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最怕“有心人”
南京城外一日軍軍營裡,南雲忍正坐在桌前沉默不語,陰鷲的眼神則是盯在桌上的一張紙。
那紙上寫著的是按時間地點排列的一行行的日文。
時間自然是用阿拉伯數字寫的,地點卻是漢字寫的,依次是長江、淮河、台兒莊、黃河。
而從黃河的那兩個字旁又往上分別標出兩個箭頭,又各自指向了上面的長江與淮河。
在地名之後則是用日文寫著一些或多或少的數字。
如果霍小山看到這張紙會驚訝地發現,這張紙上所標的時間地點正是自己率部從長江北岸開始到現在的戰鬥軌跡。
但,這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一直靜坐的南雲忍終於動了,他捏著筆在這張紙的最上端寫上了三個漢字“霍小山”!
南雲忍並未就此停筆,而是思索著在淮河兩字的上端寫下了“佐藤一雄”,在黃河兩字的下端寫下了“織子”。
然後南雲忍終於站了起來踱到了窗口,窗外的院子裡停了輛裝甲指揮車,那是他的專屬“'座騎”。
院子裡幾名正在衝洗那輛裝甲車的的士兵見指揮官站到了敞開的窗戶後忙挺胸立正以示遵從,孰料他們的指揮官卻如同沒有看到他們一般理都沒理。
幾個士兵有點左右為難了。
接著乾活?指揮官的眼睛正直直地看著自己,作為下屬如果沒有任何表示那絕對是不尊重指揮官的。
可不乾活指揮官卻偏偏又沒下達另外的命令,對他們一點表示都沒有,哪怕就是輕輕點下頭也好啊。
他們卻不知道此時的南雲忍看他們的眼神是虛化的,他內心卻已是翻江蹈海一般了。
因為他終於確定了那夥被自己追丟了的中國軍人的長官叫霍小山,而那支中國軍隊的小分隊竟然只是中國軍隊的一個後勤連。
南雲忍在率隊從黃河到淮河追丟了霍小山他們後也只能返回了南京,可是他是心中極其不甘的。
就在他的上峰給他下達了新的作戰任務時,他忽然意識到了一個極其重要的一點!
那就是,那個年輕的支那軍官怎麽可能是藉藉無名之輩?
以他的並不弱於自己的身手和狡猾如狐的頭腦在與大日本帝國軍隊的作戰中肯定會給大日本帝國軍隊帶來重大損失的!
意識到了這點的南雲忍果斷拒絕了執行新的任務。
日軍本就有“下克上”的傳統,更何況南雲忍那個南雲門閥的長子身份,南雲忍的上級拿他也無可奈何。
於是南雲忍便開始了對霍小山來歷的調查。
南雲忍知道霍小山的隊伍人並不多,他便著重調查在與中國軍隊作戰中碰到的人數較少而損失卻又很大的戰例。
這樣的戰例在中國這樣大的戰場中自然不少但也決不會太多,畢竟日軍作戰素質與武器優勢就是比時下中國軍隊強。
盡管這樣的小規模戰鬥有很多,調查起來也很繁瑣但絕非無跡可循。
南雲忍先粗選出了上百場小股中國軍隊獲勝的戰例,然後他又派人分別到參與那些戰鬥的士兵中去直接詢問他們對手的情況。
這個過程無疑花費時間是較長的。
作戰期間各部隊作戰調動頻繁,士兵們南征北戰,日軍又有一個臨時抽調小單位部隊組成個某某支隊的習慣。
同時,與支那小股軍隊作戰自然有幸存者的,但多因負傷而住院接受治療,所以找到一場戰鬥的幸存者相當麻煩。
但世事有千般就怕有心人,去了這句話的褒義成分,毫無疑問,南雲忍就是這樣的有心人。
隨著派出去調查的人員相繼返回後帶來的報告越來多,
在這幾十萬中日軍隊連天大中,中國軍隊裡有這樣一支能征善戰極少吃虧的小分隊已是呼之欲出了。某年某月某日,大日本帝國軍隊某部在某處陣地戰中損失大半個中隊,支那軍隊未超過一個營。
某年某月某日,大日本帝國軍隊某部在遭遇戰中損失一個小隊,無幸存者,支那軍隊疑為一個連。
某年某月某日,大日本帝國軍隊某部一巡邏隊與敵遭遇,玉碎六十一人,無幸存者,或為匕首短刃所殺,或要害遭拳腳肘膝所創且一擊斃命,疑對手未超十人。
是夜又遇支那軍隊以擲彈筒擾營,大日本帝國軍軍互相誤殺三十七人。
某年某月某日,台兒莊巷戰中,帝國士兵見有支那士兵活動於屋舍之上,以槍射之見敵墜落,生死未知。
然是夜有帝國一百四十四人在增援途中先後玉碎,幸存者認為對方未超十人。
某年某月某日某部軍火庫被炸,死傷七十九人,疑對手未超一個連。
某年某月某日
……
這樣的戰例很多,多得足以讓南雲忍心驚肉跳了,而且有四次不同戰鬥的帝國士兵幸存者指明支那軍隊中有一身材單細者武功槍法俱佳。
但!這並不算完!又有一份報告讓南雲忍差點跳了起來!
上面寫著,
佐藤支隊最高換揮官佐藤一雄閣下於追擊一小股數不盈百之支那軍隊過程中,遇冷槍玉碎。
該敵極為狡詐,先以冷槍誘佐藤君現於敵視野之內再一槍以斃之。
握悉,佐藤一雄閣下所追之敵中竟有佐藤世家之女與支那外系子弟所生妖孽。
南雲忍看了上面的這則報告後又怎可能不想起來那個禪意深厚的支那年輕人還有一手下。
同為日本帝國四大門閥之一的南雲忍又怎能不知道早年佐藤家有女伊蘭入支那與支那人成婚育有一子誓不歸瀛最後被佐藤一雄追殺隕命!
原來那小子就是佐藤家的那個孽障啊!
怪不得怪不得啊!
那眼神那氣質,現在想來那小子好戰之狂熱與偏執分明就有大日本帝國武士之血統傳承!
調查到了這裡, 南雲忍已是完全相信信自己的妹妹織子定是玉碎於那個支那年輕軍官一夥之手了。
自己派出去救織子的武士發回電文稱已發現織子正被支那軍警追殺,吾部正火速趕赴救援,然後黃河發水便無消息了。
本以為他們定是為洪水卷走,現在看來,他們當是為這夥支那軍人所殺,否則同在發水區域,緣何獨此支那軍隊脫險而出?
織子,果然是我之胞妹,你未曾讓我過了你這關的忍,卻是以你之生命為我找來了一個比你更強的習忍對手啊!
就在一切已是呼之欲出只差一層罩在上面的輕如蟬翼的薄紗之際,早晨最後一份送回來報告已是使得一切明朗起來。
那張紙上的內容來自於對一個中國軍隊戰俘的審訊記錄,內容很短,寫的是:霍小山,被支那士兵冠以殺神之稱謂。
舉手投足,皆可傷人。
其父霍遠已於北平為我大日本帝國軍隊所斃,生前系支那軍隊西北軍破鋒八刀創始人!
“報告指揮官閣下!”一聲報告終於把神遊於外的南雲忍喚回了現實中。
他抬腿走回自己的桌子旁。
這時院子裡那幾名擦拭裝甲車的士兵方才如釋重負,從那立正姿勢中解脫了重又開始忙碌起來。
“報告指揮官閣下,有新報告說長江之上有一隻巡邏艇失聯,有另外的巡邏艇看到那隻巡邏艇正駛停在長江南岸,我們的人追上去問時,那巡邏艇上的人棄艇上岸而走!”一個南雲忍的下屬大聲報告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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