰涼。
舞如是將她有些冰涼的手扣住,動作雖尋常但關懷呵護之意盡顯。
魏悅眼裡露出幾分動容,她不愛太子,前世慘死後她便不相信這世間的感情,她一心嫁給太子,也是因為太子是她見過的最強大的人,她本能的尋求庇護。
可與太子相處的這短短兩日,她發現太子在外人面前殘忍冷漠,可對她卻溫柔體貼、敬重愛護。
她不知道這段感情能維持多久,也不知自己會不會沉醉下去,她只是動容太子對她的心。
似乎察覺到魏悅複雜的情緒,舞如是手上的動作頓了頓,看著魏悅的目光如同一池淨水,一圈又一圈溫柔的漣漪蕩漾開來:“坐吧。”
門外,詩酒很快便拿來了空碗和杓子,魏悅與舞如是喝完湯後,兩人便呆在書房沒有出去。
“我在這裡處理些奏折,悅兒若是無聊了便自己找些書看。”舞如是聲音柔和的說道。
魏悅笑眯眯的點頭,慵懶的坐在一旁的貴妃塌上眯著眼睛看著舞如是,剛好看見她淺淺勾起的笑容。
彼時窗外鳥語花香,一束陽光斜斜地從敞開的窗戶裡落了進來,正好灑在她的臉上,在她精致而英氣的臉上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金光。
那雙墨黑的鳳眸裡仿佛也有金色的光芒在跳動,似乎察覺到有人窺視,她目光凜冽的斜睨過來,冰冷刺骨。
在發現是她時,那絲冷漠退去,變得格外溫暖也柔和。
魏悅猛地心中一跳,臉上浮現一層紅暈,她發現自己愛極了這種獨一無二。
舞如是飛快的將慶元帝交給自己的奏折處理了,然後看向不知何時睡著的魏悅,深邃的眸子裡沒有一絲感情。
沉默了許久後,她隨手一揮,一道霞光飛出,從臥房卷出一件繡著墨竹的披風輕輕的蓋在了魏悅身上。
黃昏十分,魏悅醒來後看到舞如是正端坐在書桌前看書,低頭看了看身上的披風,她眼裡帶著淡淡的暖意。
“殿下。”魏悅輕聲叫道。
舞如是隨手將書放下,眉眼柔和的說:“睡了一下午了,看來今晚你是睡不著了。”
魏悅有些羞澀,她從榻上下來,將披風拿到臥房,讓一直守在門外的詩酒上茶。
不一會兒,詩酒便端著茶水走了進來。
舞如是倒了兩杯茶,一杯遞給魏悅,一杯自己端著。
剛抿了一口,她臉色冷了下來,隨手將魏悅手裡的杯子搶過來,看著魏悅茫然的神色,舞如是眼裡閃爍著怒火。
竟然有人將手伸進了東宮,真當她這個太子是泥捏的不成。
她剛醒過來那些人就真的迫不及待的冒出來膈應她,真是不知死活。
看到太子冰冷鋒銳的神色,魏悅顯然是想到了什麽,目光看著茶水,臉色一白:“殿下,可是這茶水有問題?”
舞如是也沒有隱瞞,後宅的事情當然是交給主母比較好:“茶水裡下了絕育散,悅兒,此事你全力去查,有需要我的地方,直接報給方舟。 ”
魏悅眼裡閃過一絲陰狠,氣的渾身發抖,居然有人將手伸到她身上,絕育散啊,剝奪她當母親的權利,多麽惡毒,多麽熟悉。
前世她被逼嫁給那個紈絝後,不也是一直沒有生育嗎。偶然一次機會,碰到一個老大夫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中了藥,到死她都不知道這事兒是誰做的。
這輩子,凡事想毀了她的,她便讓那人一家不得安寧。
“妾明白了,殿下,那妾先去查查這件事。”魏悅深吸一口氣,努力保持平靜的說道。
舞如是點點頭,看著魏悅挺直脊背裝作平靜的離去,低頭重新翻起桌上的書卷。
“憐書,有些暗了。”舞如是忽然開口道。
憐書從門外走進來,對著舞如是欠了欠身子,轉身走到書房的四角,打開泛著淡淡香氣的盒蓋,四顆碩大的夜明珠在四個不同的方位散發著明亮清冷的光芒,瞬間將書房照亮。
舞如是揮揮手,憐書會意的退了下去。
直到深夜,整個東宮一片死寂,舞如是揉了揉額頭,緩解了下疲勞,整個人處於放松的狀態。
一把鋒利的長劍迎面朝著舞如是的喉嚨刺來,黑衣蒙面人那雙冷酷殘忍的眼神讓人頭皮發麻。
舞如是頭也沒抬,她伸出兩根白皙的手指,輕描淡寫間便夾住了劍刃,稍稍用力,劍刃折斷。
她夾著劍刃朝著黑衣人甩去,如閃電般迅疾,黑衣人來不及反應便被劍刃刺穿了喉嚨,死的不能再死。
一切發生在眨眼之間,快的讓舞如是身邊的死士沒有任何準備,等回過神來時,殺手已經被自家太子殿下解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