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北辰刀劍臨體而不自危,反而輕輕一笑,伸手撫了撫胡須,意味深長的道:“王上莫非以為殺掉我就再沒有人知道嗎?”
秦王嬴政眉頭微蹙,刀劍再落三分,怒聲道:“你此話是何意?”
北辰淡笑,手輕輕指向門外,目光卻是看向嬴政:“不出兩個時辰,王上自有答案。”
“兩個……”
“稟皇上,西南十更左庶長白起求見,現正在宮外等候!”
秦王嬴政話還沒說外,鹹陽宮的門衛忽然走了上來,只是此刻嬴政怒火交加,聽到屬下的報告,頓時揮了揮手開口:“不見!”
“諾!”
士兵應允,緩緩向門外退去,只不過這時候一直沒有開口的北辰,忽然伸出了手,道了一句:“且慢!”
緊接著在嬴政殺意的眸子下,北辰高深一笑,智珠在握的道:“王上,不若見上一見,來人必有玄機。”
嬴政拿下北辰脖頸上青銅長劍,眸子閃爍,片刻後高聲道:“把他帶上來!”
過了不一會,全副武裝的白起大步昂揚走來,他跪伏在地,恭敬得道:“十更左庶長白起,拜見王上!”
“白起,你不在西南雨山好好待著,前來鹹陽宮所為何事?”嬴政好奇的看著白起,心裡更是詫異,這徐福所說的玄機所在何處?
白起站起身,眼神對著四周看了看,嘴裡還糾結的道:“這個……”
見到和徐福一樣的套路,嬴政嘴角顫了顫,肺都快氣炸了,他閉上眼,對著一旁揮了揮手,咬牙道:“退下!”
“諾!”門衛施禮,緩緩退身下去。
可這時候白起依然沒有開口,而是將眼神落在化身徐福的北辰身上,意思自然不言而喻,而秦始皇蹙起眉頭,沉聲道:“這位是徐福仙師,無需隱瞞,直言便可。”
北辰也適時的點頭微笑,眸子中的深意怕是只有他自己才明白,白起目光閃爍,此刻卻也是一頭霧水。
“稟王上,末將昨日和長信侯嫪毐飲酒,醉酒後他竟然開口,說太后為其育有兩子,且以……”
白起剛說完,秦王嬴政的冰冷目光便看了過來,咬牙切齒的道:“且以什麽?”
白起擦了把額頭上的冷汗,低下頭憤怒的道:“嫪毐實在大膽,竟敢以王上的……假父自居!”
“放肆!該死的狗東西!”
秦王嬴政大口的喘著粗氣,這一刻他殺機無比的旺盛,而這時候北辰眸子中閃爍著精光,上前一步道:“王上,現在當務之急,是必須要立刻派人將逆賊擒回鹹陽城,五馬分屍而死且不可聲張。”
“哦,那你覺得,派誰去合適呢?”親王冷冷一笑,側頭看向北辰的眼神都透露著寒意。
北辰卻是不以為然,輕撫著胡須,淡淡的道:“徐福以為,秦國的滿朝文武上下,只有一人最合適,那便是……相邦呂不韋!”
“仲父……”
嬴政眸子閃爍著精光,低聲喃喃,北辰見狀,俯身在他耳邊輕聲道:“一家天下,豈容兩家之言,王上當斷則斷啊。”
點點頭,嬴政對外高聲道:“來人!”
不大會,衝進來六七個士兵,嬴政掃了白起一眼,最後將目光落在了北辰身上,不耐煩的開口:“將此二人待到福雅閣,好生伺候著!”
白起眨了眨眼,神色茫然,北辰卻是撫著胡須,一副平靜入水的表情,沒有一絲憂色。
到了福雅閣內,北辰看著焦急的四處走動的白起,
高深一笑,雲淡風輕的開口道:“白將軍莫要急,一切我心裡早有算計。” “北辰,王上除掉嫪毐之後,必然會殺掉我們滅口,這個時候你還笑得出來?”白起神色憤恨,心中生出悔意,早知道就不該聽聞北辰所言前來冒險,不然也不會落到如此地步。
北辰悠閑的喝了杯茶水,嘴角上揚到一個弧度:“你也說了,殺我們兩人是為滅口,那若是天下人都知道了,你和我……還會死嗎?”
“天下人都知道?”白起蹙眉,意外的問道。
坐在桌旁,北辰輕輕的抿了口茶水,不答反問道:“你可還記得,昨日我派人前往長信侯府還有相邦府邸,並且讓他們帶了消息。”
“我記得,我當時還兀自疑惑,並不知道你故意泄露消息給二人,此舉是何意……”白起點點頭,看向北辰等待他的解釋。
將口中茶水一飲而盡,北辰長出了口氣:“若你是嫪毐,事先得知東窗事發,秦王要將自己五馬分屍而死,那你會怎麽樣?”
“那肯定是先下手為強……”
白起脫口而出, 眸子裡還閃爍著厲芒,手中順勢做出刀的模樣,可白起剛說出口,便瞪大了眼睛,神色駭然的盯著北辰,傻眼的道:“你是說嫪毐會……”
“嫪毐當然會反,既然是必死之局,換做任何一人都不會輕易放棄,一句話,拚死一搏尚有勝算,坐以待斃他必死無疑!”
北辰笑的像是一個老狐狸,看著窗外的連綿宮殿,喃喃道:“更何況,我還提出相邦呂不韋去清剿他,而以兩人的關系,這無疑給了他更多的時間去準備!”
說著,北辰看向手下的茶盞,自言自語道:“嫪毐,你可不要讓我失望……”
這一刻,白起看著北辰的背影,第一次感覺到了恐懼,心思太縝密了,當真是滴水不漏,並且北辰說的不錯,長信侯嫪毐明知必反,肯定會反!
嫪毐一旦政變,那肯定是世人皆知,到時候兩人非但不會有罪,反而會因為直率謹言,得到秦王賞識,予以重用。
而事實上,北辰所有的預料都如期發生,嬴政派遣相國呂不韋前往雍縣郡城,並傳旨剿殺長信侯嫪毐門客和仆人。
可沒想到,呂不韋陰奉陽違,暗地裡和嫪毐互相勾結。
三日之後,大戰毫無征兆的爆發!
嫪毐先發製人,趁著風和日麗的四月,嬴政宿雍城蘄(qi)年宮行冠禮,宦官嫪毐趁其不備,私自竊用秦王禦璽和太后璽,調各縣卒、官衛、士卒、官騎殺向蘄年宮。
繼而,秦國鼎鼎大名的內政之亂,拉開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