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哄的房夫人止住了淚水,房遺愛就覺得身子有些虛晃,怕摔倒懷裡的青娘,就把青娘遞給了旁邊的房遺直,自己一手扶著房崎的肩膀,把大半的體重壓在房崎身上,指著房崎端著的藥碗,對房夫人說道,“娘,這是孩兒專程給娘熬製的一碗調補的藥湯,喝過之後,娘趕緊回家休息休息。” “好,好,好。”房夫人高興的只知道說好了,不做多想的直接端起了房崎端著的托盤上的藥碗,就要往嘴裡送。
“夫人。”蓮兒趕忙伸手擋住了房夫人往嘴裡送的手,擔心的望了眼藥碗,然後看向房遺愛說道,“二少爺,別怪奴婢多嘴,只是二少爺您抓藥的時候,好像,所以,這個……”
“裡面是大棗、蓮心、遠志、甘草、合歡、太子參、夜交藤、鱉甲,而且煎藥室藥鍋裡的藥渣還未倒掉,你要是不放心的話可以找個太醫辨認一下,此藥是用來養氣清心安神的方子。”房遺愛會意的解釋道,並無半點責怪蓮兒的意思,反而是讚賞的看著蓮兒,為她能有這份護主的忠心感到高興。
“傻丫頭,遺愛是從我肚子裡生出來的,又豈會害我,你多心了。”房夫人笑著,用另一隻手拿掉了擋在自己端藥碗的胳膊上的蓮兒的手,很是欣慰的說道,然後一揚頭,也不嫌苦,一碗藥咕嘟咕嘟的都喝了下去。
藥雖然是苦的,可敵不過房夫人心裡甜啊,二兒子終於張口叫了自己期盼已久的娘了,而且這碗藥也是兒子專門親手為自己熬製的,所以,這藥在房夫人品來,有怎麽會是苦的?
看著房夫人一口氣飲盡,重新把手裡的藥碗放到了房崎手裡的托盤上,房遺愛從袖口了拿出了跟衣服一起被房崎帶來的手帕,擦掉了房夫人嘴角的藥痕,張口說道,“娘和大哥趕緊帶著青娘和三弟回去吧,這裡畢竟是太醫院,而且家裡也不能離了人,再者,人太多的話,也不利於義哥的康復。更何況娘也是累了一夜了,也該回去好好休息了。”
房夫人搖了搖頭,溫柔的望了眼床上躺在的陸義,又扭過來看著房遺愛說道,“娘不放心你們兩個在這兒。”
“娘,讓房崎和房名兩個留下就行了,更何況,您在這兒,兒子還要擔心您休息不好,擔心您累著,沒得惹得兒子也無法安心修養,要是義哥醒了,知道娘這樣受累,怕是心裡也不安,也沒法好好的修養。”房遺愛說道。
“是啊,娘,您還是回去吧,您要是不放心的話,我留下來照顧他們兩個。昨天青娘和三弟就因為娘不在,所以沒怎麽休息好,爹昨晚也是徹夜未眠。娘還是回去吧。”房遺直也開口勸道。
“娘親不看著青娘睡,青娘睡不著。”青娘接到房遺愛的示意後,也順著兩個哥哥的意思說道。
腳下的房遺則也不甘寂寞的扯著房夫人的衣裙,咿咿呀呀的不停說著,可憐巴巴的抬頭望著房夫人。
伸手摸了摸房遺則的腦袋,房夫人欣慰的望著四個懂事的孩子,點頭答應了下來,對房遺愛說道,“那你好好的休息,別太累了,有什麽事兒的話讓房崎或者房名給家裡說一聲就是。”
“放心吧娘,兒子有事肯定讓他們跟娘說。不然兒子還能找誰去啊,難不成娘不要我了?”說完,房遺愛撒嬌似得扯著房夫人的衣袖,可憐巴巴的望著房夫人。
“你這孩子!”房夫人嗔怪的點搭了一下房遺愛的腦門,別了房遺愛一眼,說道,“讓你大哥留下吧。”
“不用了娘,
過不兩三個月大哥就要參加省考了,而且還要為明年的春闈做準備,還是讓大哥好好的回去安心讀書吧,不然,後頭蕭老頭還不定出什麽么蛾子那。”房遺愛說道。 “遺愛!”房夫人瞪了房遺愛一眼,不滿的說道,“別這麽無禮。蕭大人怎麽說也是朝廷命官,更是你大哥的嶽丈,怎麽說也是你的長輩,你這樣說出去,沒得讓人笑話。”
對於房遺愛這樣稱呼蕭禹,房遺直只是意味不明的輕輕的瞥了一下嘴角,沒說什麽。雖然蕭禹的學識讓房遺直佩服,可是對於蕭禹因為跟自己父親的政見不和而阻撓自己和蕭婷婷的婚事一事還是有些不滿。更過分的是,蕭禹在皇上下了指婚的旨意之後,還提出要求讓自己參加進士考試,待得金榜題名之後,方才能商議兩人的具體婚事一事有些耿耿於懷。
“知道了娘,”房遺愛不以為意的說道,接著小聲的咕噥了一句,“反正整個長安城都知道我和蕭禹更是不對付,說說也無所謂。”
“你說什麽?”房夫人剛要扭頭吩咐蘭兒抱起房遺則,準備走,就聽見房遺愛嘴裡不停的咕噥著,由於聲音太小,沒聽清楚,不由的扭過頭來問道。
“沒說什麽,就是拜托一下各路神仙保佑大哥吉人天相,考試一路順暢,明年春闈得以高中,讓兒子能夠早點吃到大哥的喜酒。呵呵呵。”房遺愛說道。
“早點吃了你大哥的喜酒,然後好早點給你議親是不是。”房夫人意味深長的看了房遺愛一眼說道。
“天地良心,兒子有娘和妹妹在就行了,兒子可不想那麽早找個管家婆,那多沒自由啊,再說兒子還小,要議親的話還是過個十年八年再說吧。是吧娘?”房遺愛討好的搖著房夫人的胳膊說道。
“二哥要娶親的話,也要找個像婷婷姐姐一樣疼青娘和小弟的才行,不然,哼,青娘就不跟二哥玩了,也不叫小弟跟二哥玩了。”青娘在房遺直的懷裡,衝房遺愛示威似的舉著小拳頭。
房遺則也在一旁咿咿呀呀的附和著青娘的話語。
“放心吧,不孝順爹娘,不疼愛青娘和遺則的女人,這輩子也進不了咱們房家的大門。”房遺愛笑著說道。
“好了,你趕緊躺床上歇著吧,飯菜一會兒讓房崎或者房名給你熱熱再吃。娘這就和你大哥他們先回府了,怕是娘不走你也沒法安心休息,別送了。”房夫人交代道,“房崎、房名,你們兩個伺候好二少爺和義少爺,有什麽事兒的話就趕緊往府裡遞個消息,知道了嗎?”
“是夫人。”房崎和房名恭聲應是。
“娘就先回去了,你歇著吧,別送了。”房夫人說著,便帶著房遺直、青娘等人往外走去。
“二哥,早點回來給青娘講故事,畫小人書。”青娘不舍的望著房遺愛,張口說道,同時在房遺直的懷裡不停的衝房遺愛擺著小手,直至消失。
“知道了。”房遺愛應道,看著房名和房崎兩人把房夫人一行送出太醫院。
房遺愛用手背試了一下陸義額頭的溫度,還好沒有再燒。又摸了摸陸義的脈搏,不錯,脈象平穩,看來不會再有什麽意外了。房遺愛長長的吐了口氣,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靜靜的望著陸義的睡顏。
“二少爺,義少爺真的不會再有事了吧?”房名掙扎了兩下,還是忍不住張口向房遺愛詢問道,同時雙眼關切的望著陸義,畢竟在他成為陸義書童的那一刻,他的未來就全部掛在了陸義的身上,再加上陸義沒有什麽少爺架子,和他一樣兩人現在都是孤兒,對與房名來說,陸義與其說是少爺,倒不如說是像兄弟更多一些,所以房名很是關心陸義。
“放心吧,脈象已經完全穩定了,只要今晚不再出現高燒,明天傍晚,最遲也不過是後天,義哥應該就會醒了。”房遺愛溫和的說道。
“那就好,那就好。”房名嘴裡呢喃道,接著衝房遺愛深深一輯,說道,“房名待義少爺謝謝二少爺。”
房遺愛不滿的抬腳踢在了房名的屁股上,不滿的說道,“謝個屁!你小子當他是兄弟,他更是我兄弟!更何況少爺我的命也是他救得!用不著你小子在這兒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
“我就說吧,你小子壓根就不用這樣,也不想想二少爺和義少爺什麽關系!看吧,挨了一腳吧!心裡舒服了?”房崎在一旁幸災樂禍的看著房名說道。
“嘿嘿嘿,我這不是關心則亂嘛,嘿嘿嘿。”房名沒有一點兒不滿的揉著自己被踢疼的屁股,笑嘻嘻的說道。
房遺愛不滿的衝房名冷哼一聲,吩咐房崎去給自己熱飯,順便把煎藥室的碗和托盤送回去。
房名則是跑到一旁給房遺愛到了碗熱水,討好的遞到了房遺愛的面前。
房遺愛倒也沒有為難他,直接接過來仰頭喝了,說實話,他確實也有些渴了。
就在房遺愛用過早飯,看著陸義氣息穩定,吩咐房崎和房名兩人記得去煎藥室端藥,按時給陸義喂藥,注意陸義的情況後,有些疲憊的躺倒了旁邊的床上,剛要合眼,就聽到有個醫學生快速的跑來報信說是太子殿下帶著城陽公主、合浦公主和九皇子前來探視房遺愛和陸義兩人,車馬這就快到太醫院門口了。
謝過報信的醫學生,房遺愛歎息一聲,在房崎起身,吩咐房名留下照顧好陸義,自己帶著房崎快步往前頭,前去接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