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臣, 在房遺愛的理解就是, 閑著沒事跟皇帝搶權, 笨的要死的非要累死累活的替皇上管理朝堂上下, 國家事務, 而且到死也不一定能落得好。
畢竟, 每個皇帝骨子裡都少不了唯我獨尊的思想, 權力是他們的禁臠, 容不得人去爭奪, 也同樣容不得別人去撚他們的虎須, 挑釁他們的尊嚴。
而且, 房遺愛畢生的理想早就設定好了, 那就是做個良醫。
雖說良醫與良相有相同之處, 相比之下, 良醫不必天天提心吊膽勾心鬥角的算計, 還要不時的忍受皇帝無理的斥責。
像自己老爹房玄齡那樣, 累死累活, 全身心的撲到工作上, 如萬能的潤滑劑一般, 幫著李世民協調君臣和臣臣之間的關系, 把朝堂幫著打理的井井有條, 這樣還要時不時的挨上李世民的無理訓斥。想想, 就覺得累的慌!而起房遺愛自認自己沒老爹那麽好的脾氣, 也懶得去費那份心力, 有時間還不如多專研一下醫術來的舒暢。
是以, 房遺愛早早的就打定了主意, 將來要做個像藥王孫思邈那樣的良醫, 拽到連皇家的命令都可以不用理會, 還不會被皇家的人怎麽著, 在民間的聲望也高的可以。更主要的是, 還可以遊覽大唐上下, 憑著醫術不用擔心吃喝。
什麽權臣、重臣的, 還不如太醫院裡探討醫案來的吸引房遺愛那。
不過, 這些話, 房遺愛自然是不會當著虞世南的面說出來, 萬一真把老爺給氣著就不好了, 而且老人家也是真的為自己好, 不然也不會浪費口水的跟自己說這些。
"權臣, 就算了吧, 太累心, 也太勞神。”房遺愛砸吧了砸吧嘴, 費力的說道。
對於房遺愛的話, 虞世南毫不意外, 說道, "知道皇上為什麽讓我等教導你嗎?還心心念念的想讓你考秀才?”
"不是因為皇上惡趣味的想要看我倒霉嗎?”房遺愛心下說著, 面上不解的望著虞世南。
"除了是想要增加你的學識之外, 還有就是為了磨一磨你的性子。”虞世南說道。
"我的性子?我的性子怎麽了?雖然生活上有些懶散, 別的也沒什麽大毛病吧?”房遺愛奇怪的問道。
"嗯, 就是為了磨掉你的懶散, 讓你萬事都勤快些, 不然也不會這麽的逼著你學東西。”虞世南點頭說道, 臉上的淺笑明顯是在說"你很了解自己嘛”。
"生活要張弛有度, 而且我這也不能說是叫懶。”房遺愛不滿的小聲咕噥道。
"讓你學下棋, 是為了讓你明白, 有些事情, 手談可能比口談更容易些, 也方便幫口談找到借口。”無視了房遺愛的小聲抱怨, 虞世南說道, "而彈琴, 音律之中更能聽出一個人的心性和情緒, 也容易讓人泄漏自己的內心真實想法, 方便了解一個人的心緒和情況。”
"而且, 無論是下棋還是彈琴, 都能無形之中讓人心平氣和, 提高一個人的涵養, 否則, 棋不成棋, 調不成調, 倒使人看起來毛躁不可信。”虞世南看著房遺愛思索的樣子, 繼續說道。
"等你什麽時候能夠練到喜怒不行於色, 暴怒之下仍能夠心平氣和, 面帶微笑, 語氣平靜的對人說話, 那麽, 你的琴棋也就算是可以出師了。”虞世南想了想, 說道。
"什麽?”房遺愛吃驚的起身叫道, 看著虞世南不容商量的表情, 隨即有頹然的坐了下來, 皺眉說道, "那得等到什麽時候?”
"看你小子自己的努力, 最起碼不會是現在。”虞世南瞥了房遺愛一眼, 輕飄飄的說道。
"我也知道不是現在, 可是現下怎麽辦?”房遺愛皺眉問道, 心下合計著, 只要李泰不犯謀逆大罪, 而李承乾這裡也一切順利平安的話, 想要收拾李泰, 就得等到李承乾繼位之後, 那得猴年馬月了。
"他的小心性, 已經得罪了不少的人了, 朝堂上的人基本上, 四品之上的官員, 快被他無意中得罪完了, 即便太子不小心被拉下來, 他也上不了位, 這一點你到不必擔心。”知道房遺愛問的是什麽, 虞世南當下提點道, 邊說邊拿著棋子在棋盤上擺弄著。
房遺愛雖然知道李泰得罪了不少的官員, 特別是朝堂重臣, 聽了虞世南的話, 心下還是被狠狠的震了一把, 忍不住感歎, 李泰真是強悍!乖乖, 四品之上的官員, 那得多少人啊, 而且基本上掌控了整個大唐的整體運轉, 竟然被李泰快給得罪完了都, 強人啊!
再想想自己, 正面得罪的也不過就一個蕭禹, 還是自己老哥的嶽丈, 自己比之李泰, 實在是遜色太多, 不道聲服都不行。同時慶幸, 自己, 嗯, 自己比李泰有人緣多了。
"好了, 開始擺棋吧。”虞世南清了下嗓子, 說道, 說完端起茶水品了起來。
房遺愛收回思緒, 恭敬的說了聲"是”, 伸手就要清理虞世南扔滿棋子的棋盤, 這才看出棋盤上擺了兩個字, "等”和"忍”。
房遺愛抬頭看了眼認真品茶的虞世南, 心下明了, 自己現在無法對付李泰, 而他又是皇上寵子, 還是嫡子, 自己能做的也只有等和忍了。朝虞世南感激的一笑, 房遺愛快速清理了棋盤, 開始了今天的學棋。
中午在虞府用了膳, 又陪著老爺子下了會兒棋, 看看時間, 老爺子也該午睡了, 房遺愛這才帶著房崎離了虞府。
"談笑間, 檣櫓灰飛煙滅”這種境界, 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才能達到。
房遺愛失笑一聲, 騎馬朝家奔去。
小荷啊小荷, 你快點成才吧, 哥以後就靠你了, 有你在朝堂上頂著, 哥也能夠輕松些, 可以專心的去搞自己喜歡的東西去了。
想著, 房府也就到了。
回家不想房玄齡也在。
房遺愛怔了一下, 下意思的抬眼望了望天上太陽的位置。
房玄齡嘴角抽抽了一下, 黑著臉, 抬手掃了房遺愛的後腦杓一巴掌, 哼了一聲, 說道, "跟我到書房來。”目光在房遺愛包著的兩隻手上停頓了一下, 這才轉身朝書房走去。
房遺愛訕訕一笑, 也跟了上去。
"虞大人怎麽說?”房門一關上, 房玄齡便單刀直入的問道。
"倆字, 等和忍。”房遺愛乖乖的說道。
"你小子的脾氣還有待磨練。”房玄齡點了點頭, 認真的對房遺愛說道, "遇事, 要多想想, 然後在發脾氣也不遲。”
"知道了爹。”房遺愛應道。
"魏王的脾氣, 若是他不加以好好收斂的話, 早晚會吃虧, 但是, 這個虧不能吃在你們兄弟身上, 懂嗎?”房玄齡淡淡的說道, 語氣中有著不容辯駁的堅持。
房遺愛有些反應不過來的看著房玄齡, 雖然想不明白為什麽, 還是認真的應了下來, 把話記在了心裡。
明白房遺愛不理解, 但房玄齡也沒多做解釋, 轉而對房遺愛說道, "西南戰事獲勝, 大軍顧忌也就是在當地休整幾天就要開拔回來。你在弘文館的課業也已考試結束, 我和你娘的意思是, 想讓你帶人去接一接義兒, 畢竟行軍的速度不可能為了照顧義兒一個而降低。軍中的車馬, 這種熱天, 也舒適不到哪裡去。”
"知道了爹, 我什麽時候啟程?”房遺愛面上一喜, 兩眼發亮的看著房玄齡, 說道。
"大軍要休整, 需要六七天的時間, 驛卒明天快馬帶著皇上的口諭先行回轉, 八百裡加急的話, 也就是六天左右的時間。我已經讓房慎去找驛卒傳話, 讓大軍把義兒先留在涼州, 你後天動身去涼州就是。”房玄齡思量著說道。
"爹, 我打算輕裝簡行, 好早點到涼州, 至於回來的行裝, 到涼州再置辦就是了, 反正車馬行在涼州籌備的分店也要開業了。 ”房遺愛想了想, 說道, 實在是有些不放心陸義, 這種天最容易感染了, 雖然那些個軍醫都是自己手底下考核通過的, 而且還有房名帶著的一堆藥材, 房遺愛還有些擔心, 畢竟現在沒有抗菌藥物, 沒法輸液, 只能靠口服和外敷。
"車馬行開到涼州了?”房玄齡挑眉問道。
"涼州也有商客, 也要出行啊。”房遺愛奇怪的看著房玄齡, 雖然心下明白房玄齡眼裡精光的意思, 面上卻不敢有絲毫的變化[ 天珠變 ], 雖然自己幾個確實也用車馬行收集各地的消息, 但被人當面說破就不好了。
"沒什麽, 生意上的事情, 讓下人打理就是, 別沾染太深。”房玄齡神色如常的說道, 並未就這個問題深究。
聽了房玄齡的話, 房遺愛說了聲"知道了”, 心下松了口氣。
跟房玄齡商定了要帶的人員之後, 房遺愛便退出了書房, 吩咐房崎幾個收拾行囊。
第二天, 房遺愛, 或親自, 或寫信箋, 告訴了各人, 自己要去涼州的事情。又去宮裡看眼淑兒與之告別, 還跟才松了口氣的太子告了聲罪。
第三天, 房遺愛便帶著房崎、薛仁貴、秦明、秦亮四人, 每人雙騎, 快馬加鞭的朝涼州方向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