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年過十歲,出宮開府的李泰小胖子,一路陰沉著臉被自己府裡的下人抬回魏王府。 因為是皇上和皇后娘娘的心頭肉,所以宮裡行刑的太監們很是大方的放了水,打在李泰身上的十大板子甚至連他的屁股都沒打腫,僅僅只是皮膚變色而已!
所以剛進自己的房門,李泰就身手利落的爬了起來,憤怒的把屋裡桌子上,品相上好的茶壺和茶杯統統摔在了地上,氣憤的怒罵著程咬金老匹夫,李恪狼心賊子前朝余孽,長孫渙小狐狸王八蛋,杜荷沒種的小軟蛋,當然更多卻是在罵因為逃課躲過一劫在旁邊幸災樂禍看大戲的房遺愛!
李泰發怒,嚇得屋子裡心驚膽顫跪了一地的奴才,更有人被李泰摔碎的瓷器蹦起的碎片傷到了,卻不敢擦拭血痕,更不敢出聲叫痛!
其中有一個婢女,因為蹦起的一塊大碎片劃破了胸前的一處淺表的大靜脈,鮮血已經染紅了整個衣襟!因為失血過多,臉色蒼白的有些嚇人,跪著的身形也有些不穩的晃動。
李泰罵夠了,轉身看到別的奴才們都穩穩的跪著,偏就這個婢女身形沒規矩的亂晃。當下,寒著臉,抬腳就踹向了婢女的心窩,嘴裡還嚷嚷道,“沒規矩的東西,來人拉出去亂棍打死!”
說完,李泰一甩袖子,看都沒看被他一窩心腳踹的昏死過去的婢女,轉身就坐在了凳子上,結果又嗷的一聲捂著屁股站了起來。
這才想起,自己屁股挨了十大板子,雖然太監們沒用力,可對於從未挨過板子,而且是當眾挨板子的李泰來說,這絕對是一大恥辱!屁股上的疼痛絕對趕不上心裡的憤怒!
生氣的在未來得及出屋子的奴才身上,一人踹了一腳,把人全都趕了出去。
過了好半晌,魏王府的太監總管才戰戰兢兢、小心翼翼地的進來掌燈,瞄了趴在榻上臉色陰沉的魏王一眼,輕手輕腳的把地上的瓷器碎片一片片的撿起來,用衣服兜著慢慢退出了魏王的房間。
處理完瓷器碎片,三十歲左右的魏王府太監總管錢倫,拉住府裡的一位小廝面帶急色的問道,“於樂於公子還沒回來嗎?”
小廝還沒來得及張口,就聽見不遠處傳來一個欣喜中略帶解脫的聲音邊喊邊跑了過來,“於公子回來了!錢總管,於公子回來了!”
體形略有些發福的錢倫趕緊松開手裡拽著的小廝,以百米衝刺的速度向著聲音的來處跑去,有些患得患失的說道,“此話可真?”
“於公子已經進了大門,正朝這邊來者那。”報信的小廝看到錢倫後,立住身子,一手扶在膝蓋上,另一隻手指著身後,一邊喘息一邊說道。
錢倫已然望到了不遠處邁步而來的一抹墨綠色,頓時長長的舒了口氣,就感覺隨著那墨綠身形的走來,整個魏王府壓抑的空氣霎那間輕松了不少。
錢倫腳步松快了不少,面帶期盼的快速迎向了墨綠色的身影,“於公子,您趕緊去勸解一下王爺吧,今天王爺在騎射課臨下課前跟人打起了群架,結果被皇上打了十大板子,現在正在房裡生悶氣那。”
“錢總管。”貌若潘安,容賽宋玉的十五六歲的翩翩少年郎,面帶微笑,手拿折扇向著錢倫微微一禮,用圓潤的聲音恭敬的叫了一聲。
等聽完錢倫的話,於樂不以為意的哦了一聲,淡然的擺了擺手,示意錢倫不要擔心,語氣從容的說道,“錢總管放心,學生這就去勸慰魏王殿下。”說完,向錢倫拱手告辭,腳下不緊不慢的向李泰的房間走去。
有些羨慕的望著於樂淡然從容的背影,錢倫心下歎了口氣,暗自說道,“不知道咱家什麽時候能夠練就這等的養氣功夫?”隨即失笑的搖了搖頭,轉身忙別的去了。
“王爺?”於樂站在李泰房門外,敲了兩下門,輕聲喊道。
好半晌,裡面才傳來李泰悶悶不樂的聲音,“進來!”
於樂剛推門進屋,就看到一件瓷枕迎面飛來,目內閃過一絲厭惡與殺意,快速的往一側偏了偏頭,差之毫厘的躲開了瓷枕,面上仍舊堆著雲淡風輕的笑意,語無波瀾的說道,“什麽事情竟然惹的王爺生如此大的氣?”
“哼!你不是說找人把房遺愛給悄悄的解決嗎?為什麽到現在那混蛋還活蹦亂跳的在本王面前礙眼!?”李泰眼神不善的看了於樂淡然的笑臉,冷哼一聲,不滿的說道。
於樂強壓下心中的厭惡和怒意,面色不改的搖了搖頭,有些無奈的說道,“在下確實找人了,只是自從杜大人去年曾有生病的謠傳後,不只杜府,就連房府也有皇上的人暗中護衛,實在是沒機會下手。不過……”
聽到於樂停頓下來,李泰有些不耐的說道,“不過什麽?有話快說!”
“呵呵,在下剛才出去一趟,聽到一個消息,”於樂兀自拉了一個杌子在李泰床前坐了下來,淡然的說道。
“什麽消息?快說!”知道於樂不會無緣無故的說這番話,李泰立馬感興趣的從榻上爬了起來,急聲問道,“可是和房遺愛有關?”
“也算是吧。”於樂從容的橋上了二郎腿,一整衣擺,打開手裡的折扇有模有樣的搖了兩下,淡淡說道,“房遺愛的大哥房遺直和蕭禹的嫡長女蕭婷婷看對眼了。”
李泰有種被耍了的感覺,不滿的皺眉說道,“這算什麽消息!”瞪著於樂的眼神似乎再說,你若是解釋不出個所以然本王不介意給你點果子吃!
沒在意李泰的目光,於樂衝李泰搖了搖手裡重新收好的折扇,示意後者稍安勿躁,“李將軍等人大破突厥的消息, 想來王爺應該知道了吧?”
李泰心下疑惑,這怎麽又扯上了突厥戰事?還是點了點頭,目帶不解的看著於樂那張俊美從容的臉。
“再過差不多半個多月近一個月的時間頡利可汗就會隨軍進京請罪,同來的還有頡利可汗的長子努爾江,此人年方二十,卻是好色的緊。”於樂眼內閃過一絲算計的光芒。
“嗯?”李泰皺眉沉思著,然後恍然大悟的抬頭,指著於樂,笑著說道,“你是打算借著蕭婷婷的美貌勾起那個什麽江的注意,借機挑起頡利可汗和房家的衝突。可對?”
“王爺英明。只要努爾江看上蕭婷婷,以房遺直的性子絕對不會放手。從最近在下的觀察來看,房遺愛是個重家人的人,肯定會幫自己的兄長的,到時候只要衝突一起。事關兩國邦交,房遺愛就算不死,哼!也得脫層皮!”於樂微笑著,語意卻是無比的寒冷。
想象著到時候出現的情形,房遺愛被打的很慘的樣子,李泰不由的心花怒放,大笑出聲。
等李泰笑完,於樂又出聲提醒道,“王爺到時候要防備著蜀王殿下橫插一杠子,畢竟蜀王自幼與房遺愛關系較好,最進蜀王也是有意的想要把房家拉到自己的陣營裡,畢竟太子殿下的性子有些軟弱,將來那個位置很有可能在王爺和蜀王之間產生,王爺不得不防。”
“哼!一個庶子,竟然妄想與本王相爭!”聽了於樂的話,李泰面色陰狠的說道。
看到自己的挑撥的目的已然達到,於樂有些自得的,在倒春寒的三月裡,扇起了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