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認罪態度良好的三人。 李世民眉毛挑了兩下,冷哼一聲,一甩袖子,沒帶走一片雪花的,轉身進了屋裡。
長孫無忌和房玄齡無奈又尷尬的相視一眼,心下同時唉歎一聲,不停的罵自己的笨兒子,你說啊,要湊人的話,你們也不能就著麽堂而皇之的當著人家爹的面商量啊,這不明擺著沒事找抽嘛!齊齊回頭瞪了一眼自己不爭氣的兒子,冷哼一聲,也甩袖子進屋了。
杜夫人想想自己尚在昏迷的丈夫,再看看自己這不懂事的小兒子,憤怒和失望在眼裡不停的糾纏著,也剜了眼杜荷,面色不善的轉身走了。
李承乾笑嘻嘻的看著三人,暗自衝三人豎了下大拇指,歡快的轉身進了屋子。
怕是這幾個人裡面也就隻有李承乾心情好了。
杜構氣憤的黑著臉,惡狠狠的瞪了杜荷一眼,也轉身走了。
當場就留下了長孫渙、房遺愛、杜荷三人,在那雪花飄飄中,面面相窺,卻沒有一丁半點的悔意。
看到氣場全開的眾人都走了,三人同時舒了口氣。
然後站在中間的房遺愛,伸手拉了拉右邊杜荷的衣服,小聲說道,“小荷花,你帶我去看看你爹怎麽樣了。”
“我也去。”旁邊的長孫渙也上前看著杜荷小聲說道,怎麽說也是自己死黨的爹不是,去看看也在情理之中。
杜荷掃了一眼後堂,心有余悸的收回了目光,現在還是不進去的好。遂衝兩人點了點頭,一把手,小聲道,“你們跟我來。”
三人跟做賊似得,繞到了杜如晦臥房的後窗下,三人掀開窗子,見到王老太醫出了杜如晦的房間,屋裡沒了其他人,隻有一股濃濃的藥香來回飄蕩。
房遺愛撐著窗子,示意杜荷和長孫渙兩人先進去。
三人小心的悄悄爬了進來,悄默聲的關好窗子,來到杜如晦床前。
看到杜荷眸子裡不再掩飾的哀傷,房遺愛和長孫渙兩人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房遺愛上前,看著自己前世的老祖宗,心想,若是能救的話,就讓自己為杜家做件好事吧。伸手幫杜如晦把起脈來。
進屋的眾人,左等右等,結果就是不見犯錯的三人跟進來,李世民的臉不由的陰沉的趕上了墨汁。
杜夫人、長孫無忌和房玄齡的臉色也是越來越不好看。
就在杜夫人剛要示意長子杜構出去叫人的時候,王老太醫面色難看的從裡邊走了出來。
“怎麽樣?醒了嗎?”顧不上理會外邊的三個小子,眾人齊刷刷的起身,急切的問道。
王太醫搖了搖頭,一撩袍子的下擺,無能為力的說道,“臣學藝不精,有負皇上所托,沒能救醒杜丞相,也未找到病因,望皇上治罪。”說完朝著李世民磕了一個響頭,伏地不起。
“母親!”
聽了王太醫的話,杜夫人曾受不住的渾身一軟,就要往地上倒去,被旁邊的杜構一把扶助。
看到這種情況,李承乾也趕緊上前幫杜構把杜夫人扶坐在旁邊的椅子上。
“老嫂子,你先別急,朕一定想辦法救杜相!”李世民趕緊寬慰道。
帶著隱憂的房玄齡和長孫無忌,看了眼杜夫人,抬手把地上的王太醫給扶了起來,拉到一邊,悄聲問道,“到底什麽情況?真的不能救星嗎?”
“回兩位大人,雖說杜大人一直有些勞累過度,入冬以來更是時不時的得上幾天傷寒,可是,下官一直都給他調理的很好,
按理來說不會出現這樣昏迷不醒的情況啊。”頓了一下,面帶為難和無奈的王太醫慢悠悠的思索著,繼續說道,“而且,從杜相的脈象上來看,和往常並未有太大的差別啊,下官實在是搞不明白是怎麽回事。”說完搖了搖頭。 “真的就沒希望醒來了嗎?”不知何時走過來的李世民冷著臉,寒聲問道。
還沒等王太醫說話,就見本該在外邊帶著的杜荷,手裡拿著一隻大茶杯,急匆匆的從裡屋跑了出來。
小巧的身子,閃開眾人,衝到屋外,在沒踩過的地方,直接胡啦了一茶杯厚實的雪,沒理會眾人奇怪的目光,有緊接著竄進了裡屋。
眾人不明所以的互相望了一眼,接著呼啦啦的全都跟了進去。
進屋就見,本該躺在床上的杜如晦被人扒光了上衣,露出了精瘦的上半身,被扶坐在床上。
本該呆在外邊雪地裡的三個氣人的小家夥,長孫渙脫了靴子跪在床上,扶著杜如晦的身子;房遺愛也脫了靴子,跪在杜如晦身後,雙手靈巧的不停在杜如晦的後背上拿捏著。
杜荷則端著一茶杯的雪,不時的往杜如晦頭上摸兩下。
看到這三個如此不知好歹的小東西,竟然這樣折騰自己的左膀右臂兼老友,李世民額上的青筋跳動了兩下,氣憤的怒喝一聲,“你們在幹什麽!還不趕緊停下來!”若不是顧忌自己一國之君的身份的話,說不定李世民會直接上前揍這三個不知輕重的小子一頓。
房玄齡、長孫無忌和杜構三人抬腳就要上前。
“等一下!皇上先等一下!”看出一些門道的王老太醫,兩眼放光的,忙不迭的阻止到。
“說不定,這樣能夠救醒杜相。”看到眾人不解的目光,王太醫眼含期待的解釋到。
“這樣能救杜相?”李世民有些牙疼的,不敢苟同的問道,手還指著那三個不停忙碌的小子。
“有可能,也說不定。”王太醫模棱兩可的說著。
聽了王太醫的話,眾人不好再上前了,隻能站在這裡,靜靜的看著,想看看這三個孩子能不能折騰出什麽成效來。
約莫過了一炷香的時間,眾人都有些不耐煩的時候,杜荷出去去了兩趟雪之後,好似聽到了杜如晦輕哼了一聲,就見房遺愛像死狗一樣連帶笑意的躺在了杜如晦的床上,喘著粗氣說道,“媽呀,這還真不是人乾的活啊。”
“就是。”長孫渙直接把杜如晦交給丟下茶杯,直接跳上床的杜荷,自己擦著汗,跌坐在了一旁。
李世民看了看“軲轆轆”滾到腳下的,還裝著雪的茶杯,就聽到了杜荷的聲音。
“爹,好點沒?有沒有什麽不舒服的感覺?”
“趕緊扶你老爹躺下歇一會兒吧。”房遺愛往裡挪了挪身子,擺手對杜荷說道。
“你小子往裡點兒再,”杜荷直接踹了踹躺在床上的房遺愛,然後扶著揉腦袋的杜如晦躺下,邊說,“爹,小心點兒,有什麽不舒服就趕緊說。 ”說完推了一把壓著被子的長孫渙,扯了被子給杜如晦蓋上。
“你小子過河拆橋!”長孫渙不滿的說著,還是乖乖的挪了挪身子。
最先從震驚中醒來的是杜夫人。
回過神來的杜夫人直接撲到床前,等看到杜如晦真的張開了眼睛,眼淚再也抑製不住的嘩嘩的往下流。
“我說杜嬸,您先別哭,趕緊吩咐廚房,用大棗、枸杞、蓮子、銀耳桂圓什麽的,給杜叔父熬碗粥來。”躺在杜如晦內側的房遺愛,抬了抬手,有氣無力的說道。
“我沒事,夫人不必擔心。”杜如晦眉頭不著痕跡的皺了一下,旋即松開,聲音有些沙啞的說道,就要掙扎著坐起來。
結果,卻被躺在旁邊的房遺愛一胳膊給擋了回去,就聽房遺愛說道,“現在乖乖躺著,剛醒,還不能坐起來,一會兒吃點東西才能起身。這是醫囑!”
“就是,老爺趕緊躺下,”聽了房遺愛的話,杜夫人擦了擦眼淚趕緊說道,“我這就吩咐廚房端粥去。”說完轉身出了房間。
“爹。”杜構也欣喜的撲了過來。
衝自己的兩個兒子點了點頭,杜如晦疑惑的看向躺在自己旁邊的孩子,問道,“遺囑?”
“是醫囑,醫者的叮囑,必須遵從!”房遺愛解釋到。
杜如晦側了側身子,這才看清房遺愛的小臉,不確定的說道,“房遺愛?”
“嗯,爹,這就是房遺愛那小子。”杜荷歡快的說著。
這是李世民等人也都湊上前來了,不停的對杜如晦噓寒問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