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沉,寧息房中清冷的光輝透了出來。
他並未歇息,而是拿著羅盤修煉。今日柳雲止神不知鬼不覺的來到他房中,沒有驚擾他半分便拿走了羅盤,這讓寧息有些慌了。
還有,柳雲止究竟是怎麽發現他被算計的事兒的?
寧息疑惑的擰起眉頭,這是他最糾結的地方了。
忽然,他手裡的羅盤失了控制一樣不停地旋轉。
寧息指尖在上面一點,驚駭的站了起來:“魔……”
話音未落,寧息突然身形一轉。等站定後,臉色一白,捂住左肩身形不穩的晃了晃,他的肩膀處正涓涓地流著血。
寧息驚駭的四處看了看,卻沒有發現任何人。
他臉上一變,喊道:“來人、來……”
大喊聲被迎面而來的劍氣打斷,他側身一躲,劍氣從胸前掠過。
寧息身形一震,再也站不穩捂著腹部倒在了地上。
怎麽會……
寧息滿臉不可置信,他明明已經躲過了,怎麽還會被刺中。到底是從哪裡冒出來的魔,竟然前來殺他。
可恨他將手裡的人都派出去查事情,重傷之際身邊連個能用的人都沒有。
寧息吃力的移動著身體,身上的血已經染紅了衣衫。
他大口大口的喘著氣,臉上的冷汗都冒了出來。
“你到底是誰?”寧息聲音虛弱的問。
‘嘭’一聲響,桌上的夜明珠碎成粉末,屋內變得一片漆黑。
黑暗中,寧息恍惚間看到一道黑影憑空冒出,與他近在咫尺,那股濃稠的血腥和黑暗似乎要將他整個人都吞噬殆盡。
寧息有些無力的說:“閣下,你我之間有何大仇,竟讓你深夜來此對我趕盡殺絕?”
黑影撩了撩長發,嬌聲一笑,語氣調侃妖媚:“我們之間的仇可大了呢,你說你惹誰不好啊偏跑來惹我的人,明明已經警告過你了。”
聽著這聲音和話語,寧息眼神一閃,驚叫道:“是你,舞……”
名字還沒叫出來,一縷縷黑暗的氣流化為藤蔓將他四肢綁住,順帶將他的嘴給堵住了。
“這樣安安靜靜的多好啊,那麽多問題會讓我很苦惱的。”引妄懶洋洋的坐在椅子上,右手握著一縷黑氣,左手撐著下巴淡漠的看著他。
她右手隨意一動,綁住寧息的藤蔓上邊長出了許多倒刺,那些倒刺深深地刺進寧息的體內,扎進他的骨頭裡。
看著寧息即使嘴被堵住,依舊疼得忍不住悶哼出聲。引妄柔柔一笑,說:“你可以叫哦,在你張嘴叫的那一瞬間,你嘴巴上的藤蔓便會鑽進你的嘴裡,割斷你的舌頭,刺穿你的胃,攪碎你的心臟,從你的肚子破腹而出。”
“呐,很有趣對不對?要不你叫兩聲試試看?”帶著點點笑意的聲音溫柔的好似跟人聊天,連半分惡意殺機都感覺不到。
但寧息完全不敢去試,他隻感覺到空氣中的黑暗越加的濃鬱沉重,壓抑的他喘不過氣來。
引妄見他一聲不吭,輕哼一聲:“無趣。”
右手在黑氣上輕彈了兩下,扎進寧息體內的那些倒刺竟然吸取他的血液生出新的倒刺,鑽入他的血管刺破他的筋脈。
寧息緊握的拳頭,生生將掌心給抓破了。他額上青筋凸出,渾身都像是被水浸過。汗水混合著鮮血從傷口上淌過,那種極致的疼讓他恨不得生生撞死。
黑暗的一角,碎星看著這一幕狠狠打了個哆嗦:“小柳,你娘子這也太狠了。殺人不過頭點地,這麽血腥殘忍的折磨實非修士所為。”
柳雲止沒有反駁它的話,那雙盯著引妄的眸子似有千斤重。
他皺了皺眉,
語氣複雜道:“那不是我娘子。”如兒為人雖然果決無情,雷厲風行,但也是一劍了結,絕對不會這般枉顧人性。
碎星吐了吐芯子,驚訝的問:“咦,小柳你終於準備休妻了嗎?”
柳雲止無奈的捏了捏它的尾巴,說:“別胡鬧了,我不信你沒有看出來它是魔。”
他現在疑惑的是,心魔怎麽忽然出現還去折騰寧息?難道是受了如兒的影響?
府內,商量完事情正送付鶴桐離開的韓如臨腳步一頓,臉色凝重了起來。
好濃鬱的血腥味!
“韓如兄?”付鶴桐見到他忽然停下來,疑惑的叫道。
韓如臨慎重的提醒道:“有事情發生,師妹小心。”
他身形飛快的朝著散發著血腥味的地方飛去,付鶴桐雖然不明情況,但依舊將月紗緊握在手,跟在韓如臨身後飛去。
兩人路上碰到端著茶水的沈青夢,卻來不及說半句話便離開了。
沈青夢到了現在沒有睡也是因為看到寧息房中一片明亮, 知道他沒睡便去準備茶水。但付師妹和韓師兄這一臉緊張的是怎麽了?
沈青夢站在原地愣了會兒這才想起來,他們離開的方向是寧息的小院。
莫非是寧大哥出事了?
沈青夢隨手將托盤扔掉,挑近路朝著前方院子飛去。
屋內,正玩兒的開心的引妄眼裡血光一閃,嘴角翹了翹。
這麽晚了還有這麽多人沒睡,這可真是有意思了。
感覺到越來越接近的氣息,引妄輕笑,是沈青夢啊,她的速度倒是最快的,既然如此,索性一起收拾了吧,本體磨磨唧唧的倒是讓人心煩。
她漫不經心的撥動著手上的黑氣,因為她的動作,寧息的狀況淒慘無比。
手腳被四道黑色的藤蔓綁在半空,渾身都被堅硬的倒刺刺穿,遍地都是暗紅色的血液,就仿佛渾身上下的血液都逆流了一般,那白色的袍子破破爛爛已經被鮮血浸染成紅色。
這場景驚悚淒慘,寧息還能留下一口氣簡直是奇跡。
一片廣袤無垠的空間內,無形無影的氣流充斥著整片天地。
這裡沒有白天,沒有黑夜,只是一片霧蒙蒙陰沉沉的。
這裡便是引妄的本源所在,心魔空間。
舞如是雖然什麽都不記得了,但當她見到引妄的第一眼便知道了引妄的名字,知道引妄是屬於她的心魔,並且被她掌控在手裡。
她本能的懂得該怎麽去利用這種力量,就如同她本能的知道該怎麽去用劍,怎麽去殺人!
舞如是一身白裙平躺著漂浮在半空中,鳳眸緊閉,唯有翹起的嘴角帶著一絲笑意,懵懂無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