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了一把臉上的淚痕,付昌社的神情恢復如常,然後扭頭對房遺愛說道,“對了這是之前房公子托我打聽的關於楊晨父子和於樂的消息,和之前給房公子的消息一樣,楊氏父子都沒有什麽可疑之處,不過,於樂此人曾是京城楊家的養子,在他五歲那年他的養父一家全都死於非命,後來於樂便不知所蹤,直到去年與魏王殿下相遇。”付昌社的眼裡閃著疑惑的光芒,從身側的小包裡取出一打資料遞給房遺愛。 看著付昌社竟然如此之快的恢復了常態,房遺愛不由的有些咂舌,心想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才能夠做到可以這麽自如的控制表情啊?抬手接過了付昌社遞過來的資料,一頁頁的翻看著。
楊成怡,楊晨的父親,年不過三十六歲,僅有一妻楊氏,是京城楊家族長庶女,夫妻恩愛和睦,同時是個老實本分的商人,屬於京城楊氏的旁支。楊晨是楊成怡與發妻所生獨子,年十五,四年前楊成怡托楊家族長,也就是楊晨的外公幫忙,這才讓楊晨得以入國子監就讀。
京城楊家本就武學源遠,也是因為楊晨聰慧討喜,所以楊晨的外公從小就給楊晨請了武師,教授楊晨拳腳功夫,楊晨顯然也在武學上有著天賦,拳腳上手很快,教習武師對他的評價也很高。
“這就難怪了。”望著手中比上次消息詳細了不少的資料,房遺愛釋然的說道。
“對了,付前輩,你說於樂會不會有可能是世盟馴養的細作?”房遺愛從懷裡取出一根火折子,吹著之後,點燃了手裡的資料,一邊蹲下燒著,一邊頭也不抬的天馬行空的突然猜測道。
付昌社聞言一怔,下意識的說道,“不會吧?據說皇上不是一般的疼愛魏王,魏王身邊的人皇上又豈會不探查清楚底細?”
房遺愛搖了搖頭,看著燃成灰燼的紙張,拍了拍手,起身說道,“皇上的人查了,不過和之前你第一次給的資料差不多,若不是我提醒你,你也未必探查到於樂失蹤了六七年的事情,不是嗎?”
“這倒也是。”付昌社想了想,點頭說道。
“不過最近於樂好像失蹤了,我覺得應該跟前幾天皇上遇刺的事情有關,所以,於樂就算不是世盟的人,也應該跟息王余孽脫不了乾系。”房遺愛說道。
“息王余孽?對了,房公子不說我還想不起來,前些日子林員外不是遵從房公子的意思在西郊外清渠北岸買了一個莊子,準備擴建一個大點兒的酒廠嗎?”付昌社思索的望著房遺愛,張口說道。
“確有此事,因為西風烈不夠出售的,所以我才讓他如此辦的,不過那個莊子我還未曾去過。”房遺愛點頭說道。
“那天我去莊子上找林員外取錢,發現對岸的莊子上來了不少人,一看就是練家子,而且大多都呆在莊子附近,並不外出,也不和周邊的村民多做交流。”付昌社雙眼一眯,回憶的說道。
“當時我就讓人留心了,還真的發現了一些東西。”付昌社目帶精光的望著房遺愛,說道。
“哦?付前輩請說。”房遺愛說道,表情專注的靜等著付昌社的下文。
“就在房公子遇刺的當天,莊子裡有幾張面孔消失了,而且數量不多不少正好十個。”付昌社緩緩的說道。
“十個?”房遺愛的雙眼一眯,低聲重複道。
低頭沉思了一會兒,房遺愛猛地抬頭,目內閃過一絲寒光,望向付昌社,嘴角勾起一絲冷笑,淡淡的說道,“付前輩有沒有把握把這些人的消息不著痕跡的引給皇上的人?”
“你打算?”付昌社一怔,
房遺愛的話有些出乎他的意料,本以為以房遺愛的年紀,在聽到這個消息後,應該會選擇自己報仇,畢竟對方打算置他於死地,雙方是一個不死不休的局,甚至付昌社心下都已經打算好了,若是房遺愛執意報仇的話,他會出面找人幫忙。卻不想房遺愛竟然打算禍水東引。 “他們既然是皇上找的人,那麽咱們就來個順水推舟,反正皇上也容不下他們。”房遺愛說道,“不知道付前輩的人能否做到不著痕跡,自認而然,不引人懷疑的把皇上的人引過去?”
付昌社重新仔細的打量了房遺愛一眼,點了點頭說道,“應該能。”
“應該能不行,必須要有絕對的把握才行,不然就別做。”房遺愛搖頭說道,“回頭讓皇上的人發現破綻,反而會把你們都搭進去。”
“如此,”付昌社摸著下巴,認真的想了一下,良久,認真的點了點頭,鄭重的說道,“可以,我挑幾個好手去辦。不會留下任何痕跡的,房公子放心就是。”
“嗯,”房遺愛點了點頭,不放心的叮囑道,“是辦不辦成無所謂,但一定要以自身的安全為首要,切記不可在皇上的人面前犯險!明白嗎?”
“房公子放心就是,在下一定謹記。”付昌社拱手說道,連他自己都沒覺察到,在他說話的語氣中,已經儼然把房遺愛跟他放到了同一個高度上了,甚至隱隱透著一絲的尊重!
辭別了付昌社,房遺愛抱著幾個剛出爐的胡餅,慢悠悠的朝太醫院走去。
他也明白,那些人之所以刺殺自己,不外乎是自己認出了他們中的那個人來,而且那人的地位和分量應該不輕,不然犯不著來殺自己這個無關緊要的孩子!
幾天之後的狩獵,皇上想以他自身為餌,拿自己作伐,引魚上鉤。正好,所謂來而不往非禮也,那麽,那群人還是讓皇上的人去對付吧,先不說自己還沒那個能力對付那些人,再者自己也不能白給皇上乾活不是?更何況,這對於皇上來說,應該也是一個驚喜不是?
所以,但對於自己讓付昌社禍水東引,變相給皇上送大禮的做法,房遺愛的心裡沒有一點的負擔,反而覺得怎麽著都是自己吃虧,想也知道,幾天之後的狩獵自己的日子肯定不會太好過。
哀歎了一聲自己歹命,房遺愛腳步輕松的進了太醫院。
不過,對於下午的參茶恢復了正常味道,房遺愛有些奇怪,但也沒放在心上。一下午都沒聽到閻宛如主仆的在書房外踱步的聲音,使得房遺愛心情更是舒暢,連帶描畫的筆法也比之前靈動了不少,惹得閻立本一陣誇獎。
本著奉旨禍禍太醫院的藥材,不做即為抗旨,自認“膽小”的房遺愛,趕在陸義能夠回府之前,使勁的奉旨禍禍太醫院的藥材,按照後世的方法,熬製了一些可以養膚去疤的藥膏,還順帶替房夫人配了兩盒養顏美容的乳膏,桃花味的。
悲催的是,東西做好後沒藏好,被如狼似虎的程懷亮、長孫渙、杜荷和秦懷玉等人給發現了,給搶了個精光,最後還挨了程懷亮一句埋怨,“你小子不夠哥們,哥幾個累死累活的打理客棧和車馬行給你賺錢,你小子有好東西還藏著掖著。忒沒良心了!”
“滾!”房遺愛一腳踹著程懷亮的屁股上,沒好氣的說道,“你小子不是說身上的疤,是你作為男人的軍功章嗎?還要這去疤的玩意兒幹嘛!”
“留給我未來老婆生完孩子用!”程懷亮脖子一更,兀自強辯道。
“切!”
不約而同的惹來了眾人的鄙視加嘲諷。
“拿著吧,對你後背的疤有些用處,每天晚上洗完澡,臨睡前抹上,晾一會兒就是。”房遺愛扔給長孫渙兩瓶,說道。
“拿去,給秦叔叔用用吧,雖然老疤沒有太大的效果, 不過能消一點算一點。”房遺愛遞給秦懷玉兩瓶,囑咐道。
“小荷留著以防萬一吧,不然留著送給心上人去除臉上的痘痕也行。”在程懷亮心疼的目光中,又有兩瓶被房遺愛遞給了杜荷。
“我家老頭子身上也有疤,小二啊,你可不能偏心啊!”程懷亮把剛才搶到的一瓶塞進懷裡,雙眼死死的盯著房遺愛手裡僅剩的兩瓶,抗議的說道。
“程叔叔的我回頭親自送去,免得某人昧下來給自己老婆生完孩子用!”房遺愛白了程懷亮一眼,說道。
“誰?是誰這麽不孝啊?你告訴哥哥,哥哥去教訓他,太沒良心了。”程懷亮滿臉憤怒的說道,同時雙手已經伸上來搶房遺愛不停在手裡拋著的兩瓶去疤的藥膏了。
“沒見過你這麽沒臉沒皮的!”房遺愛笑罵道,同時任由程懷亮把兩瓶藥膏拿了去。
“遺愛,那你和陸義的那?”秦懷玉不好意的望著額房遺愛說道。
“沒事兒,今天再做一些就是。”房遺愛擺手說道,“對了,還有些雪花膏,你們一人給各位嬸嬸都待一盒吧。”
說著房遺愛示意房崎把做好的美容養顏的乳膏一人給了他們一盒,有多給了長孫渙一盒,讓他去巴結皇后娘娘去。
直到出事的第八天,房遺愛才帶著一堆的瓶瓶罐罐,心滿意足的陪著陸義坐上了回家的馬車。
至於太醫院檢查藥材之後,上報給李世民,李世民看著房遺愛奉旨禍禍的五花八門的藥單子,直心疼的嘴角抽抽,那就不是房遺愛所在意的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