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綠翠煙衫,散花水霧百褶裙,身披薄煙紗,肩若削成,腰若約素,肌若凝脂,氣若幽蘭,嬌媚無骨,入豔三分。
林江臉上泛著絲絲熱氣,盯著面前的女子,呆若木雞。
女子小巧的鼻子若即若離的觸碰著林江的鼻尖,大大的眼睛好奇的盯著林江。
“唔,也沒覺得有什麽不一樣啊?就是呆了點兒!”
女子退開身子,看著已經石化了的林江呵呵直樂。
若是讓繆荏瞧見林江這副蠢樣,定是又要感歎一聲。
‘到手的鴨子,又要飛了!’
不過可惜的是,不管林江在魔界如何春心萌動,尚在仙界的她們都,來不及阻止了。
————
“阿荏!”
涅天傾開口,叫住即將進入屋子的繆荏,語氣平緩,隱隱可聽出一絲擔憂。
“阿荏,你,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繆荏飄著的身子徒然一僵,在魔王大人有所察覺前恢復動作,回頭看去。
“嗯?沒有啊,怎麽突然這麽問?啊,老大,我最近可能是心情不太好,才會讓你有這種錯覺。不過你放心吧,我沒事的。那,晚安。”
繆荏微微抿起的嘴角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然後,回過身,慢慢穿過房門。
涅天傾動了動嘴唇,一抹憂傷從他暗紅的眸子中閃閃而過,目光盯著繆荏的房門,久久不曾移開。
自從小家夥知道她的爺爺死後,他就覺得,小家夥不如以前對他那般親近了。
粘在他身邊的時間幾乎少的就快要消失了。而且,除了在調查幕後主使之人時,繆荏的注意力比較集中,其他時間,幾乎都在走神。
所以,他敢斷定,阿荏她,一定是有事瞞著自己。
…………
而事實上,也確是如此。
有一件事,除了繆荏死去的爺爺,也就只有繆荏知道了。
而這件事,她並不想告訴魔王大人。
————
得知爺爺去世的那一刻,因為太過悲傷,反而讓她忽略了很重要的一點。
直到她哭夠了,將爺爺的屍體放進空間裡的時候才發現。
爺爺身上的桃花佩,不見了。
那桃花佩是她親手雕刻的,而玉佩的材質,是她從屏風上割下來的一角。
爺爺向來將這玉佩當做寶貝,走到哪兒帶到哪兒。她若是不在爺爺身邊,這桃花佩就更不可能離身,如今玉佩不見,只有兩種可能。要麽,是被爺爺藏起來了,要麽,是被殺害爺爺之人,搶走了。
不論是哪一種,這玉佩裡面,一定藏著什麽。
所幸,繆荏終究還是找到它了,在李四的家裡。
繆荏小心翼翼的將桃花佩拿在手心,緩緩將神識探入,緊接著,爺爺蒼老的面容,出現在繆荏眼前。
看見眼前得一幕,繆荏緊緊地捂住嘴巴,陣陣嗚咽聲從喉嚨裡溢了出來。
老者躺在地上,神色有些疲憊,看出來的目光裡透著濃濃的思念。淡青色的衣衫被鮮血染的暗紅,胸口的起伏逐漸減弱。
“丫頭……爺爺可能……無法陪在你身邊了……不要難過……也不要為我報仇……你是……鬥不過他的……
丫頭,聽爺爺的話……離開仙界……離開這裡……去人界……躲得越遠做好……永遠都不要回來……
丫頭……爺爺愛你……爺爺”
老者說到這裡,聲音戛然而止,畫面也陷入一片漆黑。
再之後,另一道聲音突然出現。
“原來你在這裡,真是叫我好找。你怎麽就這麽不聽話呢?你瞧瞧,流了這麽多血,一定很痛吧?
告訴我,她在哪兒?只要你說出來,我就饒你一命,如何?”
“你妄想……你是找不到她的……永遠也找不到……”
“嘖嘖,你怎麽就這麽固執呢?真是和你的主人一模一樣,這張嘴硬的,讓我恨不得撕碎它!”
“你簡直是……喪心病狂……你怎麽能……這麽做……你就不怕報應……”
“閉嘴!我想如何還輪不到你一個下人來教訓。報應?這世間,誰敢讓我遭報應?你既然活夠了,那我就成全你,真是礙眼!”
“……”
“嗯,還是這樣順眼,看在你照顧她這麽多年的份上,我會讓你死得體面一些。”
“啊對了,你以為,你們都不開口,我就找不到她了麽?你們是不是忘了我是誰,這世上,沒有我做不到的事情。你們看著吧,會有那麽一天的。
我會找到她,然後,將她身邊的人,一個一個的殺光!”
…………
繆荏一遍一遍的看著,每當聽到爺爺的聲音消失,就仿佛是被重錘猛擊一般,止不住的顫抖著。
爺爺臨死前,該有多麽痛苦啊!才會,不發出一點聲音。哪怕是一點,也沒有。
繆荏就這麽看著,不斷的重複著,即使心臟已經麻木,即使眼淚已經流乾。
就這麽看了一天一夜,終於看清了,畫面消失前,那一閃而過的紫色衣擺上,那朵,小小的桃花。
又是桃花。
她這一生,似乎就沒離開過桃花二字。
繆荏小心翼翼的將桃花佩包好,放在爺爺的懷裡,定定的坐著。
‘我會找到她,然後,將他身邊的人,一個一個的殺光!’
‘將她身邊的人,一個一個的殺光!’
‘一個一個的殺光!’
最後一句話,在繆荏的腦海裡不停的盤旋著。
這就像是一個詛咒,詛咒著自己身邊的人,全都不得好死。
就像是碧落,就像是爺爺。
繆荏這次是真的害怕了。
她已經失去了這麽多,她不能在冒險了。在找到凶手之前,她必須,離她愛的人,遠一些。
她真的很怕,她怕魔王大人所遇到的危險,都是因為自己。
所以,請原諒她自私一回。她要,自己報這個仇。她要,親手殺了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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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日開始,繆荏變得更加忙碌了,每日午時與赤狼對戰,直至深夜。
然後,趁著其他人松懈之時,溜出門去,四處尋找衣擺帶桃花的衣裳。
整個人忙裡忙外,幾乎就沒有空閑的時候。
涅天傾站在不遠處,看著打鬥中的一仙一狼,眉頭深深皺起。
繆荏已經整整一個月沒有跟他說過一句話了。
他該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