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之中沒有人知道軍需處奪回了多少幢房舍,軍需處每個小組也不知道。
因為打亂了,各小組各自為戰,而各小組在佔領了一幢房子後就會留下兩個或三個士兵作為看守。
同時由於霍小山和沈衝前插從房頂又乾掉了日軍六七個隱蔽所,不可避免出現了有的房舍中竟然一個日軍都沒有,等軍需處士兵衝到這個位置的時候,火力全開打進去之後,才發現那裡的屯兵的隱蔽所已經變成了日軍的墳墓,死人一大堆,活人一個也沒有。
這樣佔領了這幢已經沒有了敵人的房舍時,軍需處的戰鬥小組就覺得這勝利來得太容易了,就想下面的那個房子是不是也被頭兒和沈頭兒也給打下來了啊?
一個小組也就十個人,自己的小組本已經攻下了兩幢房舍了留下看守的四個,攻到這裡時也就剩五六人了。
於是再分兵,又留下兩個看房子的,那兩個再跑到前面的房舍裡看,竟然還是只有死去的鬼子!
那兩個人在微光之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眼瞪著小眼看,這可怎整,那要是前面還有空房子也不能不要吧,於是再分兵,後來就出現了竟然有一個人看守整個一幢房子的情況!
看(kān)就看(kān)吧,從正面的角度來講,軍需處的士兵你可以說他們有鬥志,一個人看一幢房舍也不怕日軍來進攻,但從另外一個角度講你也可以說他們潛移默化地都受鄭由儉的影響了,那都到手的房子哪能沒人看哪,用鄭由儉的話講那叫有便宜不佔那就是王八蛋!
可是他們有好幾個人的情況是,自己一個人看著整幢房子看了整整一夜,日軍竟然一夥都沒來進攻,那麽日軍都哪裡去了?
他們卻不知道那些日軍要想進攻這片區域,那大多數就得先通過霍小山和沈衝看守的房舍,卻被這兩個人全都乾掉了!
當然也有少數日軍是從別的房舍中攻過來的,直接越過了霍小山和沈衝,和看守著房舍的軍需處士兵發生了戰鬥,而這種戰鬥就出現了三種結局。
一種是日軍畢竟人多,有的在付出了傷亡的代價之後又重新奪回了房舍,但他們也有傷亡也沒幾個人了,也不敢動,也看著那所又搶回來的房舍。
一種是日軍碰到硬茬子了,那軍需處士兵也真是藏龍臥虎啊,一個人看房子怎滴,我才不怕你,你人多我就和你死磕,竟然還有好幾個士兵也如小石頭一般一個人乾掉了一群鬼子,竟然也把房子守住了。
再有一種就是,那房子又空了,打到最後的結局是,看守房子的士兵已經是身負重傷,就直接用手榴彈或者手雷與日軍同歸於盡了!
天已經微微亮了,西北軍的接應部隊也上來了,領頭的卻正是霍小山送馬肉的那個年輕軍官。
在目前的台兒莊的腥風血雨之中,他無疑是個幸運者,在外圍也打了,敢死隊也參加了,還能活到現在,他自己都覺得相當不可思議了。
這個年輕軍官也是心急火燎加好奇,到底這支傳說中的英雄部隊打下了多少幢房舍啊?
天已經見亮了,他們自然不敢冒冒失失地從房舍中衝入到無遮蔽的空場裡,於是每到一幢房舍前就先喊話“是咱中央軍的弟兄嗎?”不一會那房舍裡有回音了,說“是,我都等你們一宿了!“
可西北軍的士兵也不敢這樣貿然進屋,為什麽不敢進呢,這事還得怪鄭由儉,鄭由儉他們是在巷口打掩護的,所以第一時間就和西北軍的人會合了。
鄭由儉就對那年輕軍官說了“我們霍小山和沈衝都會日語,
萬一鬼子裡也有會說咱中國話的呢?不行,得核實一下!“西北軍的人一聽這個講的也蠻有道理啊,以防萬一嘛,這要是直接全過去,別看只有十多米或者幾米的距離,那可就成日軍的活靶子了,那就問吧。
鄭由儉就又向對面喊話“你們知道我是誰嗎?”
對面一聽是鄭由儉的動靜可就來氣了,張嘴就罵“你個腦袋瓜子讓驢踢了的死胖子,你特麽的連我的動靜都聽不出來啊?!”
你別看對面是罵自己的,鄭由儉的反而樂了,“沒事,是莽漢,咱自己人。”於是他屁顛顛兒美滋滋兒地就和西北軍的士兵跑過來了。
到了下一幢房子,還得問哪,不問這誰敢往那房子裡進哪?!於是鄭由儉又扯脖子喊“對面的人聽著,你們知道我是誰嗎?”
對面的人又回話了“死胖子你特麽地是不是讓驢日了,扒了你的皮我認識你的瓤兒,連我的動靜你都聽不出來?!”
鄭由儉又樂了,“嗯,是某某某,跟我的老兵兒了,沒大沒小的,沒事兒,嘿嘿,自己人,自己人”,於是他就又屁顛顛兒美滋滋兒地和西北軍的士兵跑過來接收房子了。
在鄭由儉看來挨幾句罵算什麽,現在挨罵越多越證明咱軍需處有能耐對不對,那要是罵一句就能回來一幢房子,就是把自己罵得狗血噴頭又怎樣?就是把自己的祖宗八代都撅出來又如何?那也是爽快無比啊!!
於是他們就這樣一幢幢房舍地問下去一幢幢地接收,可終於碰到了問完了對面可沒有聲音的了,鄭由儉尋思是不是自己喊話多了,聲音小了對方聽不著啊!
他也不傻,就用刺刀挑著自己的德式鋼盔只是露出那鋼盔尖兒接著喊話,這回回答他的是一聲槍響,正打在那鋼盔尖兒上,直接把他的鋼盔打出一溜溝來,嚇得鄭由儉媽呀一聲就縮了回來。
這個不用再問了,開打吧,於是,這幢房子對著那幢房子火力全開,子彈一個勁地飛,手榴彈一個勁地扔,打著打著,對面卻沒動靜了。
那年輕軍官就想是不是鬼子已經被消滅了?就準備火力掩護往那幢房子裡衝了,這時候,就聽對面有人喊話了“別打了,鬼子已經被我滅了!”
鄭由儉一聽又來精神頭兒了,也不害怕了,就又湊到那窗戶邊喊話:“老子是鄭由儉,你是誰啊?“
對面的人就回話了“給誰當老子,我老子都讓鬼子殺了,想當以後你給我當老丈人吧!“
一聽這麽說鄭由儉又笑了“特麽是小石鎖那小憋慫!“
於是他們就又衝過去接收房舍,進去一看,房舍臨窗臨門有四個鬼子已經死了,卻是被小石鎖用花機關給突突了。
小石鎖原本是一個人看著下面那幢房子的,他可聽到這幢房子打得激烈了,人小膽卻不小,於是就從日軍後面摸進來幫忙了。
西北軍的年輕軍官就帶著自己的人一路接防下來,用自己的人替下軍需處的人,他帶的人多,軍需處看房子的人少,所以他身後人逐漸地在減少。
但軍需處的人可不會往回走,都跟在他身後呢,為什麽,因為他們的頭兒霍小山和沈衝可還沒有出現呢,鄭由儉心裡可就犯滴咕了,他昨夜裡可是看到這兩個人從房頂跌落下去,不會真的被日軍……了吧。
這時候的鄭由儉可真的不再嘻皮笑臉了,心裡是如來佛祖太上老君玉皇大帝王母娘娘乃至灶王爺土地奶奶都求了個遍,保佑那兩個人平安無事吧。
終於他們再次遇到日軍佔領的房舍了,對面火力強大,顯見人數不少,但隔著這幢的下一幢房子卻再也沒有自己人過來幫忙了。
而這時候那個西北軍的年輕軍官可是記著呢。
這一路下來,他們除了打掉四個人數不多的日軍佔領的房子, 他們竟然已經從軍需處士兵手裡接收了五十四幢房舍了,而跟在他身後的軍需處的士兵竟然也有七十五人,也就是說軍需處打下這五十四幢房子隻陣亡了十五人!
戰果很輝煌,心情卻很沉重,沒有人為這戰果樂出聲來,只因為那陣亡的十五人中也包括生死未知的霍小山和沈衝。
現在可不光鄭由儉不笑了,軍需處所有人的臉色可都是不好看了,那都是越拉越長,戰果再輝煌有屁用,頭兒卻打沒了,咱軍需處最能打的兩個頭兒都沒影兒了!
然而就在這時,對面的房舍裡的槍卻響了,這面的中國士兵舉槍就想反擊,“等等!“那西北軍的年輕軍官一把就按住了要開槍的士兵,因為他發現那房舍裡的子彈並不是向自己這裡射擊的。
對面房舍裡響了幾槍就沒動靜了,隱隱就聽到裡面有鬼子的慘叫聲。
這時,以鄭由儉為首的軍需處的人的那眼睛“刷“地一下子全放光了!
鄭由儉說道“快過去看看!“他這話正說著呢小石頭兒莽漢糞球子石彪小石鎖一乾人等就已經從窗邊門邊閃身出來了,正要往外衝,就聽對面有人喊話了”死胖子,你特麽還不過來啊,我們都打不動了!“
“沈頭兒!“
”沈衝!“
”沈瘋子!”
軍需處的人全喊了出來,再看對面窗戶裡已經出現了兩個人的身影,天色現在已經大亮了,但他們竟然沒有認出那兩個人來,因為那兩個人都已是渾身浸血的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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