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李安陽稟報說,小九李治和魏王李泰,兄弟兩個相談甚歡的出了宮,李世民欣慰的點了點頭,心裡歡喜不少。
李治算得上是太子李承乾的人,他既然敢這樣分李泰親密接觸,自然是代表著李承乾不會對李泰秋後算帳。
李承乾、李泰、李治三兄弟能夠和睦相處,從某方面來說,豈不是也算是證明了他這個做父親的並不算是太過失敗。
李安陽看了眼李世民欣慰放松的容顏,猜到李世民若是聽到了後頭的話,怕是會生氣。
可是,要不提前給李世民打聲招呼的話,萬一真的再惹出點兒什麽事兒的話,到時候李世民估計就不會只是簡單的生氣了。
李安陽心中哀歎,九殿下啊九殿下,您又不是不知道魏王殿下和房駙馬碰一塊兒就沒有好事兒,竟然還慫恿著魏王去房駙馬的府邸,您這是乾的這叫什麽事兒啊。
“晉王殿下特特的邀請魏王殿下,要去房駙馬的府邸。”李安陽低眉垂目,一咬牙,講話輕飄的說了出來。
聞言,李世民的表情僵在了臉上,反應了一下,有些反應不明白,以為李安陽說出話來,或者是自己剛才走神聽差了,張口問道,“等會兒,不是,你,你剛才說的是什麽?再說一遍,朕,朕剛才沒聽明白,再仔細的說一遍。”
“皇上,聽送兩位王爺離宮的小太監說。晉王殿下特特的邀請魏王殿下。要去十七駙馬的府上,看望十七駙馬。”李安陽一字一句,放緩的說道,頭始終沒敢抬起來,生怕看見李世民扭曲的臉。
“小九要請老四,去房小二府上?”李世民還是有些不敢相信,重新提煉了一下李安陽給與的信息,簡化的問道。
“是,皇上。”李安陽給予了李世民最不想要的肯定答案。
“小九。”李世民的臉扭曲了一下,說道。“朕還以為他是個省心的。果然,除了朕的太子,這些個兒子,就每一個真的是能讓朕省心的東西。”
李安陽嘴角抽了抽。沒有說話,心道,若不是太子和房駙馬在旁邊看著,皇上估計早就知道晉王殿下也不是個省心的了,只不過,晉王不讓人省心的地方,跟旁的王爺不太一樣罷了。
“朕要是想讓房遺愛和老四遇上,還用得著這麽費勁的,先是將老四拘在府裡,然後將房遺愛禁足思過嗎?小九這……”李世民有些無奈。李治不是知道房遺愛和李泰不對付的事兒嗎?還這麽的將兩個人往一塊兒的湊。
房遺愛還不知道,自己的好妹夫即將帶著魏王李泰來自己府上做客的事情,此刻正在府裡待客。
幫著侯讚軍將侯家一門被斬的人,全都安置妥當,就剩下下葬的事情了,尉遲寶林偷閑來了房遺愛府上,問問他可有什麽辦法幫著侯讚軍一家維持將來的生計。
總不能讓侯讚軍一家將來隻依靠房遺愛和他的救濟吧?就算兩人不介意白養幾年侯讚軍一家人,可侯讚軍一家人心裡未必能夠接受的了這樣吃白食的事情。
尉遲寶林說了,再接再厲給侯讚軍打氣的事情,房遺愛即便不能出府。好歹也想想法子不是。
房遺愛想想也是,順手提筆在紙上簡單的畫了幾筆,盜用了李白立志的詩句,“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寫在了上頭,蓋上了自己的印章。吹乾墨跡,交給尉遲寶林,說道,“呐,給他吧,希望能有點兒用,就算激不起他的雄心鬥志,最起碼在他沒飯吃,又不想求人的時候,好歹能換些銀子花花。”
尉遲寶林將畫疊好,放在一旁,再次朝房遺愛伸手。
“幹嘛?”房遺愛奇怪的看著尉遲寶林,問道。
“我的那份呢?我也要,以防將來沒錢花,好換銀子。”尉遲寶林認真的說道。
“滾一邊去,等你什麽時候混得跟小猴子一樣了,我到時候一定送你三五幅。現在,免談。”房遺愛嘴角抽了下,拍開了尉遲寶林的手,很是可惡的說道。
“偏心啊!偏心。”尉遲寶林偏偏嘴,不甘的說道,幽怨的瞥了房遺愛兩眼。
“過幾天我就返回江南了,他要是還打不起精神來,怎麽辦?”想到侯讚軍雖然恢復了些生氣,整個人還是萎靡的可以,一時半會兒,怕是沒辦法恢復如前,不禁擔心的問道,不知道房遺愛會被皇上禁足到什麽時候?
“當年長街上打架的時候,小猴子口口聲聲說過跟我立賭約的事情,你還記不記得?”房遺愛眯著眼睛,想了想,說道。
“我們兩個離京去江南參加水軍之前的那次架?”尉遲寶林努力的回想了一下,不太確定的問道。
“長街那次。那回他打小荷,被我揍回去的那次。”房遺愛提醒的說道。
尉遲寶林皺著眉頭認真思索了一番,恍然的拍了下額頭,指著房遺愛說道,“我記起來了,就是那次你的一番話,激的我們兩個要去江南水軍參軍的,小猴子還說,等他將來闖出一番成就之後,要再找你比試,還說輸了的話,就入你門下為仆為奴,是不是那次?”
“嗯,就是那次。”房遺愛點點頭,說道。
“幾年前,你們不是已經比試過了嗎?你提著話頭又有什麽用?”尉遲寶林不解的問道。
“他若還是振奮不起來的話,你就問問他,當年的話算不算數,若是不算的話,他的事,我也就不多插手了,若是算數,那他的命,他的人,都是我的,生死由我定。”房遺愛說道。
再一次,房遺愛感慨大唐律法,仆人是主人的私有財產,主人對其有生殺予奪的權力。
尉遲寶林想了一下,明白那次侯讚軍是真的輸給了房遺愛,雖然房遺愛閉口不提當年的約定,可事實就是事實,改變不了。當即,朝房遺愛豎起了大拇指,說道,“你小子真夠狠的。”
這麽多年相處,尉遲寶林自然之道,侯讚軍比他爹人品好了不止一籌,更是信守承諾,帶兵也是軍令如山。
房遺愛提起當年的賭約,雖然只是一氣之下說出的約定,侯讚軍一定不會不承認。
既然他入了房遺愛門下的話,那麽,有房遺愛在一旁看著,他自然不會在頹然的消沉,或者說,沒了繼續消息的機會。
房遺愛挑挑眉,坦然的接受了尉遲寶林的誇讚。咳咳,姑且認為那是誇讚人的話吧。
“唉,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有機會再次跟小猴子並肩作戰。”尉遲寶林傷感的說道,“年初的時候,我們還說,將來要揚帆海上,好好讓周邊的彈丸小國見識一下大唐水軍的威風,也讓他們知道一下,大唐的路上大軍強悍,水上的軍隊,同樣不是吃素的。”
“只是,這樣的暢想,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才能實現了。”說完,尉遲寶林眼睛不眨的看著房遺愛。
他知道,若想侯讚軍再次被啟用的話,就得等到新君繼位了。
到時候,朝堂上並不重視水軍的朝臣們,怕是沒有幾個會再記得侯讚軍其人。恰恰,房遺愛應該是能記住侯讚軍的人,而且,房遺愛跟現任太子殿下,將來的新君,關系不錯。
到時候,若是由他提起的話,想必,新君會大方的同意,侯讚軍被啟用,也就算是有了引路人。
房遺愛呢?聽了尉遲寶林說要揚帆海上,一逞大唐雄威,壓在記憶深處的世界地圖就被房遺愛翻騰了出來,同時還有後世標注的各國的特產。
現在,中亞和歐洲的歷史,可以說是才從懵懂之中開始起步,正處在散亂的混戰中,航海的技術更不要說了,所以,若是這個時候,趁著大唐強盛,開始海外擴張的話,也許是一個不錯的提議。
“想什麽呢?”尉遲寶林推了推房遺愛,心道,感情自己剛才暗示的話,全都白說了。怎麽自己每次說話到關鍵時刻,這小子總是喜歡神遊天外?
房遺愛沒理會尉遲寶林, 而是提筆,將自己記憶中的世界地圖,盡可能詳細的畫了下來,當然這個時候還沒巴拿馬運河和蘇伊士運河,這兩處倒是可以省略了。
神情激動之下的房遺愛,顯然忘記了身旁還有個地道的古人尉遲寶林。
看著房遺愛提筆,知道房遺愛可能是想到了什麽,尉遲寶林安靜的站在房遺愛身側,看著房遺愛一筆一劃,簡單快速的勾勒著。
他是軍人,軍人天生對地圖敏感,特別是在沒有後世先進技術的情況下,記憶和識別地圖,就是每一位將領所要必修的重要課程。
雖然還沒畫出全貌,尉遲寶林還是直覺的認出了房遺愛正在勾畫的就是一副龐大的地圖!
看著山川江河湖海逐漸添加詳細的地圖,尉遲寶林心中滿是驚疑和震撼,雙眼不停的來回在地圖和房遺愛臉上打轉。
他想知道,以房遺愛所涉足的地方來說,他是如何得知這麽龐大的土地面積的?甚至,就連江南老船員都不甚明了的島嶼,他竟然也都點出了大體的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