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宗因為功法特殊,門中弟子向來不盛,一直超脫世外。和外界的交集,也只和那些頂尖的強者有所往來。雪姑所擔心的並不是功法外泄,她擔心的是此舉會把幻宗卷入是非的漩渦裡。
人心隔肚皮,誰知道那小丫頭為人如何。到底不是本宗的人,她放心不下。
“來日方長。”美豔夫人並不擔心這點,“修習幻術本就是老天爺賞飯,我看她在此道上略有天賦,就這樣浪費也太可惜。本宗不是敝帚自珍的地兒,她若能學也是她自己的本事。至於品性,”說到這,她冷笑了一下,“想學好幻術不是一年兩年就能成的,期間她若有半點不妥之處,就地抹殺便是。”
幻師門檻高,每一個能修習的人那都得天獨厚。這種人一出生就帶著機緣,就算不拜入山門,那也是結了善緣。越是這樣,品性就越重要。她可以給這丫頭機會,就看她會不會珍惜了。
雪姑俯首,表示明白。
時玉逐漸在這些幻境中找了樂趣,因為有強大神魂作支持,她很容易就能發現這些低階幻境中的破綻。正如同蓋房子一樣,透過表面看裡面的框架,再將其拆了重新搭建完善,在這樣的過程裡,她感覺自己也在進步。
對於現在的她來說,構建幻境並不難,難得是如何讓人相信這些是真的。就如同花不能只有其形,得有其神。不能只有顏色,還得有香氣,要觸碰上去有花瓣獨有的柔與韌,若是品嘗起來,得有花瓣獨有的味道。既然要讓人相信這花是真的,那就必須讓它擁有真花的一切特點。
一朵花尚且如果耗費功夫,再構建大的場景,可見有多困難。
幻雍說過,本宗有三千幻境出自於宗內大佬之手,不知這些幻境是不是半分破綻不露。
懷著這種好奇,時玉從這個幻境進入下一個幻境,隻期盼有一日能去三千大幻境裡見識見識。而在她的後面,她所有重置過的幻境裡,幻雍和雪姑兩人都會查看一遍。
“你覺得如何?”雪姑問她身邊這半大的小子。
幻雍點頭,“進步挺快的。”他這一路都在後面跟著,時玉有沒有進步,他看的分明,“若是她從小就在宗內接受教導,想來現在應該也不會太差。婆婆,老師是怎麽說的?”
“宗主說就讓她學,能學多少看她自己的本事。還有宗內鍛魂的法子,少宗主你若是覺得她品性可靠的話,也可以找個機會教教她。”
幻雍雖然不解老師為何會這樣吩咐,但也沒多問。老師是站在人族巔峰是強者,她所思慮的肯定和尋常人不同。他不需要問為什麽,按照吩咐去做就對了。
再一個,其實他也不討厭時玉。不單單是因為吃了她的嘴軟,只是覺得包藏禍心的人不該是長這樣的。
……
海底。
溫羨在青塵閉關之後,一直記著他的話,如果小時姐超過一個月沒回來,他就先行離開。
可現在已經一個月早就已經過去了,他擔心小時姐回來見不到他們,又多待了一個月,然而仍舊沒有等到她。
心裡猜測小時姐應該是遇到什麽事了,他又在周圍小心翼翼搜索了一遍之後,仍舊沒有發現時玉的痕跡,這才選擇離開海底。
等出海面時,天上正飄著雪。他知道第二重天回魔修領域的入口在哪,心裡雖然惆悵,但還是決定先回去看看。
又花費了將近兩個月的時間回到了魔修領域,他一出現,豹王就感知到了他的氣息,帶著人過來把他接進了死靈界。
“長琴哥哥呢?”溫羨問,“我哥哥回來了嗎?”
“界主在的。”
“真的嗎?”溫羨當即飛快的往家中跑,然而還沒靠近,卻被張爺爺給攔了下來,“小少爺這會兒你不方便進去。”
“為什麽?”溫羨見到張爺爺那張蒼老的臉,心裡莫名一慌,“我哥他是出什麽事了嗎?”
張明言搖頭,“是舊疾複發。你之前不是和時姑娘在一起,如今她在哪裡?若是她在,或許情況會好點。”
……
日沉月出,時間每日都緩慢的走著。時玉有時候太沉迷於解陣,並沒注意時間的流逝。等恍惚想起自己來到這裡面多久了時,才粗略的發現已經過去好長一段時間了,具體幾月,還是問了幻雍才知,已經過了半年。
“竟然這麽快嗎?”時玉愣,她怎麽感覺就隻過了十來天的樣子。
“你來時正是秋風送爽,如今已經開春,可不是半年過去了麽。”幻雍和時玉其實不算親近,半年的時間說久,但兩人並不常見到。大多都是時玉一個人從這個幻境走到另外一個幻境,而他則每日要去老師座下聽課,同時還要抓緊時間修煉。當然,他不會說是見到時玉進步飛快,給了他壓迫感。
“那你今日怎麽得空來尋我?”說起來也怪, 來這裡這麽就了,時玉發現自己竟然就只和幻雍接觸多一點,偶爾雪婆婆也會露個面,其他人則基本上沒見到。
“今日三月三,老師給我們都放了假。我想著你孤身一人,乾脆來同你做個伴。”說著,還揚
了揚手裡的酒壇,“這是我從雪婆婆那裡搶來的好東西,你要不要試試?”
這回時玉倒奇了,“這樣的好東西,不應該和你的好友共同分享嗎?怎麽倒便宜我來了。”
一向臉上都帶著淺淺笑容的幻雍難得帶上了惱意,“你這人,吃個酒還要追根究底。再問,爺我就去尋別人了。”
時玉嗤笑一聲,“行罷。有酒無菜也不美,今日你想吃什麽,盡管說。”
“我想吃龍蛋。”
“那你滾吧。”
“鳳凰翅也行,我不挑。”
“帶著你的酒給我滾。”
兩人鬥了幾句,氣氛徹底松了下來,幻雍將酒壇子往地上一丟,兩隻胳膊抱著後腦杓枕在旁邊的桃花樹乾上,頰邊一株桃枝正貼著他,粉色的桃花,白皙的面龐,襯得他顏色精致。
他舌頭一卷,把那花瓣咬進了嘴裡。花瓣微澀的滋味讓他眉頭皺了起來,“你朋友很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