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臉色蒼白,張良就在他眼前跳進了烈火之中,就像那飛蛾撲向了火,燃氣數丈高的火焰。
隨著一桶桶麻油倒進坑內,火焰更加凶猛,一個個將士在火焰中發出尖叫,嘶吼,四處掙扎卻難以逃出牢籠。
“真的要全部殺死嗎大人?這可是六國二十五萬大軍啊!”
周將軍盯著一個個掙扎的士兵,頭皮發麻,他膽怯了,行軍打仗以來,全殲敵軍萬眾便是打仗了,哪像現在這般,盡情屠殺二十五萬大軍!
聞言,北辰回過頭看向周將軍,思量片刻,不答反問道:“如果我不殺死六國大軍,那會有什麽後果你想過嗎?”
想了想,周將軍沉聲道:“若如張良所言,六國退兵許諾百年不得來犯,年年可得到兩倍貢品也不失為良策!”
“我其實也是這麽想的,直到……”
北辰回頭掃了一眼掙扎的敵軍,凝聲道:“契丹親王提及貢品,我才必須要殺六國大軍?”
“大人,有什麽不妥嗎?”周將軍眉頭微蹙,急忙追問。
看著周將軍搖了搖頭,北辰笑道:“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六國為何群起伐唐?不外乎利益!”
“他許諾的這般輕松,怎會實心實意?不過緩兵之計罷了!”
周將軍聽到北辰的話,身軀一震,瞬間察覺了不對勁,再想起契丹親王當時的模樣,他終於明白,目標貢品是假,逃脫是真!
“大人大智慧,屬下佩服!”周將軍心甘情願的低下了頭顱,對北辰越加尊崇。
“嗯?”
忽然,北辰面色一變,他低下頭看去,正有契丹士兵沿著土牆爬上來抓住他的腳,北辰盯著那張被燒焦的半張臉孔,很年輕,還是個稚嫩孩子。
周將軍上前,持刀想要砍掉契丹士兵的手,可被北辰所阻攔,他神色詫異的蹲下身子,靜靜看向那個年輕的契丹士兵。
契丹士兵注意到北辰看來,顫著手從懷裡抓出來幾塊碎銀子,對著北辰露出懇求的目光,嘴裡帶著血水吃力的道:“家……”
“你叫什麽名字!”
“……”
北辰接過幾塊沾滿血的碎銀,向著面前的契丹士兵大聲問道,可惜契丹士兵已說不出話來,手一松,墜入熊熊燃燒的烈焰之內,漸漸被吞沒……
盯著年輕的契丹士兵墜入火海,北辰緊攥著手中的碎銀,眸子漸漸布滿了血絲,他忽然開始質疑,不知道殺的對不對!
良久,北辰一聲長歎,對著神色陰沉的蘇禾問道:“你是不是對我焚殺六國大軍很不解?”
“有些疑惑!”蘇禾如實道。
長出了一口氣,北辰解釋道:“蘇禾,如果我們不殺六國大軍,放任六國大軍南下,那會是什麽樣的光景你知道嗎?”
蘇禾心中一顫,背後已全是冷汗,喃喃道:“我大唐生靈塗炭,死傷無數,家破人亡!”
“是啊,戰火一旦引燃長安,洛陽……到時候何止三十萬,三百萬啊!”
不是北辰濫殺無辜,而是不殺他們,大唐就要遭殃,千千萬萬的漢人都要家破人亡,屍骨成山血流成河亦不能詞。
大火一直燃燒了數個小時,一股烤肉的味道飄了出來,北辰不忍直視,命八萬大軍火速掩埋火坑。
“大人,抓獲的六國俘虜怎麽辦?”
這時候,一位將軍走了過來,在北辰的耳邊開口,北辰眉頭微皺,開口道:“帶過來吧!”
很快,一對數千人的隊伍被推搡著走了過來,裡面六國士兵都有,他們盯著火坑發呆,冷冷出神,直到看到北辰,他們才回過神來,露出噬人的凶狠目光。
北辰注意到一雙雙冰冷的眸子,他眯起眼睛,緊接著大手一揮,寒聲道:
“殺,一個不留!”
數個時辰之後,北辰看到一切都平息了,回過頭對著一位將軍道:“李將軍,此戰事了,我命你火速趕回長安稟報戰情!”
“大人,莫非我們不回長安?”蘇禾神色一怔,來犯之敵已全部殲滅,按理來說一眾將領,此時都應回長安邀功請賞。
北辰回過頭,深意的道:“蘇禾,此戰我軍損失多少?敵軍損失多少?”
“我軍不費一兵一卒,敵軍二十五萬大軍全部殲滅!”
點點頭,北辰接著道:“若正常作戰,殲滅二十五萬大軍,我軍要損失多少?”
蘇禾眉頭微蹙,深思道:“殲滅二十五萬大軍,我軍至少要損失十五萬人以上,而且還會有無生傷兵?”
深吸了口氣,北辰回頭看向天邊,眸子閃爍:“如果現在我等就此消沉,給周邊藩國的消息無疑是龍爭虎鬥,兩敗俱傷,到最後又會生出戰事?”
“大人言之有理, 那大人有什麽打算嗎?”蘇禾想了想,的確,現在回到大唐,無疑給周邊國度一個唐軍損失慘重,到時候歹心一起,戰火又燃!
走上前來,北辰咬牙道:“殺,休息一日,明早點兵,出征高句麗!”
周圍大唐將士心中一顫,看著年輕的北辰,一時間無限感慨,如此氣魄和膽量,即便是尋遍天下又能有幾個?
第二日,日上三竿北辰才起,走出門外那個領頭木匠已經在等候,對著北辰開口道:“大人,您的馬車我等已經做好。”
“好!”
北辰穿好衣服,對著旁邊周將軍道:“傳命下去,留兵一千,其余八萬大軍隨我一起,殺向高句麗!”
回過頭,北辰看到領頭木匠依然跪在地上,他頓時詫異,開口問道:“你為何不離去,賞金我不會少你一錢!”
“稟大人,不是錢的事,小的想要跟隨軍隊出征高句麗!”
聽到他的話北辰愣了愣,不過也沒有拒絕,點頭答應,此刻蘇禾拿著一副地圖走了過來,對著北辰問道:“大人,昨日我看了看地圖,分明攻擊契丹更為合適,為什麽要攻擊高麗呢?”
北辰很想說一千年後契丹是中國的,高麗不是,可到了嘴邊他還是忍住了,嬉笑了一句:“我看高麗棒子不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