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內爭執不下,沈谷成等子侄輩也不好太過忤逆沈永年的決定。
最後決定待到雲山甄選弟子的時候,再當面和陸風商討一番。
沈永年隱隱感到一絲不安,要是事情弄不好,可能會導致和陸風結怨,其他人或許感覺不到,但他對陸風的深不可測感受越來越深。
三日後,陸風安排在雲山進行弟子入門禮。
自從道生盤的秘密被吉田神道發現之後,雲山門人就一直躲在南昆山之中,很少出來。
這一次,陸風回來,已經不需要懼怕吉田神道的威脅,直接將弟子入門禮安排在雲山。
除了弟子入門禮之外。
這次還要重開山門,在修行界中立名,在天地間離心,將道統絕學傳世,為雲山開萬世盛名。
陸風還請秦紅魚幫忙,說動她的師父,幫雲山邀請三山五嶽的門派前來雲山觀禮。
能夠請到多少門派,陸風不知道。
陸風也不在意,能來就來,不來也不會影響雲山的崛起,這麽做只是向世人宣告雲山的出世。
……
三月二十四,谷雨。
渺無人跡了三年的雲山,從這一日開始熱鬧。
蘇慕雨事先已經安排人過來將雲山內外打掃一番,陸風賠著嶽問山回來的時候,雲山大殿已經打掃得一塵不染。
老人還是有些癡,不過這幾日在一眾弟子的悉心照顧下,已經有所好轉。
可能是聽到孩子們清脆的童音,讓老人感覺到了溫馨,也感覺到了安全,沒有繼續重複那句讓陸風快逃的話語。
陸風扶著老人走進雲山大殿。
這裡的每一寸土地,每一寸石板,陸風都無比熟悉。
老人更熟悉,當走進大殿時,原本呆滯的雙眼,都不由得抬頭看向了牆壁上的祖師畫像。
這裡是每日晨起三省吾身的靜心地,最能安撫心神。
陸風扶老人坐在祖師畫像前的蒲團上,然後在旁邊一個蒲團上盤膝坐下,雙手合十拜了拜祖師。
看著老人木訥的表情,陸風想起小時候的一些往事,於是開口背誦起來。
“曾子曰:‘吾日三省吾身:為人謀而不忠乎?與朋友交而不信乎?傳不習乎?’”
“子曰:‘道千乘之國,敬事而信,節用而愛人,使民以時。’”
……
陸風一句句將論語背誦出來。
老人眼中似有靈光閃現,忽然開口嚴厲的問道:“為人謀而不忠乎?”
“皆盡心矣。”陸風立即答道。
“與朋友交而不信乎?”老人再問。
“可為朋者,盡已交心。”陸風再答。
“傳不習乎?”老人又問。
“每每溫故,不敢倦怠。”陸風再答。
老人臉上露出一絲慈祥的笑容,眼中似有淚光閃動,過了許久才漸漸散去。
老人又恢復了呆滯木訥的神態,陸風臉上卻掛滿了欣慰的笑容,因為心裡知道,嚴師在,慈父也在。
他只是倦了,需要休息。
……
這時候,郭言志進門小聲說道:“沈家的人來了,附近幾家小門派也來了人觀禮,閣皂山也來了弟子觀禮,其余三山五嶽的名山宗門可能是路途遙遠,並沒有人過來。”
陸風點點頭說道:“去安排吧,開山門迎客。”
今天,雲山少有的熱鬧。
來的人很多,郭言志在修行界混了這麽久,拉攏的許多散修和小家族,所以當場祝賀、觀禮的人有不少。
有一些陸風有認識,但更多的是不認識的。
三修會也派來了人過來觀禮,領頭的正是道修會的東籬真人。
陸風和這位東籬真人有過一面之緣,不過今日開山門,立雲山之名,並沒有時間和這些舊識一一客套。
人群之中,還有兩人比較特殊。
那就是姚楚楚師徒倆。
由於是來觀禮,所以薛丹仁穿得比較正式,一身鑲邊的黃色道袍,配上幾縷白須,倒是有幾分仙風道骨的氣派。
姚楚楚仍舊是明麗動人,她是第一次來雲山,心中早已惴惴,但仍舊強作鎮定。
她在人群中看到了那個心心念念的人,一別三年今日才得一見。
前日她還和薛丹仁在外遊歷,得知雲山要開山門收徒,急急忙忙的趕了回來。
雲山,一個她在心中幻想過很多次的地方。
那一草一木,一殿一堂,都早已在她心中有了刻畫,但真正見到的時候,還是感慨萬千。
郭言志曾經說過,能夠走進雲山廟堂的女子只有蘇慕雨一人。
她也在人群中見到了蘇慕雨,一個溫婉如玉的女子,清麗端莊,即便她心中羨慕,也不得不承認,這樣的女子仿佛天生就應該立於雲山廟堂上,博一世美名。
雲山正殿中,陸風扶著嶽問山坐在主位之上。
來觀禮的賓客分列大殿兩邊,賓客見到了這位神情木訥呆滯的老人,不免小聲議論起來。
原本就不怎麽看得上雲山的沈家子侄輩,見到嶽問山的癡呆模樣,心中更堅定了絕對不能讓沈家子弟拜入雲山的想法。
薛丹仁和嶽問山也是老相識了,當初還因為各自徒弟的事情吵了一架,當時吵得文縐縐的,但也是吵得臉紅脖子粗。
此時,薛丹仁看見嶽問山的樣子,心中感歎一句,但沒有上前攀談。
因為陸風馬上要行祭禮,現在是很正式的場合,出聲打擾是很唐突的。
沈谷成等幾個反對依附雲山的沈家人臉上表情很精彩,但本身已是五六十歲的人,還做不出毀人祭禮這麽難堪的事情。
就算有什麽事,也會等到禮畢後再談。
……
陸風扶嶽問山坐好之後,回身走到蘇慕雨面前,牽著她的手,一步步踏進雲山廟堂。
每一步都是鄭重的,蘇慕雨心中小鹿亂撞,這是第一次行這麽莊重的師門禮,這一次的廟堂祭禮就相當於正式向在場所有門派宣布,她從今往後就是雲山的女主人。
這次祭禮是無比神聖的,蘇慕雨為此在心中將所有的步驟都演練了無數次,生怕出什麽差錯,讓雲山丟臉。
陸風牽著她的手,沉穩的朝她微笑,笑容中沒有任何的緊張。
時至今日,經歷過千難萬險,再面對這樣的場合,已經不需要有任何的緊張。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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