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知真聽後笑了一下說道:“在我們醫者眼中,對所有患者都是一視同仁的。在下只希望可以把難解的病症治好,其他的不會想那麽多,解道友無需擔心。”
白淺淺也沒有把解若的話放在心上:“舍弟不能修煉,從小受盡不平等的對待,性格確實會有缺陷啦!不過醫者只能醫治病症,卻不能醫心,你弟弟的心病,還需要你這個哥哥多多幫助。”
解若聽了腳步一停,忍不住感慨道:“道友說的有理,在下受教了。”
羅知真也沒想到大大咧咧的白淺淺會說出這些話,不由傳音問道:“淺淺,這是你想出來的?”
白淺淺對著羅知真嘿嘿笑道:“這個是淼淼前輩說的啦!我只是剛才想起來了,才隨口說了出來。不過淼淼前輩的話確實說得很有道理。對有些心裡變態的人,再厲害的醫者也沒辦法醫治他們的病啊!”
羅知真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心理變態的人?這種稱呼絕對只有淺淺想得出來,一定不是淼淼的意思!
解若走到巷子的盡頭,停在了一個門邊。那個門看起來很不起眼,羅知真瞬間明白了,這只是一間後門而已。
解若為什麽不帶她們走正門,難道是怕被人發現?就算解雨臣不受解家人待見,為他請醫者還需要瞞著別人麽……
羅知真在心中歎了口氣。
解家,還真是一個複雜的家族啊。
解若在門上敲了三下,那個不起眼的門便被從裡面打開了。
一個侍女打扮的女子看到了解若,連忙躬身行禮,把解若連同羅知真和白淺淺迎進了院內。
羅知真這才看清,門後竟然設了一個防禦陣,若是從外面強行突破,恐怕要費一番力氣。
進入院子,解若對侍女問道:“六弟呢?”
侍女恭敬而小心地答道:“六公子今日一直沒有出屋,就連飯也沒有吃。”
解若似是對這種情況有些習以為常,揮手讓侍女退下,便帶著羅知真和白淺淺穿過回廊,朝內院的一件屋子走去。
剛走進去,解若便發現了不對勁。他瞬間提速衝到屋子前方,一揮手打開屋子,卻沒在裡面發現任何人的蹤跡。
解若皺眉道出一聲:“壞了!”
白淺淺立刻不明所以地問道:“怎麽了?不是說來看你弟弟麽?怎麽屋裡沒有人。”
“雨臣……恐怕是偷偷出去了。他的靈力時有時無,用不出靈力的時候與凡人無異,怎麽敢不帶一人就獨自出門!”解若的臉色瞬間變得有些難看。
羅知真對解若問道:“解道友,你帶我們來這裡之前,沒有用傳音符提前聯系他?”
“聯系了,他沒有回我,”解若皺緊了眉頭,“我以為他只是賭氣,沒想到是直接出去了。”
“這就奇怪了,找人給他看病,他跟你賭什麽氣?”白淺淺撇了撇嘴。
解若面有苦色地歎道:“從他離開家族開始,在下就為他請了不少丹師,最高的丹師甚至有八級,但是每一個對這種病症都束手無策,久而久之,雨臣就失去了信心,人也變得冷漠起來,似乎已經不對治好這病產生任何希望了。”
解若說到這裡,不禁苦笑了一下:“每一次都是從希望到失望,很容易讓人變得麻木。也許雨臣只有用不期待來麻痹自己,才能繼續堅持下去。”
白淺淺卻不太了解這種感覺,翻了個白眼說道:“有病就治唄!再壞也只不過是治不好,有什麽可失望的?萬一有一天治好了呢?那不就等於賺了嘛!我看你弟弟就是想得太多了,少在意那些麻煩事不就好了!”
羅知真聽後,無奈地揉了揉額角。淺淺,不是每一個人都像你是個粗神經,而且心那麽大啊!
解若不好意思地對羅知真和白淺淺說道:“在下現在出去把家弟找回來,麻煩兩位道友在這裡稍等片刻!”
還沒待羅知真點頭答應下來,回廊處就傳來一個冷漠的聲音:“二哥,不用麻煩了。”
“雨臣?”解若聽到聲音後連忙走了過去,“你去哪兒了?”
羅知真隨著那冷漠的聲音轉頭望去,待看清來人的樣子時,不由楞了一下。
出現在內院中的那個少年長得與解若有三分相像,但是他的輪廓比解若要更深刻,也更加冷漠,這種冷漠不是像二殿下那樣如同冰川般的氣質,而是如一塊堅硬的石頭,似乎永遠也捂不熱一般。
明明這個人有氣息,在活著,卻讓羅知真產生一種錯覺——仿若這個人的心,已經死了。或者說,那顆跳動的心被這個人徹徹底底地封印了。
看到解若的焦急,少年臉上的冷漠退卻了一些,沉聲回答著:“國主千歲生辰大典,這次不去看,恐怕以後就沒有機會了。”
“說什麽傻話!”解若臉色一變,“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以後都不要有了,你的病一定可以治好。”
這次少年沒有答話,而是把目光轉向了羅知真和白淺淺這邊,涼薄地啟唇問道:“二哥,這就是你給我請來的丹師麽?幾級的?不會是九級的吧?”
說這句話的時候,解雨臣眼睛看的是白淺淺。
多少人都抵擋不了白淺淺如謫仙一般的容貌,但是羅知真卻發現,在這個少年眼裡,仿佛根本就沒有映出白淺淺的影子,所以他的眼神平白無波,像是絲毫沒把這個人放在眼裡一般。
白淺淺見一個毛孩子竟然敢這麽看她,頓時就炸毛了:“小兔崽子!你那是什麽眼神?竟然敢這麽不把本姑奶奶放在眼裡!再這麽看,本姑奶奶就一指頭把你打趴下!”
解雨臣像聽不見一樣,依舊淡漠地看著白淺淺說道:“其實就算九級的丹師來了,恐怕也沒有辦法治好我的病。丹師只會依據丹方煉丹而已,就算再厲害, 也只不過是照本宣科而已。所以他們看了我的病後,只會搖頭,說他們治不好我的病。我的病不是治不好,只是他們太過無能。”
這番陳述事實一般的話語,讓羅知真有些吃驚。
解雨臣與她想象中的有一些偏差,甚至可以說是完全顛覆了自己的猜想。似乎,這個人並不是放棄希望,而是——他的腦子理智得可怕。
因為太過聰明,所以他根據以前見過的那些丹師,從而推斷出了“就算再高級的丹師也治不好他”的這種結果。
看到白淺淺又要炸毛,羅知真拉了一下白淺淺的袖子,然後抬腳往前走去。
她走到回廊前,站在解雨臣的對面,對上他平淡無波的眼神,不緊不慢地說道:“解六公子,你好像對自己的眼光很自信。那你怎麽沒有看出來,準備醫治你的人並不是我的朋友,而是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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