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轉身,想起解雨臣脖頸上那條被木靈力劃出的血線,羅知真拋給解雨臣一顆複元丹說道:“吃了,省得你哥哥看到後以為我虐待你了。”
解雨臣臉色一變。
被一個看起來和自己一般大的女修打敗,讓他覺得顏面盡失。但他最終沒有再說什麽,只是把丹藥吞下,隨羅知真一起出了後院。
解若等了半天,看到兩人都平安無事地從後院回來,才真正放下心來。
“羅道友,可是有什麽進展了?”解若上前一步問道。
羅知真腳步不停道:“進屋說。”
幾人進了屋,羅知真把自己和解雨臣的發現告訴了解若。
解若的臉色卻徒然一變,神色陰鬱道:“依羅道友的推測,這識海中生出的問題,是天生如此還是人為所致呢?”
羅知真楞了一下。解若是懷疑十年前有人使壞?
她把目光又轉向解雨臣,發現對方正抿著唇,神色和解若如出一轍。
看來解雨臣也是有懷疑的,只是一直沒有說破。
羅知真想了想,謹慎答道:“現在還說不準。如果解六公子同意,在下可以對他的識海做一個全面的檢查。只是,識海這種地方實在太過**,若是解六公子稍有抵觸,在下就束手無策了。”
識海是靈魂和神識的聚集地,一般修士連最親密的人都不願讓其碰觸。
讓一個人去探查自己的識海,就等於在這個人面前全身**,把自己的全部暴露給對方,怎麽能讓人覺得坦然呢?
羅知真本以為解雨臣會為難,或者猶豫一陣。誰知道對方待她話音剛落,便沉聲應道:“我答應。”
羅知真按捺下心中的驚訝,繼續說道:“天色不早了。解六公子若不反對,我們現在便可以開始。”
“好。”解雨臣應得異常乾脆。
羅知真轉頭對解若和白淺淺說道:“識海探查的過程中不能遇到一絲干擾,否則便會前功盡棄。淺淺,解道友,還請你們移步出屋。”
兩人沒什麽異議,都離開了屋子。
羅知真掏出一個隔絕陣盤放在門口,讓結界覆蓋住整個屋子,然後才拿出兩個蒲團在屋中的空地上擺好,讓解雨臣選了一個盤膝而坐。
羅知真坐到另一個蒲團上,然後嚴肅地說道:“解六公子,我的神識等會兒會侵入你的識海,這種時候你不能生出一絲抵抗之心,否則不但你的識海會受到傷害,我的識海也同樣會遭到反噬。我的建議是用藥讓你先失去全部感知,然後我再侵入你的識海。不知道你是怎麽想的?”
只要是有關於識海的問題,都容不得一絲疏忽。她這樣提議,是為了兩個人的安全著想。
解雨臣仔細想了片刻,最終還是對羅知真說道:“我不抵抗,不需要用藥,你開始吧。”
“你確定不會抵觸一個陌生人的神識?”羅知真猶豫了一下,決定把話說得更加明白,“我侵入你的識海時,你的記憶,你的經歷,你做過的事情,甚至連同你的所有思想,可能都會被我探查到,你能沒有一絲的抵觸和反感麽?”
“那些被看到也無所謂,”解雨臣的表情毫不在乎,眼神卻藏著一絲陰霾,“我隻想知道自己的病因。若是讓我查到這件事與那些人有關,我解雨臣不會善罷甘休!”
那些人?
指的是解家的人還是其他家族的人?
羅知真心中雖有疑問,卻沒有問出,只是說到:“既然你決定了,那我們現在便開始。提前告訴你一聲,若是探查過程中你有一絲抵抗,為了自保,我會不惜一切代價退出你的識海,到時候你的神識可能會受到更加嚴重的傷害。”
不管再怎麽對疑難雜症感興趣,若是危及到自己的安危,羅知真不會選擇把自己也搭進去。
且不說她與解雨臣不熟,沒必要為對方冒險。一天后她還要面對天都城外圍所有的閻魔鬼氣,若這時候她出了意外,不能操控通冥鏡,整個城池的人不就都被她連累了?
一座城和一個人的安危,她知道該怎樣去取舍。
若不是解決閻魔鬼氣後她要立刻離開天都城,恐怕也不會選擇這時候探查解雨臣的識海。
她可沒忘記,淼淼的洗靈丹還有九天就要煉好了。為了防止出現意外,她一定要提前趕回望月城,守在淼淼身邊才行。
現在天都城的傳送陣壞了,若是乘坐飛行法器,需要一周的時間才能返回。
唉,怎麽看,時間都有些太緊張了……
解雨臣聽了羅知真的話,只是點了點頭,說了兩個字:“來吧。”
羅知真深吸一口氣,再緩緩吐了出來:“閉上眼睛,我要開始了。”
解雨臣閉上眼睛,羅知真拿出那個裝著玄金石金針的盒子,從盒中取出一根最細的金針,然後抬手動腕,把金針刺進了解雨臣的前額,也就是識海的正前方。
這是一根引導針。若是過程中出了什麽意外,她會讓自己的神識順著引導針推出去。
接著,羅知真才把自己的神識化為一道細線,順著那根金針緩緩侵入了解雨臣的識海。
被侵入識海的感覺,讓解雨臣有一絲不適應。
羅知真進入解雨臣解雨臣的神識後,便看到了成片的識海之霧。她先是站在原地未動,用神識安撫了一下解雨臣,然後才往識海深處漸漸走去。
在這個過程中,霧氣漸漸化為一些零碎的記憶碎片。
那些記憶中,最深刻的便是解雨臣引氣入體之後的經歷。解家同齡弟子的嘲諷,長輩漠然的嘴臉,如電影般一幀幀地放了出來。
他被解家扣除了所有修煉用度,逐漸在解家呆不下去了。然後,他主動求了平時對他頗為照顧的解若,從此搬出了解家……
羅知真一邊走一邊看。那些畫面太過清晰,讓她也感覺到了一絲壓抑,也讓她充分了解到了解家的冷漠。
天都城大世家的醜陋嘴臉,果然比望月城的更加讓人感到惡心。世家與同族弟子間的競爭,簡直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誰都想踩著別人上位,隻為證明自己是最強的,從而掠奪更多的資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