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三九二章百了?
說道陰妃,其出身於武威陰氏一族,其父陰世師為隋朝大將。
在李唐騎兵之後,陰世師不但施計害了李淵的幼子李智雲,更是讓人尋出李家在京兆附近的墳塋,掘了李淵家的祖墳。
陰世師一家,在李淵父子帶兵攻破長安的時候,出了陰妃兄妹外,基本上全都被屠戮殆盡。
陰妃兄妹二人輾轉反側離開了長安,投到了別的反王帳下。其兄陰智弘為了對付氣勢無雙的李世民,使出美人計將陰妃送與了李世民,最後被李世民將計就計給破了所有計劃,反而害得自己死在了李世民的手裡。
讓房遺愛理解不了的是,明明跟李世民有滅族之仇的陰妃,反而一直跟在李世民身邊,成為了其后宮中的女人之一,而且還能給李世民剩下一個兒子。
是古人太過寬容了?還是李世民真的是魅力無邊?
看看李世民后宮中的女人,不是當年大戰的時候搶奪的別的反王的女人,就是仇人的女兒,再不然就是自己兄弟的妻妾。真正清清白白跟他的人,除了長孫皇后外,也就剩下了為了在混戰博弈中為了贏取最大利益的,世家送給他的女子了。
就著個問題,房遺愛也曾經問過程懷亮幾個,結果被程懷亮狠狠的鄙視了一番。
男人的女人多,是一個男人成功的重要標志,而能夠徹底征服自己對手女兒或女人,更能顯示男人的魅力和能力!
“我爹和杜世叔,還有秦世叔,他們三個都沒有女人成群,難道就不算是成功?”房遺愛有些理解不了的反駁道。
對於房遺愛的問題,程懷亮撓了半天頭,最後才擠出一句話,“他們是例外,不能按常理推測。”
陰妃為李世民生有一子,眾皇子中排行第五,名佑,被封為齊王,早早的就被李世民打發去之州了。
貞觀十二年下半年的時候,借著李世民過壽之際,與各路藩王一同返京,後有借著身體不適,一直賴在京城,至今都未曾離京。
想到自己兒子留在京城,皇上沒有再攆他去之州,陰妃心裡舒服多了。
看著楊妃難掩高人一等的貴氣身姿,陰妃淺笑一聲,無聲的低喃道,“哼,貴為隋楊公主又如何?還不是和我一樣淪落為李唐的后宮妃子。自以為聰慧,卻處處連累自己的親生兒子,害得被皇上稱讚的吳王只能安於一隅。”
心想,若不是楊妃自以為是的做法,又怎麽能害得楊家現在不得翻身?又怎麽會使得有爭儲之力的吳王李恪,被皇上舍棄於西南?
這樣一想,陰妃心裡舒暢許多,而且,現在魏王和太子之間的爭鬥,她也有所耳聞,若是魏王和太子來個兩敗俱傷的話,在李恪被皇上厭棄的情況下,自己的李佑也不是沒有機會榮登儲君之位。
親生的兩個兒子鬥得你死我活,最後兩敗俱傷,這種情景落在長孫皇后眼裡,不知道會是個什麽樣心情。不知她那嬌柔的身子,能不能扛得住這種打擊?
越想陰妃的心情越是逾越,輕蔑的瞥了眼楊妃消失在禦花園的身影,冷哼一聲,風姿卓越的帶著自己的人返回自己的宮殿,還不忘吩咐身邊的宮人,叫人明天將齊王李佑叫進宮來小聚。
都說死了死了,一了百了。真的能一死百了嗎?
過往的愛與恨,情與愁,真的能隨著人的死去,全都隨風飄散嗎?
紅蝶用命換來的,他與她的女兒,她不想要的女兒,才滿周歲一直由自己撫養的粉嫩女娃兒,還有自己的兒子,蕭婷婷一身麻衣,將兩個疲態難掩的孩子,交給下人帶走休息。
就連身旁跟著伺候的紅玉也給打發走,一個人跪坐在房遺直禮堂一側的蒲團上,一張一張的往火盆裡給房遺直燒著冥紙。
在乍然得到他死去的消失的時候,自己心裡有恨有痛,有解脫有苦澀,想著當年的海誓山盟花前月下,想著當初的猛然叛離拳腳相加,難舍的愛,刺骨的恨,讓自己著實難受了半晌。
可是,從始到終,自己都沒有真真切切的為他再流一滴淚!
有人來吊念時,自己眼裡適時流出的淚水,全都歸結為手裡的手帕。帕子是經過紅玉巧妙處理過的,靠近眼睛,就會刺激眼淚往外流。
幾條帕子上都沒蔥薑蒜汁的味道,反而帶著一股淡淡清幽的藥草香氣,不用猜也知道,定是房遺愛給紅玉的藥方子。
回想到處,房遺愛夜半往來房蕭二府,替他和自己送書信,曾經的“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曾經的“執子之手,與之偕老”,曾經的“蒲草誓相隨,磐石堅不移”,曾經的“不求明月永相望,隻願並蒂花同開”,曾經的……
往日的信箋,自己還留在出嫁的箱籠裡,情真意切的字句,仍舊清晰可見,而寫信給自己的人兒,不知為什麽,不但叛了身,還跟自己離了心。
所有的淚水,本該為他而流的淚水,早在他無情背叛的幾年裡,已經哭幹了,流盡了,到現在,自己已經在沒有心情為其流淚了。
不想這一點,當年那個初見之下就叫自己大嫂的護短小男孩,竟然看的如此透徹,還體貼的給了紅玉藥方,讓她給自己準備這既不傷身也能流淚的方帕。
拿起火簽子,無意識的撥弄著火盆裡未燃盡的冥紙,蕭婷婷抬頭看向靈堂裡房遺直的牌位,眼裡只有淡然的平靜,可是心中糾葛的愛與恨,卻依舊存在,並未隨著他的死亡而消散。
若是人生可以重來,為了玨兒,她還會選擇嫁給他,可是有玨兒之後的非人生活,她絕對不想再承受一次!她後悔過,為何當初有孕的時候,沒聽母親姑姑和婆婆的話,回京待產,那樣的話,自己是不是就不會眼睜睜的看著他背叛兩人的感情,再也不會經受那從雲端跌落地獄的苦難?
人生,只是一條不歸路,沒有那麽多假設。
平靜的從房遺直的靈牌上移開目光,蕭婷婷認真的撥弄著面前火盆裡的冥紙,盆裡隨著撥弄不時躥起的火焰,映照在蕭婷婷發白的臉龐上,顯得那樣的安詳和冷清。
聽到外面有腳步聲傳來,蕭婷婷抬頭望向門口,來人是房遺愛和淑兒兩夫妻。
房遺愛叫了聲“大嫂”,朝蕭婷婷點了點頭,自去供桌上燃了香,拜了拜,插在了已經空蕩的香爐裡。
“大嫂,先歇歇吧,玨兒和蝶舞還小,大嫂可不能倒下。”淑兒上前扶起蕭婷婷,說道。
其實淑兒最想說的是,房遺直那種混蛋,死就死了,根本不配讓大嫂你和孩子們為他守靈。這些話也只能在心裡非議一下,斷不能出口。誰讓那混蛋是自己老公的親兄長?
“這兒我看一會兒,過了申時就交給下人。玨兒和蝶舞兩個也該醒了,大嫂去看看吧,蝶舞醒來見不到大嫂,誰都哄不住。”房遺愛也在一旁勸說道。
“勞煩二叔了。”蕭婷婷看了眼房遺直的靈牌,並未推遲,朝房遺愛點點頭,在淑兒的幫助下,朝靈堂外緩緩挪去,跪了大半天兩條腿已經麻了。
“後天,慎叔就會接大哥的棺柩進京,這兩天大嫂就好好歇歇吧,每天來上柱香就是,不必再守靈。”在蕭婷婷和淑兒兩個快到門口的時候,房遺愛蹲在火盆旁,用火簽子撥弄著仍舊燃燒的冥紙,頭也不抬的說道。
蕭婷婷頓住腳步,回頭看了房遺愛一眼,有看了看淑兒,淑兒含笑點頭道,“這是娘吩咐的。”蕭婷婷不置可否的嗯了一聲,輕輕頷首,跟著淑兒頭也不回的出了靈堂。
“二少爺。”日落之前,房崎一身素衣找到了房遺直的靈堂。
房遺愛指了指身旁的另一個蒲團,示意房崎有話坐下說,偶爾朝面前的火盆裡扔點兒紙元寶和冥紙,延續著火盆裡的火焰,權當為這清冷的靈堂增加點兒熱量。
房崎也不客氣,朝房遺直的靈堂據了三個躬,就圍著燒紙的火盆,順勢坐在了房遺愛身旁。
見房崎的手被凍得有些通紅,房遺愛多扔了些冥紙在火盆裡,道,“暖和一下,烤烤。”
房崎嘴角抽了一下, 不過想到房遺直對自己主子和三少爺做的事情,房崎心下也沒有半點負擔,遵從伸手在房遺愛撥弄火焰上,烤手取暖。
“付前輩那裡傳回消息,趙大人已經將侯家的流言傳到了皇上耳裡。另外,太子讓人傳信說,魏王府有好幾個好手已經離了京城,朝商州去了,估計這會兒已經到了商州。”房崎說道。
“侯府沒派人去商州嗎?”房遺愛沒有任何意外,隨意的問道。
“沒有。”房崎搖頭說道,“少爺,魏王的人去商州,咱們要不要?”
“太子什麽意思?”房遺愛問道。
“來人說讓少爺自己看著辦,別讓自己被人算計了就行,太子這幾天不會讓魏王閑著。”房崎說道。
“哦。”房遺愛撥弄一下火焰,說道,“讓沈文燦找付昌社,把魏王派人去商州的事情,想法兒透給皇上,最好能牽扯一下侯君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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