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漢終於被日軍佔領了。
街頭上中國軍隊自然不見影蹤,取而代之的是那些來自異國的侵略者。
中國或許什麽都缺,唯獨不缺人。
而人多了自然就不缺漢奸,又過了一段時間,偽政府、偽法院、偽警察局、偽銀行,各種各樣的偽機關便應運而生了。
這天上午,一輛黑色的轎車從大中亞飯店駛向了南京路。
車上四個人,一個司機,副駕和後排座上各有一個保鏢。
而後排座上坐著的另外一個人則是穿西裝結領帶的五十多歲的樣子,他已經謝頂了,不過臉上卻是一副心得意滿的表情。
他叫戴秉新,偽中江銀銀總裁。
他之所以心得意滿那自然是因為得到了日軍的信任。
由於在禁止民國政府法幣流通強製百姓使用偽幣與軍票上表現得不遺余力,他已經被任命為江西省長了,不日就可以上任了。
有詩人說,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銘,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證,這世上每個人都會為自己所選擇的人生道路給一個試圖自圓其說的解釋。
在戴秉新看來,所謂漢奸那是別人對他這樣的人的稱呼,作為他本來人來講是絕不以此為恥的,他以為人生本就是爭權奪利與投機。
國民政府的很多要員之所以不當所謂的漢奸,那是因為他們的既得利益已經與國民政府捆綁在一起而無法脫身了。
假設那些要員們象自己一樣在國民政府內部受到壓軋且並無巨大利益,他毫不懷疑那些嘴上喊著抗日救國的要員們肯定也會做自己這樣的漢奸。
所以,那些滿嘴道貌岸然的人並不是不想當漢奸而是沒有辦法當漢奸,所以他們現在只有羨慕自己,對,羨慕自己!
轎車拐了一個彎,南京路已經到了,前面是匯豐銀行,那是今天戴秉新要去辦公的地方,已經可以看到匯豐銀行的牌匾還有大門外兩名手持步槍的日本憲兵了。
嘿嘿,漢奸又如何,老子現在卻可以讓日本人為自己站崗,戴秉新有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滿足感。
轎車嘎吱地停了下來,副駕上的保鏢先跑下車來,替這戴秉新打開了車門在旁邊束手而立,另一個保鏢則是從後座的另一個車門下了車,觀察著車另一側的情況。
戴秉新在車裡先是輕輕摸了一下自己發福的肚子才下了車,他昂著頭以一副威嚴俾倪的派頭開始向樓前的台階走去,而兩名保鏢則是一左一右地保護著。
但就在這時突然情況發生了,這種情況與後世裡影視劇中所出現的場面一樣,從他們三個人的左面衝出來了頭戴禮帽的路人甲,從他們三個人的右面衝出來了鬥戴鴨帽的路人乙,他們邊跑已是邊掏出懷中的手槍向這三個人開槍射擊。
眨眼之間已是打響了四槍,一名保鏢中彈倒了下去栽倒在了台階上,而另一名保鏢卻還安然無恙,他竟然已經掏出了自己的手槍。
戴秉新此時怎麽可能還不會明白過來,剛才那副趾高氣揚的樣子不見了,反而是高喊著“救命啊!”就踏著台階向大樓裡跑。
這世間注定了生有可戀者比生無可戀者更加怕死。
戴秉新跑得很惶急,甚至已經忘了平時自己一跑那發福的肚子都會一顛顛的了。
門口持槍站崗的兩名日本憲兵也反應過來了,他們的反應可是一點不慢,在槍響之後便已經本能地趴倒在了地上開始舉槍了。
只是路人甲乙用的是能連發的手槍,手動步槍與自動武器的手槍相比終究是慢了半拍。
這時那名持槍反抗的第二名保鏢在慌忙之中反擊了一槍後也被打倒了。
但那暗襲的路人甲和路人乙卻已經暴露在了日本憲兵的槍口下了,但這並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們所要暗殺的對象——未來的江西省偽省長還差兩級台階便要衝入大門了。
這時雜亂的槍聲幾乎同時響起,在這一刹那場面亂了,因為都是同時發生的。
從後方射來的一顆子彈擊中了戴秉新的後腦,戴秉新身子一歪直接栽倒在了最後一級台階上。
這一槍是六十米外的唐甜甜打的,她見一擊命中,忙將架起來的安了木匣子的盒子炮放下來開始拆卸。
一名前來執行除奸任務的路人甲被趴在大門處射擊的日本憲兵用三八槍的子彈擊穿了肩頭。
而透體而過的子彈卻又擊漏了一架正運水路過的馬車上的水箱,那水便汩汩流了出來。
趕車的車夫嚇得連車也不要了,跳下來就向一邊躲。
但槍聲之所以很雜亂卻是慕容沛製造的,同樣在六十多米處,慕容沛卻是一手握著盒子炮一手托著槍匣向那兩名趴在地上的日本憲兵打出了一個連發。
於是那兩個日本憲後的頭瞬間就耷拉了下來。
不遠處有警察憲兵的哨子吹響,銀行大樓裡有日本憲兵正在衝出。
但凡銀行所處的位置哪有偏僻的?大街上的人群開始避彈奔跑。
受傷的路人甲被接上了一輛黃包車,路人乙掉頭就跑。
慕容沛和唐甜甜已是收槍放進了各自隨身帶著包裹之中,一同坐上了一輛黃包車隨著慌亂的人群向遠方跑了。
……
“還直屬行動大隊呢,嘖嘖,都趕不上我和丫丫姐兩個小女子”唐甜甜說這話的時候已經是坐回到了她的老位置——細妹子的面前的桌子上。
“也不怪他們,別看他們是男人,可是他們打槍殺人不見得比咱倆多。”慕容沛說道。
她說的自然是實情,並不是每個人都有她和唐甜甜的閱歷的,別看她倆歲數小些又是女孩。
慕容沛自己的經歷就不提了,和霍小山為伴,血雨腥風的場面都已經見識過了,在殘酷的現實中能頑強抗戰下來都已經有了大條的神經。
而唐甜甜所經歷的,慕容沛也已經知道了。
唐甜甜是在南京保衛戰時脫險而出的,可她脫險的辦法和霍小山慕容沛他們又自不同。
她竟然是隨著一支部隊從南京城南面在日軍合圍尚未完形成之時殺出來的。
好象唐甜甜的父親是國軍的一個高官,而她娘卻是一江湖奇女子。
目前對唐甜甜的情況慕容沛也只是知道這麽多了。
唐甜甜明顯是一個本事很高叛逆心理很強的女孩子,和她了解交心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現在唐甜甜這麽聽慕容沛的話, 在慕容沛看來那是因為唐甜甜一種小孩對大人的心理依賴一般,應當是在彌補小時家庭溫暖的缺失吧。
“搞不懂為什麽好好的中國人不當,非得當汗奸?而且當漢奸的原來都是原來的大官。”細妹子拄著下巴歎道。
“因為他們原來的大官也是這樣當上的,互相傾軋勾心鬥角,現在見日本人來了就以為自己的機會來了吧。”慕容沛想了想才說道。
不得不承認,隨著閱歷的增加,慕容沛對人性的看法已經是越來越深刻了。
這是細妹子一直佩服她的原因,為了自己心中的信仰可以吃那麽多苦,見解又那麽深刻。
“丫丫姐你為什麽要打鬼子吃這麽多苦?”唐甜甜忽然問道。
自然是為天下勞苦大眾求解放,這是慕容沛自然而然所想到的,因為這個問題自打在她決定加入共產黨的時候便已經想明白了。
不過這話和唐甜甜說起來卻還尚早,於是慕容沛答道:“我家是東三省的,我不能忍受我的父老鄉親承受那麽多苦難。”
“對!誰欺負了咱們最親愛的人咱們就和他乾!”慕容沛的話一下子就獲得了唐甜甜發自內心的共鳴,此時她的表情是認真的不再是平時那種嘻嘻哈哈玩世不恭的樣子,顯然慕容沛的話觸動了她內心的某個柔軟的地方。
細妹子在一邊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唐甜甜一眼,她很有一句話很可問唐甜甜,但終究現在說出來還早,這句話是“如果欺負了咱們最親愛的人的人不是日本人呢?”
請記住本書首發域名:。三掌門手機版閱讀網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