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陳侍郎說什麽時候啟程?”
顏寧擔心時間太緊的話,來不及安排,惹出事情。
“軍中之事要交代一二,你周伯父從伏虎山過來,也得要時間,我跟陳侍郎說,最快也要十日後才能啟程回京。”顏明德說道。
北燕軍已經丟了虎嘯關,再作戰,無非就是能讓他們退到關外多少裡、雙方議和等事了,周伯堅來接手,也是撿了個便宜。
估計讓周伯堅接手,而不另派大將來,也是楚昭恆想要賣武德將軍一個人情。
對元帝來說,考慮到臨場換將的弊端,武德將軍和顏家是世交,讓周伯堅來接顏明德的差事,兩邊交接也更順利,免得戰果化為烏有。
“父親,不如明日邀陳侍郎一起,去林天虎府上搜查一下?”顏寧提議道。
本來她打算明日自己帶人去,現在陳侍郎來了,他身上還負有欽差皇命,讓他來主持最好不過了。
“寧兒,你不是說就算有書信等物,也肯定被毀了?”顏烈昨夜想了大半夜這事兒。
他擔心萬一找了半天還是什麽證據都沒有,到時陳侍郎見了,會不會以為他們誣告?
“那也要去看看,再說,林天虎的家眷,肯定也要一起進京吧?”
“寧兒說得對,那明日你二哥陪陳侍郎去?”
“不行,二哥陪著劉岑。”顏寧直接給顏烈派了差事。
“劉家的,幹嘛我要陪著?”自從鬧出劉琴闖宮那事後,顏烈對劉家這家人,早就小心著了,讓他去陪劉岑,心裡一百個不樂意,“他就一個欽差衛隊長,讓他待府裡好了。”
“做個欽差衛隊長,又不是什麽露臉的好差事,他幹嘛要搶著來?難道濟安伯一心為公啊?”顏寧提醒道,“二哥,濟安伯如今,可一心一意靠著三皇子呢。”
顏明德明白了,“對,阿烈,你就看著他,讓他不能四處走動,免得他動什麽手腳。”
“他們想殺林天虎?”顏烈叫了起來。
“二哥,你輕些,這不是防備著嘛。不怕一萬,只怕萬一啊。”
“行,放心吧,我這就去盯著那小子去。”顏烈這性子,也不是等得住的,立即轉身去找劉岑了。
招壽眨了眨眼,不知自己能幫上什麽忙。
楚昭恆接到顏明德所傳戰報後,元帝一下令,他就讓招壽立即趕上陳侍郎一行人,所以這一路,也著實辛苦了。
顏寧叫了虹霓,安排招壽先去歇息了。
第二日,顏明德請陳侍郎來到議事廳,提起要去搜查林府,請陳侍了郎一同前往。
陳侍郎既然上了太子這條船,想推也不敢推,答應了。
劉岑本來正在後院,被顏烈拉著要去逛街吃飯。聽到一個下屬來說陳侍郎要去林府搜查一事,甩開顏烈,匆匆來到正廳,一定要跟著去,“屬下身為欽差衛隊長,自當衛護陳大人身側。”
“衛隊長何必這麽小心?陳大人身邊可少不了人護衛,我們也好久沒見了,不一起喝酒去?”顏烈跟著來到廳裡,勸道。
“致遠,差事在身,要辜負美意了。等我今日陪陳大人去過林府後,再一起喝酒如何?”劉岑說話,還是彬彬有禮的書生作態,配上他那一身武職衣裳,讓人覺得別扭。
武將最煩的就是別扭的書生姿態,劉岑這樣子,想走武職混出頭,還真有漫漫長路啊。
顏寧一直在夾廳後,聽他們在廳內說話。看劉岑說了這話,顏烈無法阻攔了。
她索性走出夾廳,從門口跑進去,“父親,聽說要去搜查林府?林天虎通敵的罪證,是女兒先發現的。不如讓女兒也去看看吧?那夜有人與北燕細作接頭說話,女兒也去認認人,免得冤枉好人啊。”
大將軍的女兒就這麽闖進議事廳,可在座的將領們沒人覺得不妥。自從顏寧帶人守衛安城後,這些將軍們提起顏寧,都會翹著大拇指,誇一句虎父無犬女。
一個十多歲的姑娘家,帶著五千人,與三萬北燕人對抗,尤其是顏寧對敵悍不畏死的英勇,更是讓人佩服。
“胡鬧,怎麽不讓人通稟一聲?”顏明德呵斥了一句,不過看他臉上一絲怒意都沒有,大家都知道,大將軍這話,也就是一句場面話罷了。
顏明德說完這句,就看著陳侍郎。
陳侍郎官階比不過顏明德這個大將軍,但是欽差身份,自然要給予幾分尊重。
陳侍郎看顏明德沒有否定顏寧的話,只是看著自己,等自己做主。
顏大將軍愛女是出名的,太子殿下對顏寧的縱容也是有目共睹的,加上在南州時,顏寧可有意無意間還幫過自己的忙,衝著這幾點,他樂得做個好人。
他笑著點頭讚同,“如此甚好。就有勞顏姑娘,和我們一起去看看吧?我們總得盡量還林州牧一個清白。”
這話,自然也就是說得漂亮。
劉岑張了張口,本想反對的,但是聽了陳侍郎的話後,不敢再多說了。他官小職微,在座的除了顏寧,就屬他官職最小,陳侍郎又表了態,他再有不滿,也隻好閉緊嘴巴。
可他離京時,楚昭業和他父親濟安伯劉喚,都私下叮囑,讓他到了兗州要見機行事。
顏家顏寧也要去,那顏烈自然更要陪著去了。
顏明德索性又叫了三個軍中將領同往,搜查的人,顏寧提議請呂參將帶一些兗州的守軍,劉岑派幾個欽差衛隊的人,大家一起搜查,以示公正。
這安排,正大光明,又很合劉岑之意。
“我們只是欽差衛隊,參與搜查這事……”
“劉公子是不願嗎?”
“雖然與禮不合,但是,若我們一起,能讓顏姑娘放心的話,當然義不容辭。”劉岑本來還想推辭幾句,顏寧一句“不願”問出來,他連忙調轉話頭,一句推辭的話都不敢說了。
當初劉琴曾跟他說,顏寧做事大大咧咧,不循規蹈矩。
萬一他一句客氣話出去,顏寧順水推舟將他們排在外,那呂參將既然會被顏寧推薦,自然是顏家信得過的人了,當中做些手腳栽贓陷害,也不是不可能啊。
顏寧看劉岑轉了話頭,也不再糾纏,一笑不再說話了。