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同的敵人在的時候,雙方雖不認識在黑夜之中也會互相招呼撤退掩護快點諸如此類。
但現在日軍的雖然還未離去,但危險顯然已經不大,一時之間這殿裡的氣氛就變得微妙起來。
別說兩軍之間互相招呼就是彼此內部間也不吭聲,那自然是怕內部的對話讓對方聽了去。共同的敵人在時那自然是友軍,可外敵不在的時候,那麽互相之間是敵是友如何定位那就只有雙方各自的最高長官心中有數了。
終於,在一片令人壓抑之中,有人站出來了,是慕容沛的聲音:“請你們的最高長官出來說話!”
這聲音在對面的**之中至少有兩個人是熟悉的,霍小山自然心中有數,而魏建興卻在心裡歎息一聲,又一位故人相見,只是此時和她又是一種什麽情況,會成為敵人嗎?
就在魏建興想上前的時候,卻感覺自己的右面腰側被人輕輕碰了一下。
嗯?魏建興一楞,他自然知道緊挨著自己的是霍小山,不知道霍小山碰自己一下子是什麽意思呢。
他正疑惑間,霍小山卻已經說話了,不過那話卻是明顯對著慕容沛說的:“不知道新四軍這位女長官有何見教呢?”
而就這個時候魏建興感覺到霍小山也已經是走上前去了。
霍小山的語氣聽起來是那麽的官場與鄭重其事,卻差點把魏建興給氣樂了,他心道,你就裝吧,你不光裝我們這裡的最高長官,還裝著和慕容丫丫不認識,前些天還看人家去了呢!
可轉瞬之間他又想到了沈小曼剛剛因霍小山獲得的那點喜感瞬間就又被衝得無影無蹤了。
“我們這裡有貴軍近二十位位兄弟的——,你們收好!其余的沒辦法了,我們也顧不上了。”在之前的戰鬥裡雖然黑夜裡看不清,但慕容沛已是確認自家小山子肯定是在其中了,卻沒成想他竟然出來了心中不由一喜,但在說話時也是一本正經。
“來人,收起來,謝謝貴軍!”霍小山的聲音聽起來依然是那麽一本正經。
“親兄弟尚得明算帳更何況我們只是友軍,所以你的這個謝謝我就收下了,另外我們也要謝謝你們在我們撤退的時候施以援手。”慕容沛說這話時語速已是慢了一些,仿佛是在琢磨如何措詞。
“既然要明算帳,那麽貴軍的這個謝謝我也只能收下了。”霍小山話不多仍是和剛才一樣的語氣。
遠處日軍的火把依然如同夏夜裡的螢火蟲般在晃動在,而近處依舊是黑黢黢的,大殿之內的人就算瞪大了眼睛用力看也只是能隱約看到雙方最高指揮官的淡淡的影子。
不過,東方的天際已是現出一絲魚肚白,再過一會兒天可就亮了。
此時此刻,在場知道霍小山和慕容沛關系的還有小石頭,他什麽時候見過頭兒和頭兒媳婦這樣說過話呢,所以此時聽著那兩個人一本正經裝作不識的樣子給他一種荒謬無比的感覺。
至於別人,**方面普通士兵是根本不知道對方這個有著好聽聲音的女子就是他們要來抓的人更不知道霍小山和那女子的關系。
余明暉雖然猜到對方極有可能是慕容沛,可是奈何那兩個人卻裝作一副不認識地打著官腔,他也沒法干涉。
新四軍方面的人細妹子沒有來小石頭知道也不會說,至於其他人卻哪知道對面的這個**軍官就是霍少爺唐甜甜又哪知道這個軍官就是她丫丫姐夫。
“那好,有個成語叫恩怨分明,咱們雙方的恩算完了,那麽現在該算算怨了。
我現在想請問貴軍,我們在城樓上的時候,你們為什麽要打槍通知鬼子,
因為你們這一槍我們有八個弟兄沒有回來,我們需一個解釋。”慕容沛的聲音陡然變冷了。慕容沛的語氣本身就夠冷的了,她的話仿佛影響了這大殿裡的氣溫,刷地一下大殿裡也變得冷起來了。
於新四軍來講,剛才那一槍的帳必須得算,如果不是第一槍暴露了目標,他們不會陣亡八個戰士,也就沒有了隨後的戰鬥。
“這個,這位女長官,你如何能夠確定是我們的人打的槍啊?你們有什麽證據呢?”霍小山語氣未變,不過在屋裡所有人聽來怎麽都有一種耍無賴的嫌疑。
“槍就是在城下打來的,你不要告訴我說除了咱們兩家之外,城下還有第三支部隊。”慕容沛卻絕不容霍小山抵賴的。
“話不可以這麽說。”霍小山仍是不急不躁地反駁著,“天色那麽黑你們看不到我們也看不到,你怎麽就知道沒有第三支部隊呢?再說了,我們打槍有什麽好處?假如是我們打的槍,我們完全可以打完槍後轉身就跑,又何必和你們攪在一起被鬼子追擊呢,不合邏輯嘛。”
霍小山這翻話說的倒也是合情合理的,你沒有看到是我們人打的槍,打了槍我們也佔不到便宜也被鬼子追,損人卻不利己,我們做這個事幹什麽?所以他這翻話一說出來,倒也有理揚據,反而顯得慕容沛代表新四軍在胡攪蠻纏似的。
“這個我卻是正想問問貴軍的原因呢,何苦做這損人不利己的事呢?本來我們把貴軍陣亡士兵的頭顱都解下來了,打算送還給貴軍的,可是現在卻被鬼子追了,結果弄丟了十來個,這樣做不光是你們**就是我們新四軍也覺得對不起鮮血才乾的抗日志士吧!”慕容沛卻仍是不依不饒不放過。
其實在場的所有人心裡都是明鏡似的,那一槍就是**打的,就包括魏建興帶的所有人都是這麽認為的。
哪有那麽多意外,當時就城上城下就那麽兩支部隊,要是不是**陣營裡打的槍那才是見鬼了呢,奈何天黑沒有證據啊。
“哎呀,你看你這位女長官怎麽就偏偏認定是我們**做的呢,我這道理也給你講了你怎麽就聽不進去呢。”霍小山語氣中讓人聽著就是一陣無奈。
可此時的魏建興卻覺得這事怎麽就有哪裡不對味了呢,哪裡呢?態度!霍小山的態度是不對的!
如果霍小山真想把這事推掉完全可以大義凜然,嚴詞拒絕的,因為慕容沛沒有絲毫證據的,可現在霍小山這態度,這態度?
果然這時就聽霍小山又張嘴說道:“要不這樣吧,我現場給你們新四軍調查一下,看看到底是不是我們的人開的槍?”
而霍小山這話一出口卻又顯得他所說的話與本應持有的嚴辭拒絕的態度相符了,那語氣中似乎有了一種譏諷的味道了。
“悉聽尊便!”慕容沛冷冷地道。
天色已見微光,一會估計就可以看清人了,遠處日軍的火把的光亮已經不見了,想必他們在折騰了大半夜後終是一無所獲撤退了。
於是霍小山便轉過身來走到了**陣營的一邊從第一個人開始問了:“當時打第一槍的時候你在哪裡呀?”
他這一問都可把新四軍的人氣壞了,還當時你在哪裡呀?我就是當時沒在那裡我也說在呀,你又看不著。
“我當時跟你和魏團長在一起,我挨著***。”那兵是個老實人,竟然回答得很仔細。
新四軍的人一聽這個士兵的回答忽然覺得要是這麽問說不定也能問出點什麽來呢,挨個一對號,說不定就查出哪個不在他們身邊跑出去打槍去了。
“那***呢,你又在哪裡呀?”霍小山接著問。
“報告長官,我當時不就和你挨在一起嗎?”那個叫***的士兵直接來了個反問。
“哦,看我這記性,忘了,不好意思忘了啊。”霍小山竟然還嘿嘿地笑了兩聲以示欠意。
這特麽能查出來嗎?新四軍的人剛燃起來的那點希望之火又滅了,這個聽起來挺年輕的長官怎麽貌似一個糊塗蛋呢?
可霍小山哪管這個,就這樣挨個問了下去,而慕容沛也沒有阻擋的意思,她那態度仿佛就是我看看你們**到底是怎麽調查的一般。
霍小山問得很慢仿佛一副心不甘情不願的樣子,可隨著他問那外面的天色可就見亮了,屋裡的人都已經是互相能看清了,而魏建興此時的心裡卻已是已經和那天色一般雪亮了,他陡然明白了,這兩個家夥在演雙簧!他們在幹什麽,他們在——拖延時間!
他們為什麽要拖延時間?魏建興陡然之間已是想明白了。
果然,霍小山問到了最後一個人時恰恰是余明暉手下的一個特務。
這時沒等霍小山吭聲呢,慕容沛卻是先說話了:“我記得那槍聲是擼子的!”
慕容沛這話一出口,在那晨光曦微之中就見那特務的臉色當時就有點不對了,因為他用的正是擼子。
“我們用擼子的人算上我也就是四個人吧, 你是說本團長給你們打黑槍了嗎?”接話的這回是魏建興。
魏建興心中已是雪亮,余明暉此時也看出不對勁來了,可那個特務卻糊塗的緊,他的想法自然是還是我們**長官好啊,寧可把自己攪和進來也替我開脫啊!
可魏建興接下來的話卻讓他傻眼了也讓新四軍吃驚了,就聽魏建興說道:“為了給友軍一個公道,這樣吧,所有使擼子的先把槍都上交了,這是我的槍。”說完就見他真的把槍從槍套裡拔了出來,然後就將那槍柄倒置遞到了霍小山的手裡。
軍統的三個人當時就呆了一呆,你一個團長下面都是你的人,你交不交槍誰會懷疑你呢?鬧了半天你們這是衝我們使勁呢。
他們想不交槍,可就見魏建興卻是一挑眉毛看著余明暉,那眼神裡警告的意味很濃,你不交可試試?
余明暉發現自己真的上當了,竟然進了兩個**一個新四軍三個人一起給他下的套,他現在就是拔槍也不敢開槍了,因為天亮了!
雖然現在霍小山和魏建興都是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但余明暉知道,只要自己敢摸槍後面**的槍就會先把自己的後腦杓頂上!
剛才那個霍小山哪裡是在查找誰開的槍,分明是在磨時間,就怕自己這三個人趁天黑大家都看不見拔槍作亂所以才一直到了天亮才開始針對自己這三個人,他一開始的目標就是我們啊!
“就別勞余督導自己摸槍了,你們都特麽地跟老子混多長時間了,怎麽這麽沒眼力見?!”魏建興可卻一點機會也不給他,竟然已經開始破口大罵他的手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