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舞年紀小,不知道錦麒錦麟的事兒,可以魏夫人的年紀,不應該不知道。
雖說魏夫人的話並沒有惡意,只是一時間好奇之下脫口而出,卻讓房家人都沒了繼續待客的興致。
即便有牛賽花、蕭婷婷和青娘三人的盡量周旋,可淑兒有些發沉的面色和緊抿的雙唇,還有房夫人的勉強打起精神,都讓人知道這頓午飯的氣氛,怕是好不了。
金鈴兒是替房遺愛死的,房遺愛待兩個孩子親近,這都是不爭的事實。
而且,當初房遺愛跟金鈴兒同在利州,也是房家人都知道的事情。
不管是為了不讓淑兒心裡有疙瘩,還是為了顧全替房遺愛受死的金鈴兒的名聲,亦或者是為了照顧兩個孩子的心理感受,兩個孩子像房家人的事情,沒人明白著如此拉著房家人比較,而且還是當著房家人用如此發現新大陸般的驚奇語氣說出來。
說者雖然無意,卻耐不住聽著有心啊。
況且,就算是兩個孩子的生父最後敲實了是崔逾凡,可金鈴兒卻是崔逾凡一劍刺死的,而且,崔逾凡還是朝廷的犯人,死後都被李世民下令不得安葬。
這樣的事情,又豈是兩個小小的孩子能夠承受的?
而淑兒,在魏夫人和蝶舞的話說完之後,打量著錦麒錦麟和房玨房遺則相貌的同時,心裡幾乎直覺的判定了他們就是房遺愛的孩子。
雖然覺得自己的想法兒有些個荒誕。畢竟當時跟著李承乾去利州的時候。房遺愛的年歲並不算大。
即便是在牛賽花和蕭婷婷、青娘的全力周旋下,淑兒還是無法屏棄掉自己屬於女人直覺的第六感。
心裡有些亂,亂的跟貓抓一樣,讓她根本提不起情緒去應付旁人。
早年說是自己年歲小,不想讓自己早早的嘗試生產的痛苦,畢竟小小年歲生產容易母子具喪,這自己可以理解,他是愛護自己,心裡有自己。
可現在呢?父皇明明傳話說,讓他隻給孫芸娘夫婦守一年的熱孝。他還是找自己商量守三年可不可以。
若是真如旁人那樣規矩的守孝也好,可兩人一直在府裡都是同榻的啊!只是避開了旁人的耳目罷了。
這種情況下,他非要守孝三年,以前淑兒也許不會多想。可現下,淑兒不得不多想。
他該不會是怕自己有了孩子,會不好好對待錦麒錦麟兩個吧?
這個想法,無可抑製的在淑兒腦海裡來回打轉,想要甩都甩不掉!
是啊,當初若兩人只是簡單的乾姐弟的關系的話,金鈴兒為何會不顧念自己的兩個孩子,義無反顧的衝上去替房遺愛受死?
現在想來,也只有房遺愛是孩子生父這一點可以解釋得通了。
看一眼,錦麒錦麟酷似房玄齡的相貌。望著兩個孩子沉著臉跟著房遺則退去的身形,淑兒心裡泛起了酸水。
一想到這兩個孩子可能是房遺愛跟別人生的,淑兒的心就忍不住酸痛,酸意直衝眼鼻,如不是她強壓著,說不定眼淚這會兒已經流了出來。
不說金鈴兒已經死了,單說現在自己是他的妻子,自己也沒有虧待過錦麒錦麟,反而比他還疼愛兩個孩子,他憑什麽覺得自己有了自己的孩子會不善待兩個孩子?
他憑什麽不讓自己享有自己做母親。擁有自己親生孩兒的權力!
就算錦麒錦麟是他親生的,他為什麽要瞞著自己?不是說夫妻之間要開誠布公嗎?為什麽不給自己說清楚?
自己就是那麽小心眼兒的人嗎?更何況,金鈴兒已經死了,還是為他死的,陪在他身邊的人是自己。自己又豈會去吃一個已經死了,而且是為保全自己丈夫而死的女人的醋?
再說。兩個孩子都這麽大了,承的又是馮家香火,根本跟自己的孩子不存在什麽嫡庶爭端,也沒有什麽財產紛爭,自己犯得著對兩個孩子不好嗎?
越想淑兒心裡越氣,越氣也就感覺越是委屈。以至於連魏夫人和蕭婷婷一家沒用午膳就匆匆離開了,都不知道。
“怎麽了?不是說要用了午膳才走嗎?怎麽這會兒快要開飯了,就走了呢?”送走了魏叔玉一家,房遺愛跟著神情不太對的房夫人和青娘、牛賽花等人,朝客廳裡走去,不解的問道。
房夫人頓住腳步,忍著的看著房遺愛,張了張嘴,歎口氣又閉上了,面上帶著憂色,朝客廳看了過去。
“淑兒怎了這是?魏夫人衝撞她了?”順著房夫人的目光,房遺愛看到了在客廳裡坐著一動不動的淑兒,皺眉說道,“淑兒不是輕易動氣的人啊?怎麽了這是?”
青娘和牛賽花、房遺則等人,面面相窺,不知道該如何說。
再大方的女人,在得知自己丈夫可能在自己不知情的情況下,可能跟別的女人生了孩子,而孩子還是養在自己跟前的,這樣的事情,一時之間換了誰,誰也接受不了。
更何況,這個人又是皇家嬌養的,脾氣有些火爆的,一直驕傲非常的皇家公主。
“乾爹,我和弟弟想要回小院自己住,希望乾爹同意。”錦麒拉著錦麟,深吸一口氣,認真的看著房遺愛,說道。
對於錦麒的稱呼,房遺愛皺起了眉頭。
當初在長孫皇后和一眾公主的見證下,淑兒喝了錦麒錦麟奉的茶之後,就讓兩個孩子改口稱爹娘,把前頭的乾字給省了,怎麽這會兒這孩子又改過口來了?
“怎麽回事兒?誰給我說解釋一下?”錦麒和錦麟有些受傷的眼神,讓房遺愛心疼,心中的怒火騰的燒了起來,沉著臉看向房青娘和房遺則兩姐弟。
李治也是不解的看著眾人,不過看著房遺愛有些怒視青娘的眼神,還是反射性的將青娘護在了自己身後,隔絕著房遺愛不善的眼神。
“到底怎麽回事?”瞪了下房遺愛,李治回首輕聲問向青娘。
然而,不等青娘等人說話,就聽淑兒咬牙喊了一聲“房遺愛!”
淑兒聲音裡帶著的傷心和怒氣,讓房遺愛不禁心裡一顫。
隨著聲音落地,淑兒已經滿面怒容的解下了腰間小巧的軟鞭,緊躍兩步,兜頭朝著房遺愛抽了過來。
“啊!”房夫人等人看到淑兒這架勢,忍不住驚呼出聲。
眾人可都是和房遺愛在一起呢,而且,牛賽花還有著五個月的身孕在,可經不起劇烈的攻擊。
雖然不知道淑兒傷心生氣的原因,不過看錦麒錦麟兩個受傷的眼神,房遺愛再笨也知道所為的應該是同一件事情。
怕淑兒生氣之下不管不顧,鞭子再傷到房夫人和懷孕的牛賽花,房遺愛直接躍起迎向了淑兒的鞭子。
在絕對實力的差距下,淑兒的鞭子被房遺愛握在了手裡,同時,人也被房遺愛順勢一帶,抱進了懷裡。
“你個混蛋!放開我!”淑兒不停的掙扎著。
落地之後,房遺愛腳尖點地,將淑兒帶離了人群,忍著被淑兒撞擊的胯間疼痛,帶著淑兒去了一旁空曠的地方,這才松開拚命掙扎的淑兒。
“能不能先告訴我為了什麽?”房遺愛一邊忍著同,一邊躲著淑兒的鞭子,讓她發泄一下,好消消火再說話。
“你欺負我!你個混蛋!壞蛋!”淑兒一邊指著,一邊留著淚,手裡的鞭子也沒有清閑半分。
“我怎麽欺負你了?乖,能不能把話說清楚,在給我定罪?”房遺愛邊躲邊說道。
“十七姐有些過分了,青娘啊,咱可不能像十七姐那樣,有什麽事咱們先說清楚,若是我真有錯,該怎麽收拾你再收拾,不然,我可不想像姐夫這麽沒豆沒腦的挨一頓。”李治牙疼的看著鞭來人往的房遺愛夫妻,趕緊在青娘面前爭取權力。
沒聽到青娘回話,李治扭頭看到了青娘有些發冷的不悅目光,趕緊縮了縮脖子,討好的笑笑,說道,“當然,你要是覺得能夠舒心的話,先收拾完再講話也一樣,一樣。”
“哼!什麽都不知道,就閉嘴!”青娘語氣不善的說道。
看看周圍, 李治明智的閉上了嘴巴,幸災樂禍的看著左右躲閃的房遺愛。
知道自己打不到房遺愛,當然,她也沒真心想要打到房遺愛身上去,來回走了幾趟,淑兒收住了鞭子。
看也不看房遺愛一眼,直接朝房府大門走去,邊走邊吩咐煙霞,道,“煙霞去叫車,我要回宮!”
“到底什麽事兒?好好的就回宮。”房遺愛眉頭一皺,心裡有些不悅,伸手拉住淑兒的胳膊,語氣盡量柔婉的說道。
“什麽事兒?你自己乾的好事兒,你會不清楚?!”淑兒掙開房遺愛的手,朝房遺愛的膝蓋踹了一腳,氣呼呼的說道。眼淚已經止住了,只剩下濕漉漉的淚痕在臉上。
淑兒這一腳,房遺愛沒有躲,生受了。不真往自己身上打上兩下,怕是淑兒的無名火下不去。
淑兒以為房遺愛會躲開這一腳,所以使了全力,那曾想,房遺愛根本就沒有躲的意思,另外害怕自己的力道反震到她,生生自己將所有的力都收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