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初秋,武漢街頭已見蕭瑟,秋風掃過武漢三鎮的大街小巷,給人感覺那秋風中還含有長江水的一絲涼意。
但給人更大的心理上的涼意是,街面上的日軍所屬的軍警憲特又開始增加了,主要街口正在加設路障,沒有路障的路口也開始停靠警察局的警車。
軍警憲特們雖然沒有對路上的行人逐個進行檢查,但是他們那一個個的眼神都象刀子似地掃視著街上正低頭匆匆走過的人們。
這時,唐甜甜正和另外一名女隊員在主街的一個拐角處利用人流的掩護看似平常實則警惕地觀察著對面主街口日軍哨卡的情況。
這是她倆執行完任務的返回途中,過了這個哨卡就是法租界了,就可以“回家”了。
唐甜甜給了她的同伴一個眼色,兩個人便從街角處走出向那那個日軍卡子的方向行去。
只是唐甜甜還沒有走出幾步,從她旁邊的街口卻是突然有人拉了輛黃包車衝了出來,一下子就停在了她倆的面前。
唐甜甜故作木訥地掃了一眼這輛突然冒出來的黃包車,見那黃包車是空的,拉車的車夫倒是年紀不大,正衝自己點頭哈腰著,嘴裡還說著:“兩位小姐,你們需要坐車去法租界嗎?”
唐甜警惕地掃了一眼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家夥,這家夥怎麽看都不象是一個拉腳的。
這家夥歲數不大,穿的衣服倒也是和拉黃包車的苦力一樣,只是那身材卻顯得過去單細了。
最重要的是他的眼睛,那眼睛眯眯成了一條縫,卻是在她倆身上掃過,沒看出有絲毫苦力的純樸倒是有一絲登徒子的氣質。
再說了,他是怎麽知道我們兩個是兩位小姐,而且是去法租界的呢?
唐甜甜疑心大起。
唐甜甜乾上特工已經有很長時間了,此時的她牢記著慕容沛的叮囑,現在風聲緊,出門一定要低調。
所以唐甜甜這回穿的普通市民女子才會穿的普通的布鞋,她的腰圍是特意加粗的,她甚至在自己的臉蛋上塗了一層藥,看上去就好象她似乎患了什麽皮膚病一般。
這是唐甜甜真正的低調,進入人群便泯然如眾人的低調而不是那後世那種故意在牛仔褲膝蓋處特意摳出個洞來裝乞丐的的貌似低調實則另類。
“小姐就是小姐,怎看也是漂亮小姐,兩位漂亮小姐坐黃包車多方便啊,價錢好商量,就是能白拉二位那也是我這個車夫的榮幸啊!”那人嘴巴唧巴唧地說著,眼神卻是向唐甜甜身後瞟了一眼。
唐甜甜正在思量是不是自己的身份已經暴露了和這個家夥半路跑出來的既不劫財也不劫色偏偏就想拉客的車夫的真正身份,可是她自然也注意到了那家夥向自己身後瞟了一眼。
唐甜甜此時也是聽到了來身後遠處亂哄哄的腳步聲,她側頭看時,就見一隊端著上了刺刀的步槍的日軍憲兵正向自己這面跑來。
唐甜甜既搞不清日軍是一個什麽狀況,看樣子身後的那隊日軍肯定是來加強這裡的卡子的,也搞不清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心思叵測卻已認出自己小姐身份的家夥的用意。
但,唐甜甜知道在這裡乾挺著肯定是不行的,如果一旦鬼子卡子加強後逐個檢查現自己是喬過裝的那麻煩可就大了。
於是,唐甜甜不再猶豫,一拉自己的那個隊員便上了黃包車,嘴裡說道:“法租界!”
“好勒您呐!”那個黃包車夫呦喝了一聲,拉起這兩個算是被他“搶來”的主顧就象那卡子的方向跑去。
這是哪門子的拉黃包車的車夫,這聲好勒您呐哪是武漢人所說的,卻是京津一帶才有的嘛,
唐甜甜邊坐邊邊在那裡腹誹。……
“走,帶我看看去。”慕容沛聽完唐甜甜對那個奇怪的黃包車夫的描述後從桌子後站了起來。
唐甜甜此時已是解除了自己的喬裝,原本臃腫的腰際卻是裡面加了一個枕頭,只是臉上塗的妝卻是來不及卸了。
“你覺得這家夥有可能是做什麽的?”慕容沛邊下樓邊問跟在身後的唐甜甜。
“說是鬼子那夥的又不象,要是鬼子那夥的他完全沒必要用這種方式跟上我們兩個,可若是不是鬼子又是哪夥的呢,他竟然認出我是喬裝打扮的。”唐甜甜邊走邊答。
她也納悶著呢,對於突然出現了並認出自己是喬過裝的這個家夥唐甜甜也是搞不懂,所以她不可能放這個人走,此時卻是已經把那個人帶到了一處女子別動隊的秘密據點給放倒了。
唐甜甜自然是不會把那個人直接領到慕容沛這裡來,那樣的話,如果那個家夥真的是日軍派出來的探子,那麽女子別動隊的大本營可就讓人家摸去了。
就是那個秘密據點那人也不知道怎過去的,卻是進了法租界後被唐甜甜騙到了下人少之處給直接弄暈了,然後倒是唐甜甜用黃包車把那個人拉到了那秘密據點裡。
半小時後,慕容沛和唐甜甜便出現在了一處僻靜的房舍之中。
那個人此時卻是在一個房間的地上趴著“睡著”了。
唐甜甜見慕容沛用詢問的眼神看了一下自己忙解釋道:“沒事,就是進了租界後被我敲了一下子,回來後我又給他用了點蒙漢藥。”
唐甜甜的娘在年輕時那也是一位奇女子,本身家傳的武藝就好又一直在江湖上混,所以會的雜七雜八的東西很多,卻是在唐甜甜開始懂事後一股腦都教給了她。
“就你辦法多。”慕容沛貌似嗔怪地看了唐甜甜一眼。
唐甜甜心中卻明白這是丫丫表揚她呢,卻是開心地笑了就如同孩子般的單純。
“把他翻過來我看看。”慕容沛吩咐道。
於是唐甜甜和那名正在看守這屋的女隊員就共同伸手將那男子掀了過來。
當慕容沛看到那人的臉龐時不禁楞了一下,這人怎麽看起來這麽眼熟呢?
小眼睛薄嘴唇一張極富複古氣息的臉,這是——牟言!
可他的圓眼鏡呢,怎麽又變成了一個黃包車夫跑武漢來了呢?
慕容沛乾這行日久,早就已經學會不讓自己的真實想法從臉上表現出來,所以她只是對著那張曾經熟識的臉沉思。
“丫丫姐——”一旁的唐甜甜見慕容沛不說話便提醒她。
“嗯?怎麽?”慕容沛抬起頭看向唐甜甜。
“丫丫姐,你說咱們是不是把他剁了?象水滸裡那個母夜刹孫二娘那樣把他剁成餡做成裡面還有手指蓋的包子賣了?”唐甜甜惡作劇似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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