齋藤武夫並沒有在日軍士兵面前駐留表明身份,他也是搞特工的,自然不會讓就在身後站眷的租界巡捕認識了自己以後再把自己惦記上。
直到走過了一條街一拐,房舍已經遮擋住租界巡捕的視線後,齋藤武夫才命令停了下來。
齋藤武夫正要吩咐手下去最近的日軍據點打電話要車來押解趙文萱的時候,職業上的敏感他忽然覺得有人正向自己靠近,於是他轉頭看去。
就見一個女子離他只有十來步遠了,他不禁一楞,因為這個面色黃怏怏的女子眼熟,刹那間他便想起這個女子是那個租界捕頭王三爺車捎過來的女子之一。
而這時他方才注意到這個女子正用左手將一個鼓鼓囊囊的包裹摟在了胸腹之間。
她那另外一隻右手在哪呢?齋藤武夫感覺她走路的姿勢有點奇怪,因為正常人走路如果是一隻手摟著東西那麽另外一隻手肯定是自然下垂隨著走路而前後搖擺著。
但這個女子卻沒有,她的右手是端起來被那個包裹擋在後面的。
電光石火的刹那,齋藤武夫意識到什麽張嘴便想叫不好,可終究還是晚了,這個女子已經走到了離他只有五六米的距離站定了。
然後,齋藤武夫忽然覺得自己的胸部遭受到了沉重的一擊,有一聲沉悶的槍聲傳入他耳膜之際,他已是仰身向後倒去。
齋藤武夫的眼神之中是旋轉的逝去的天空,已經沒有人知道他在中槍的刹那想到的是什麽了。
其實他在再次看到這個女子之時忽然意識到哪裡不對了,在法租界出口時他便覺出了這個三個女子不妥卻因著急出租界而沒想起來。
讓他意識到不對的,只是因為這三個女子手中都拿著的那鼓鼓囊囊的包裹。
在前一陣中國軍統所開展的製裁行動中,有證據顯示殺人者開槍射擊的時候,槍聲是沉悶的,當時調查現場的齋藤便猜測對方肯定是會枕頭或者棉衣之類的東西包住了槍口。
而當他在中槍之前再次看到這女子手中的包裹之時終於意識到了這一點,可惜他已經說不出話來了,“撲通“”一聲倒在地上,仰面朝天的臉上有一雙死不瞑目的眼睛。
其實,齋藤武夫臨死前的緊張與覺悟還是妨礙了他的聽覺的,因為所響的槍聲並不只是一槍,而是同樣沉悶的三槍重疊在了一起。
另外兩槍來自另外兩名一手拿著包裹一手持槍的女子,幾乎同時,包括齋藤武夫在內的三名特高課人員便不分先後地倒了下去。
另外兩名日本特工在己方人員中槍的刹那已是反應了過來開始拔槍,但真的是來不及了。
因為對方離他們太近了,他們只是拔出了槍而對方卻只是掉轉了下槍口。
於是,這兩名日本特工也同時撲街。
在周圍路人的驚叫聲裡,那個貌美如花的女子上前用自己纖細的食指尖在趙文萱的仁中穴上用力戳了一下。
然後在趙文萱悠悠醒轉之際,另外兩個女子已經一左一右架起了她的胳膊下了那黃包車連架帶拖地轉向法租界的方向小跑而去。
邊跑著,那個臉上黃怏怏的女子邊對趙文萱說道:“文萱姐,我是丫丫,過了街口你爭取自己走,別讓鬼子看出來。”
前來營救趙文萱的三個女子正是慕容沛、細妹子和唐甜甜,他們在得到了大胡子的報信後恰巧搭上了路過的捕頭王三的巡邏車,終於在趙文萱即將被日本特工押解出法租界時追了上來。
但是,他們卻絕不可以在法租界內動手。
如果他們敢在那裡動手那麽下場也絕不會好,
這都是有前車之鑒的。在去年的淞滬會戰中,以謝晉元為首的赫赫有名的八百壯士就是因為在與日軍的作戰中退入了租界之內被公共租界當局出爾反爾地繳了械現在還身陷租界孤軍營中呢。
所以慕容沛他們只能選擇在出了租界後再動手,而幸好日本特高課的齋藤武夫因為不想在租界巡捕面前暴露自己的特工身份才走過了一條街。
他這個選擇從職業上來講絕不能算錯,但若他知道那房舍擋住了的視線不光是租界巡捕的也有他們日軍的,那他無疑會後悔死的。
趙文萱雖然覺得自己頭依舊暈暈的,但終於強挺著不適在慕容沛與細妹子一左一右的陪伴下走入了租界的地盤。
貌美如花的唐甜甜卻是一直走在後面,時不時地側身用余光掃視著身後。
站在租界這頭的法國巡捕自然還記得慕容沛他們三個人的,那可是剛剛從他的頂頭上司的巡邏車上下來的。
而且那個當初檢驗黃包車的巡捕顯然也記得剛剛還在黃包車裡閉眼斜靠在黃包車廂裡的趙文萱。
他正這詫異著這一切的時候,日佔區街道那端卻已經是亂了起來,一隊荷槍實彈的日軍向這頭跑來。
日軍終於發現了齋藤武夫等特高課人員倒在了血泊中間並查驗出了他們真正的身份。
這回慕容沛他們三個開槍用的都是槍聲並不很響的擼子,又刻意用厚厚的棉衣對槍口進行了包裹,所以在現場路過的路人發現了異常自然會驚叫躲避起來。
租界這頭的日軍雖然聽到了槍聲卻並不大確定,那夥巡邏的日軍也只是在看到路人騷亂才趕了過來,而慕容沛他們正是利用這有限的時間逃入到法租界內。
那個法租界的華人巡捕眼神閃爍地看著已經走過他面前的四個女子卻終究沒有吭聲。
這事他自然可以向他的頂頭上司王三爺匯報,但還真輪不到他來管,畢竟人家這四個女子是大模大樣日控區走回來的,如果這四個女子是與日軍槍戰要退入租界的那他們作為巡捕一方卻是絕對不可以答應的。
等到那隊日軍從街那頭跑到租界這側的入口時,慕容沛四人已經消失在了租界的房舍之間了。
縱使追來的日軍士兵詢問出口處的同伴卻又能問出來什麽呢,他們並不知道是誰殺了齋藤武夫,他們所能問的也只是見到有什麽表現異常的人物進過租界沒有。
至於他們能否查出慕容沛他們的蛛絲馬跡那都是後話了,至少現在趙文萱已經被慕容沛成功地救了回來。
慕容沛在救下趙文萱後也只是在救醒趙文萱的時候說了那麽一句話後就一直閉口不言了。
此刻的她正在緊張思索著下一步該怎麽辦。
這件事不可能瞞住法租界當局,她必須要給布魯斯老頭一個能說得過去的解釋。
而另一方面她還要做到怎樣瞞住軍統方面的懷疑,自己這次在特殊情況下極其冒險的行動怎樣過了本就對她有疑心的羅林這一關。
但就眼前來講這還不都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自己這次行動必須讓唐甜甜閉口。
唐甜甜和自己雖然情同姐妹卻終究不知道自己其實是共產黨,如果唐唐這關過不去,那麽自己注定是要暴露中共黨員身份的。
趙文萱意外被捕讓這一切來得太倉猝了,就是現在想好好做一下唐唐的思想工作都沒有時間了。
在軍統裡除了細妹子也就只有唐唐是自己最信賴的人了,不帶唐唐只是自己和細妹子的話肯定救不下來趙文萱的,一切的一切只有靠平時自己對唐潛移默化的熏陶和平時的情分了。
也只能攤牌了。
於是慕容沛停了下來,等著一直在殿後的唐甜甜追了上來看向自己的時候,卻是用雙手用力扳住了她的肩頭說道:“唐唐今天的事任何咱們軍統的人問都不要提起,就說咱們去給顧客送棉衣了,是任何人,明白了嗎?”
請記住本書首發域名:。三掌門手機版閱讀網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