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處於那個漢奸的威脅下,人群依舊沉默著,一個婦女把孩子的頭摟到了自己的懷裡,不讓他看到那窮凶極惡的鬼子。 玉米地裡的四個人都蹲在壟溝裡,大氣也不敢出。
霍小山和周列寶都已經拽出了手裡的盒子炮上,盧交通員手裡緊緊攥著一個手雷,甚至連慕容沛手裡也拿著一把王八匣子,那是周列寶他們在搶奉天警察局的轎車時從那個司機手裡繳獲來的。
盧交通員碰了碰身邊的周列寶和霍小山,伸手向後面指了指,他的意思無疑是撤退。
形勢很明顯,鬼子有一個小隊,三十多人,憑他們四個是打不過的,他們有事在身不能讓鬼子發現形蹤。
周列寶點了點頭,但霍小山卻堅決地搖了搖頭,身體紋絲未動,壓根就沒有撤的意思。
那個翻譯官見人群沒有動靜,還要說點什麽,可鬼子卻等不及了!
站在那翻譯官身後的鬼子小隊長從後面伸手就推開了那個翻譯官,眼睛盯上了那個婦女摟著的小孩,走上前去一把就把那孩子拽了過來。
那孩子也就六七歲的樣子,嚇得哇地一聲哭了出來,那母親叫著孩子的名字伸手便來搶,卻被那個當翻譯的偽軍一腳蹬在肚子上,那母親一屁股坐到地上,卻兀自向前爬著想搶回她的兒子。
那個鬼子小隊手將那個孩子向地上一慣,伸手已抽出了腰間的東洋刀,雙手作勢便要往下劈!
這一刻仿佛被定格了一般,那寒光閃閃的東洋刀,那母親嘶心裂肺地叫著“我的兒子!”,舉刀的鬼子小隊長猙獰的臉,和旁邊鬼子兵們哈哈地畜聲一般的笑聲。
村裡的人們很多都閉上了眼睛,不再敢看慘絕人寰的一慕,仿佛已經看到了那個可憐的孩子被活生生的劈成兩半!
“嘎豆子!”這時曬場旁邊的玉米地裡傳來一聲暴喝,同時一聲槍響,一顆子彈正從那舉刀的鬼子的腦門上穿過,那鬼子連哼都沒來得及哼就向後倒去。
沒等他的東洋刀落地,一聲暴喝伴隨著一聲槍響,“二虎子!”“砰!”“臘月!”“砰!”二丫!“砰”……出槍如此之快,算上那個小隊長眨眼功夫就已經有四個鬼子被打倒在地上。
村裡的人亂成一團,有幾個膽小的嚇楞了,在那裡一動不動,但大多數人還是紛紛向草房後跑去以避彈雨。
鬼子兵們此時已經反應過來,舉槍向那玉米地射擊,子彈打得玉米葉子亂飛。
一名鬼子兵伸手去夠那挺歪把子機,他沒等手碰到機槍,又是一聲槍響,將他打倒在地上。
這一槍卻是周列寶開的。
槍戰繼續的很快。
鬼子雖然人多,但三八大蓋卻需要一槍一拉槍栓,射擊頻率是趕不上盒子炮的。
盒子炮作為短距離突擊武器,其實就相當於後來才出現的衝鋒槍,射程近但能夠連發能夠點射,因此也被稱為快慢機,不過二十響的盒子炮是在七七事變以後才進入中國的。
所以盡管鬼子人多,但在霍小山和周列寶兩個神槍手的交替掩護射擊下,三十多名鬼子很快就被打死大半了,其余的十來個鬼子眼見情況不妙,只能交替掩護著向村子的另一個出口撤去。
霍小山已經換了一個彈夾,從玉米地裡站起舉槍追擊著,一聲槍響,必會有一名鬼子被打倒在地上。
慕容沛在玉米地裡沒有動,她怔怔地看著如同發瘋了般的霍小山,心裡卻明白,霍小山一定是想起了他所在的被鬼子血屠的村子了。
因為霍小山所喊的“嘎豆子、二虎子、臘月、二丫”都是他在村裡的小夥伴,剛才差點被鬼子活劈了的小男孩正是和霍小山印象中的夥伴們一般,霍小山是在為他們報仇呀!
就是在這時,慕容沛突然發現在一個豬圈的拐角處,伸出了一隻短槍,從後面正衝已經衝到前面追鬼子的霍小山瞄準。
是那個該死的漢奸!那個翻譯!已經容不得招呼霍小山了,慕容沛雙手握著手裡的王巴匣子衝那個漢奸扣動了扳機,槍響了,竟一槍打在了那漢奸的後心上!
而慕容沛也一屁股坐在了身後的壟壇上,玉米葉子刮到她的臉上,她卻根本沒有感覺到疼。
而心裡卻只有一個念頭:“我也殺人了!”
……
夜色籠罩了後山村。
在一個茅屋內,霍小山他們已吃完了晚飯,正在和村裡的人說著話。
村裡人來了很多,基本一家一個代表,屋裡塞得滿滿的。
幾個年輕的後生興奮地擺弄著手裡的三八大蓋,這自然是霍小山他們打鬼子繳獲來的。
“那鬼子翻譯官說的槍是怎回事?”盧交通員問一個老頭,那個老頭五十多歲的樣子,頭髮卻已經斑白了,他是這個幾十戶人家的主心骨。
“你們救了咱村子,也就沒有啥隱瞞你們的了。”在那本就不是很明亮的煤油燈下,本來就是一個莊稼漢的老頭顯得更黑了,臉上滿是皺紋,他接著講道。
“我們村子裡的人在百裡地以外的長城發現了一批軍火,主要就是槍子彈還有洋油手榴彈什麽的。可是村裡的後生不懂事,拿出去打獵結果被二鬼子發現了,就把鬼子給招來了。”
“哦。”聽了這話,盧交通員和周列寶交換了一下眼色。
那長城上的軍火想必是前些年長城抗戰時中國守軍留下的, 因為只有中國軍隊用手榴彈,RB鬼子是用手雷的。
或許那些彈藥藏得過於隱秘,中國守軍後退後就沒有再來得及顧上這些物資,而鬼子也沒有發現。
“你們幾位都是當兵的長官吧?”那老人看到周列寶點了點頭,歎了口氣,“唉,也不知道咱們自己的部隊什麽時候能打回來?已經三年多沒有看到咱自己的軍隊了。”
長城抗戰是在1933年,而現在已經是1936年了,他們已經在RB鬼子的佔領下過了三年了。
“會打回來的,一定會的。”周列寶安慰著老人,可是心裡卻有一絲愧疚感,畢竟他是一名軍人,一名有著保家衛國使命的軍人,眼見著自己的同胞被鬼子禍害自己卻無能為力,怎能不愧疚呢。
“老人家,我們想穿過長城,不知道你能不能給我們指個路。”盧交通員說道。
“成!這事就交給我吧,對這一帶我是最熟的。”那老頭滿口答應下來。
“天黑不好走,我們明早就出發,我們會給你工錢的。”盧交通員和那老頭商量道。
“還要啥工錢?我們全村的人命都是你們救下來的!要不是你們來了,我們這三十來戶人家也得跟那前山的小王莊一樣,還不得讓鬼子全殺了呀!這幫狗艸的畜牲。”那老頭想起前山的小王莊,那是一個也有著幾十戶人家的小村子,一夜之間就沒鬼子給殺得絕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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