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中會有節點,那個節點從哲學上講可以叫偶然中的必然也可以叫必然中的偶然。
在第一次世界大戰中,某國的炮兵觀察員在陣地前沿發現了一隻經常出來覓食的貓。
於是他捕捉到了那隻貓所返回的位置呼叫了炮兵,從而摧毀了對方的指揮部,一舉奠定了勝局。
在後世的一場內戰中,某連在黑夜中撞進了一支美式裝備的大部隊中,他們看到有一個院子裡很多軍官在進進出出看到有很多通信兵在架線。
於是他們便決定打了再說,在那場也就十分鍾的戰鬥裡,某連全部陣亡。
但是他們卻差點摧毀了一個集團軍的司令部,從而讓該集團軍的司令長官發生了誤判,最終導致了一場名之為淮海的大戰役的失敗。
在中國的抗日戰爭進入到第十二個年頭的時候,在某場追擊中也發生了一個這樣的節點。
那個節點是,幾名日軍在近10米高的炮樓上演繹了一把飛流直下三千尺,然後他們又說了五分鍾的話並沒有把探照燈挪走,於是戰鬥爆發。
“滴鈴鈴”碉堡中隱隱傳來了電話鈴的聲音,然後就是日軍接電話的說話聲。
而這時一直和方覺先在一起的小石頭便貼在方覺先的耳邊低聲說道:“你快跑!”
方覺先感覺出不妙,本能的爬起來就向南面跑去,而這時面碉堡裡便傳來了劈了撲楞的日軍動作的聲音,然後碉堡上面日軍的探照燈便開始向西北方向照來!
但隨即“叭勾”一聲槍響,那探照燈便被打滅了在黑夜之中冒起一絲電器短路的白煙!
“噠噠噠”架在最上方日軍的機槍響了,然而卻是同樣被夾雜在那“噠噠”之中的一記三八大蓋的射擊聲中啞了下去。
霍小山可是帶特務連來的,此時都已經快出城了,特務連的人焉能不在?
特務軍的冷槍手們已是埋伏在碉堡的南面也就是衡陽城南,碉堡一現異常,首先被打掉的那自然就是探照燈與機關槍。
而這時,後面那些還沒有衝過碉堡的人在特務連人員的提示下再也不顧隱蔽聲音,貼著碉堡就向城外衝去。
而這個時候中日雙方便已經打成了一片。
碉堡上日軍的機槍射擊聲不斷的響起,但又不斷的被遠方飛來的子彈打得嘎然而止。
特務連的冷槍手們分布於南面不同的位置,一個排三十多人,毫無規律的散置於近百米寬的距離內。
當其中有一人或者幾人的射擊引來碉堡上機槍掃射的時候,黑暗之中便有別的位置向那日軍的機槍連打幾槍從而讓它的射擊停止下來。
而這個時候,日軍碉堡裡就傳出了爆炸聲,那是有日軍試圖衝出碉堡進行搜索被拖在後面打掩護的沈衝他們直接用手雷封在了裡面。
遠處有數支手電筒的光柱向南方照來,可以想見那光柱的後面日軍的人數可絕不只是那手電筒的數量,那是城裡的日軍終於發現方覺先帶著第10軍的軍官們逃跑了而追了出來。
而碉堡裡面的日軍正是接到了城裡日軍的電話試圖對這片地區進行封鎖,卻不料霍小山帶著人已經摸到了他們碉堡的下面。
如果不是那幾名日軍士兵解手使得撤離的過程在中途被打斷,此時霍小山他們已是消失在黑暗中了。
戰鬥在繼續,第10軍的那些軍官自然已經被特務連的人保護在了逃跑的最前方。
“長官都跟著我走,周圍有不少壕溝大坑千萬別掉進去!”一名領路的士兵在黑暗之中說道,那是張富貴
出了衡陽城並不算完,他們此時所行進的區域正是當初第10軍將士兵與日軍血戰的工事地帶,這裡各種防禦工事之複雜他們這些將領自然心中有數。
一場戰役之中戰場無數,霍小山帶著自己的那十來個人也只是參與了了其中微不足道的一部份罷了。
在這片工事中,第10軍有一個工兵營的營長就曾經設了一個大陷阱,直接坑殺了上百名日軍,就算不是完全用坑,但也完全可以想象那坑究竟有多大!
但問題是現在黑夜地形複雜可照明工具根本就不敢用,霍上山正帶著人在後面節節阻擊,若是有亮光必然招致日軍的重點“照顧”。
“不過各位長官也不用擔心,咱們現在走的這條路我們已經看過多少遍了,只要你們跟著我就什麽事也沒有。”張富貴再次說道。
張富貴不停的說話也是有道理的,黑暗之中他不停的說話便是前進的方向,免得自己把後面的這幾個大人物真給弄丟了,他可擔不起這個責任。
“幸好,日軍沒有在這裡設崗哨。”前進中又有人說話了,這是魏建興。
方覺先他們中間正有人要說“是”的時候,張富貴卻已經接過話來了:“魏長官,這裡有鬼子崗哨的,不過已經被我們乾掉了!”
“你認識我?”魏建興詫異的問。
“咱們直屬團老人哪有不認識小魏——師長的,嘿嘿。”張富貴差點把“小魏子”給叫了出來,急中生長智卻是在後面加了個師長。
“你們乾掉了幾個崗哨?”魏建興又問。
“幾個?小魏師長哎,我們滅了三夥呢,加起來三十多人吧,就今晚!否則你以為咱們現在會跑得這麽消停?”張富貴說道,說話間他們已是跑到一塊開闊地中間。
“跟著我直線走,兩邊是水窪。”張富貴再次提醒道。
而這時有日軍的子彈從他們的頭上“嗖嗖”的就飛了過去,嚇得他們所有人本能的又把腰往下哈了哈。
這倒不是日軍發現了他們,而是他們現在所處的位置恰好與後面的日軍沒有遮蔽物,於是那以射擊距離遠而著稱的三八大蓋的子彈自然就飛了過來。
“你們是不是應當給我們弄把槍自衛用!我感覺你們都是用雙槍的呢。”奔跑之中第10軍將領中有人說道。
“天這麽黑長官也能看到,這眼神!”張富貴感歎道,他正要說“好”,這時後面卻是有人接話了。
“你們這麽大的官使什麽槍,象我們這樣的小兵才用槍呢,我敢替我們頭兒保證,誰今晚上要是能傷到你們這些長官,那就必須得從我們特務連的屍體上踏過去!”這是孟凡西的聲音。
“就是,有我們保護各位長官就足夠了,你們誰看委員長親自掛槍的呢?我們都是小人兵,在我們眼裡人你們就是和委員長一樣大的官,嘿嘿,是吧張富貴?”孟凡西這麽一說旁邊便有人幫腔道,那卻是鄭由儉的聲音。
原來出了衡陽城,鄭由儉在黑暗之中一直就在後順一聲不吭的跟著呢。
鄭由儉怕張富貴不知道情況貿然就給那些第10軍的人發槍,所以先是否定了那個軍官的要求又用言語提點了下張富貴。
張富貴可不笨,一聽孟凡西和鄭由儉都這麽說了,雖然說不明白為什麽不能給這些第10軍的人發槍,但卻也明的這槍是堅決不能給的,於是就換了話題改說別的了。
第10軍裡的人也只有魏建興聽出了鄭由儉的聲音,他們認識又不是一天兩天了,可是他自然不會揭破鄭由儉的身份, 心中卻是在笑罵,霍小山手下的這幫小癟犢子老癟犢子!
你們其實就是不想給這我們幫人拿槍,你們明知道這裡頭有內奸,怎麽可能給槍呢?可是偏偏就這麽會說話,還真讓你還挑不出毛病來!
“嗵”後方有迫擊炮的聲音響起,日軍終於打出了照明彈,但緊接著卻是又響起了急促的哨音。
一聽那哨音方覺先他們和特務連的人都是一愣,然後特務人的臉色已是變了。
“別管後面,快走!”鄭由儉說道。
於是所有人在那照明彈帶來的隱隱的光亮之中加速了前行。
剛才那哨音很明顯是用哨子吹出來的,固然方覺先魏建興他們是頭一回聽到在戰場上用哨子做聯系用的,而鄭由儉他們卻知道這可是特務連頭一回用哨子,如果不是情況危急,霍小山是不可能動用這個東西的。
看來後面情況不妙啊,也不知道霍小山他們能不能撤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